“好个下酒菜。”
  金雨来用竹筷夹起一片素鹅肝，感慨这道黄鹅楼招牌菜真不错，可以把豆腐干做得以假乱真。
  梯口上来位大胡子壮汉，腰挎宽背薄刃灰黑刀。
  满脸嫌弃，轻踹破裙女。
  蔡忻桐踉踉跄跄，差点摔倒，不敢任何停歇，浑身颤抖着向前。
  傅安童撇嘴，说道：“马三刀咋还没死。”
  “奇病山失踪的马刕？”金雨来微讶，此人是当年山寨二当家，马菲马莉的堂叔，时隔多年突然再现。
  马刕朝他们点头，推着蔡忻桐走向一个包间，敲门笑道：“闯伯，钱准备的怎么样？”
  邋遢老头抱歉说道：“变卖全部家当，只有五十钱。”
  “已经够多。”马刕收起铜板，瞅向旁边蔡忻桐，忽然扇一耳光，冷声道，“刀爷没为死人报仇的习惯，火烧奇病山可以记下，不过闯伯活着，总得帮忙出口恶气。”
  “哪里有得罪？”蔡忻桐咬牙切齿。
  邋遢老头闻言，双眼通红，痛苦说道：“闯家三代单传，给蔡府运泔水三十年，那天无意碰撞小姐，吾儿孙就被乱棍打死！”
  马刕安慰道：“既然收了废物，来日方长，慢慢算账。”
  包间关门。
  隐约可闻骂声，哭声，巴掌声。
  曾经高高在上蔡家娇女，如今只值五十钱。
  多行不义必自毙，恶人自有恶人磨。
  金雨来看了处好戏。
  酒越喝越有滋味。
  傅安童眼馋，鼓足勇气，抱壶牛饮。
  “厉害！”
  “呵呵呵，哕——”
  金雨来目睹傅安童呕吐一桌，顿时怀念起酒友姬又冲。
  收拾干净前暂无心情吃喝。
  他见缝插针炼身，七窍已点，本该直接摸几锁，额头疤痕是个问题，洗五脏顺便洗了心眼，索性点完“脑洞”。
  炼窍数越多，内力控制越细微。
  蚊子再小也是肉。
  边点脑洞边看龙典。
  “龙的注视”比预想的有用，舍得龙精，吴粉紫和江湖六高的武功皆可学会，可惜四大高手并未展露上品武功。
  他现在缺门身法和狂猖五步配合。
  选上品玲珑身法，兼修剔透腿法内功，浪费太多龙精，女子才易玲珑身法小成。
  游林身法，胖子都能小成，当下较为合适。
  “一点龙精复原，两点龙精火候大成。”
  金雨来悄悄松了口气，入门极品之下最强拳，一通百通，修习中品游林身法，自然远比过去简单。
  感谢乌云手下留情。
  劈成愚钝之资，龙精需求翻千万倍，后果不敢想象。
  按捺住贪多冲动。
  留着龙精冲击主修武功无二王霸拳。
  乱拳内功影响的步法，辅助功法都要继续修习。
  “龙的时间。”金雨来消耗少量龙精，龟息功火候小成。
  入门收敛气息。
  小成淡化存在感。
  傅安童微醺，边喝边吐，越吐越喝，和烧酒较上了劲。
  距离半夜还早。
  金雨来决定随便溜达，见识下黄鹅楼各种好玩的。
  丢下傅安童一个女子酗酒，毫不担心她的安危，只会担心大高手真要喝醉，耍起酒疯是否连他都打。
  旗袍小姐嗲声嗲气，擅长观察每位客人，寻找潜在有钱又笨的猎物。
  金雨来走到底层，走回四层，路上始终被无视，少了许多乐趣。
  仗着龟息功淡化存在感，低头登向五层，对招待傻子的地方有些好奇。
  这段楼梯比较僻静。
  忽然他眉头微皱，向左移动半步，灰黑刀擦肩而过。
  砰砰砰。
  连续躲过四刀。
  若非龟息功可取消狂猖五步的爆炸冲击，楼梯已经坍塌，代价是加速稍微受限，幸亏还有中品身法大成。
  加上敌人攻速一般。
  偷袭未能造成丝毫伤害。
  “脏三刀四连？”金雨来打了个哈欠，与吴粉紫干过架，寻常通脉境初期三门高手，也就那么回事。
  马刕闻言，挥刀故意劈空，笑道：“五连，原本上品武学，名为脏五刀。”
  “为何突然放弃？”
  “游林身法。”马刕叹了口气，说道，“刀爷和珠子巷那几位旧识，纸钱人给的好处哪够拼命杀你。”
  “纸钱人的真实身份？”
  “不知道，应该住在奇点村。”
  “她半夜来吗？”
  “不知道。”
  “……”
  金雨来头大，有些进退两难，此时已经快要三更。
  他回到傅安童身边，决定等待半个时辰。
  大高手趴桌睡觉，时而打呼噜，时而骂骂咧咧，一惊一乍，十分吓人。
  马刕拿坛妖镇老窖，倒了两杯，敬酒赔罪道：“抱歉，咱们不打不相识，以后杀人放火，只管开口，刀爷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在下善良。”金雨来微笑，怎么又劝他做贼。
  “其实真有两把刷子。”马刕尴尬咳嗽，说道，“十几年前，八位年轻武者结伴，探索奇年山地宫外围，收获上品瑕疵内功《脏气功》，离开时遭到鼠妖追杀，安义夫妇牺牲，李兄沦为残废，我被困在地下，研究脏五刀，凑出完整的《脏气五刀》，最近终于入门。”
  脏气功瑕疵是个坑。
  金雨来记得龙典记录，唐独运他们强行修习脏气功，导致各有内脏弱点，这么多年停滞在炼身境。
  脏气五刀作为极品武功应该安全很多。
  经过慎重考虑。
  决不兼修。
  万一心脏旧伤爆发找谁哭去。
  “刀爷算是因祸得福。”
  金雨来干杯。
  妖镇老窖带点鹿核酒的味道。
  口感甘爽。
  马刕很会来事，买了八坛，价值将近百两。
  大厅客人逐渐减少，有的要个房间，有的前往奇蓝镇。
  “天干物燥，小心……”
  金雨来和马刕放下酒杯，楼外更夫怎么忽然哑巴？
  紧接着楼内灯火同时熄灭。
  气温陡降。
  “啊——”
  不知谁在惨叫。
  金雨来一拳打向窗户。
  像砸在棉花上，软绵绵的，没木头炸开。
  魂识观见，窗外贴着四五张面孔，狰狞可怖，张牙舞爪，还有更多虚影，密密麻麻，围拢整个黄鹅楼。
  “半夜三更鬼敲门？”
  金雨来领悟魂识外放，鬼魂却是第一次见到，一次还这么多个。
  幸好它们似乎只能附在楼表。
  楼下突然集体哭嚎。
  有人重新点灯，每次很快就灭。
  轰轰轰！
  窗帘桌布酒菜开始燃烧。
  “鬼吹灯，给爷吹啊。”马刕放了一把火，用力拍自己的大胡子，气急败坏道，“在地下听鼠妖讲过，伍乐憨皮煮黄鹅，引来幽虎黑今，这头异妖吃掉的猎物命魂不散，含泪吞掉一锅半生不熟的鹅肉，使得黄鹅化作伥鬼，改名花鬼，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还要回来报仇。”
  “伍乐被虎爪毁容，捏碎四肢，生不如死。”金雨来摇了摇头，觉得花鬼另有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