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2
  看唐新状态并不是很稳定，都暻秀两步走近他，双手按在他肩膀上，直视着他的眼睛。唐新现在因为紧张，脸色陡然间变得苍白，身上全是冷汗，眼睛有点茫然地看着都暻秀，随后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双眼。
  “给我30秒。”
  “好。”
  用呼吸放松法让自己稍微冷静下来后，唐新把手从眼睛上拿下来，从眼神看他已经镇定下来了。他们是受过专业训练的警员，心理素质必须够硬才能有现在的职位。都暻秀不会怀疑唐新的专业性，也明白唐新想要快点破案的心里，所以给予他全身心的信任。
  “十指是鹿晗的笔名。”
  “什么？！”虽然有猜测到唐新会说出一个让自己很难以接受的可能，但当他听到的时候，都暻秀还是难以抑制自己的惊讶。
  唐新缓慢地点了点头，“鹿晗是用这个笔名来写小说的，一直没有变过。而且，这个十字的写法与他在那本给我的书上签的就是这两个字，从笔迹上看，大概是同一个人。”
  都暻秀大脑当机了一会儿，旋即下达命令。
  “通知鉴定科的人比对两者笔迹，申请搜查令。我们去鹿宅一趟。”
  “现在就申请搜查令会不会不太妥当？”唐新问。
  “我猜那些尸体会在鹿宅，谨慎起见，我们直接进去搜查，打草惊蛇只能做一次，等下次他就有可能会转移尸体，”都暻秀看了他一眼，安慰道：“没事，出了问题我担着。”、
  “是。”
  都暻秀又打了个电话：“小张，你查一下这三天的监控，看鹿晗是否在这几天出过镇子上。还有通知其他人，我需要鹿晗的所有资料，包括有无精神病史这方面的。”
  挂了电话，都暻秀和唐新对视一眼，“走。”
  坐在车上，都暻秀不断地在看手机上的信息，眉间的皱纹一直没有散开。
  ——老大，我们在学校附近拿着照片问了一圈，问道吴世勋的时候，有一个小卖部的老板娘说她看到过他和王思明李威吴群三个人拐进了一个巷子里。看上去是吴世勋是被胁迫着的样子，而且腿有点瘸，她就记得比较清楚。我们现在在问别的店核实情况。
  ——吴群呢？
  ——我们正在问那件事，估计很快会有结果。
  ——行。
  都暻秀把手机放下，发现自己掌心里全是冷汗。心脏跳动和颈上动脉搏动的声音清晰可闻，他知道自己在紧张，在害怕。
  鹿晗为什么会给唐新这本书，把这么重要的线索暴露给警方呢？
  是一种挑衅？他不觉得警方能够查到他？按理说他能逃过警方的追查一次，就能逃过第二次。可他们能关注到吴世勋，从吴世勋这里下手，就是因为都暻秀无意间注意到了吴世勋的失踪档案。如果没有这茬，他们不可能这么快就找到如此大的突破口。鹿晗不知道这点，所以他有胆量抛出这个诱饵，警方也吃不到？
  如果是要这样做，他是为了什么？受了什么刺激才会让他去挑衅警方？
  都暻秀越想越坐立不安，唐新察觉到了他的焦躁，指了指车前的一包烟，“抽一根冷静一下？”
  都暻秀没推拒，抽了根烟。尼古丁略带苦涩的味道从舌尖串上鼻腔。都暻秀打开车窗吐了口烟。
  倏然，他的瞳孔剧烈收缩，眼里藏着的惊恐更甚。
  他猛地一锤车窗，骂道：“妈的，开快点。”
  “怎么了？”从吴世勋家到鹿宅起码需要半个小时，而他在保证不会出事故的前提下已经开到了他能开的最快速度。
  “我怕他要寻死。”
  都暻秀开了警灯，警鸣响起的节奏和频率就像死神手上用来倒计时的怀表一样，让他的心止不住地发慌。他突然想起十指某封信上的一句话。
  ——死神的镰刀横在每个人的胸膛
  半个小时后，鹿宅。
  都暻秀确认了其他队员已经在前往这里的路上，他没有犹豫，直接踩着复古雕花铁门翻门进去，唐新照做。
  “咔嗒”两下金属的清脆响声，是手枪上膛和拉开保险栓的声音。
  “大门的警报没有起作用。”唐新报告。
  “估计是给关了，看来是已经在等着我们了。”都暻秀松了松自己握着枪的手，防止自己因为过度紧张让枪走火。他并不是没有办过大案子的人，只是这一次，结果已经超出了他的设想，让平常胸有成竹的他在此刻变得措手不及。
  现在所有的美景已经失去了欣赏的价值，他们谨慎地快步行至大门前。都暻秀一个箭步闪身上前，将身子贴在门边的墙上。伸手扭了扭门把，门开了。都暻秀和唐新对视一眼，迅速推门而入。
  两人举着枪缓步往前。客厅没有人。都暻秀做了个手势，他们两个分开搜查。
  唐新上了二楼，都暻秀在一楼。
  他猜会有地下室，所以每到一个房间，看了整体布局，就开始在房间里摸索找暗室、密道和机关。
  当他在一楼的书房里搜索时。手敲到的一处墙上发出了空心的响声。眼里闪过一抹喜色，随后他在这处墙旁边的书架上找机关。他把书一本本抽出来，发现了藏在一本书后面的机关。都暻秀没有贸然强行破开，而是凑近前去稍作观察。
  指纹录入的开锁方式。一旦被系统检测到不符合就会自动锁死，并且给门上的安保级别升级，到时候技术人员都会难以破开。都暻秀只好等技术人员过来。
  出了书房，发现唐新已经在客厅搜查了。
  “我找到密室了，得等技术人员过来才能开。”
  唐新点点头。都暻秀从书房门口往客厅走去。正对着他的视线的，就是挂在墙壁上的那副芭蕉叶的画。
  他停下了往前迈进的步伐。
  随后他几个箭步冲到了画前，仰头看着那副画。
  “是另一个入口，是另一个入口。”他喃喃道。
  唐新听到了他的话走到他身边，“你说什么？”
  “这个视角像不像是在地下室往上看？”
  唐新看了看，猛地一锤手。
  “现在我们分头去找园子里的芭蕉树！”
  二话不说，两者分开行动。
  园子很大，到处都种了树，找起来并不是那么容易。他们划分了区域逐块区域进行地毯式搜索。
  没到半个小时，都暻秀就听到唐新喊，“队长，找个锤子给我！”
  都暻秀到刚刚搜过的小库房，拿了把大铁锤出来，一路朝唐新的方向小跑过去。
  “找到了。”唐新指着身前芭蕉树下的一块地方。都暻秀拨开芭蕉叶，看到了一个玻璃天窗，他把上面的泥土抹开，往下看去，只能隐约看到周围似乎摆着什么东西，像是书桌、沙发一样的家具。
  “用锤子砸吧。”唐新说。都暻秀确认了不会对现场造成太大的破坏以后，直接抡锤子砸了下去。
  用来制作天窗的玻璃不像平常玻璃一样一敲就碎，都暻秀连续捶了七下才顺利破开这个窗户。
  “嗙啷”一声脆响，玻璃沿着裂痕全部碎裂，玻璃碎片掉在地上。都暻秀第一个从天窗跳进去。
  环顾四周，鼻尖萦绕着古怪的香气，像是香水和医用消毒水混杂的味道。一股寒意顺着他的背脊爬上了他的天灵盖。
  他落脚的这个地下室是一个冰库，里面的气温很低，与外面夏季的温度对比有着强烈的温差。
  都暻秀制止住了唐新要继续跳下来的动作，“去叫救护车，去叫救护车！”喊到最后，他的声音都嘶哑了。恐惧、担忧、害怕、恶心，他说不上来此刻他的心里混杂着的是什么感觉。
  冰库的中间摆着一张冰床。
  上面并排躺着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