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鹿晗和吴世勋陪着鹿爸爸坐在电视机前一起看春晚。
  “刚刚那个穿红衣服很帅的小伙子是谁啊？”鹿爸爸年纪大了，认不出春晚表演台上站着的小花小鲜肉。鹿晗嚼吧着鲜虾玉米馅的饺子瞟了一眼电视，含糊不清地说道：“他叫张艺兴。”
  鹿晗平常为了能跟自己的学生有点共同话题多少能认出一些明星，也不足为奇。
  鹿爸爸也不知听没听清他说的那个名字，伸碗接过吴世勋夹给他的蛋饼，直视着他的眼睛，颇为怀念地说道：“以前的春晚都是像赵本山这样的人物挑大梁的，我最爱看的是那些个小品，乐得我呀，现在都不一样了，”他叹了口气，“要迎合年轻人、中年人和老年人的口味，不同人群喜欢的元素全都堆在一起，像一锅大杂烩。”
  吴世勋笑而不答，和鹿晗一样专心吃饺子。
  今年他们在过年前去了趟吴世勋爸妈的家，过年就打算在鹿爸这边过，每年一个轮换，两边都能探望，不至于让老人家落了空。
  乡下很重视过年，前几天开始就已经在清洗家中旧物了，然后提前准备乡下的过年必备菜肴，今天下午他们就陪着鹿爸去拜神和帮忙贴春联。鹿晗和吴世勋还上山为鹿妈妈献了一束折枝红梅。
  陡然，“嘎嘣”一声，牙齿猝不及防地咬到硬物，吴世勋觉得自己的牙要碎了。
  “咋了？”鹿晗和鹿爸爸关切地看着他，但鹿晗问出口的后一秒就意识到了什么，看着吴世勋缓缓把嘴里的硬币吐出来摊在手上，猛然发出爆笑。
  饺子是下午吴世勋自己包的，本来他想留份惊喜在饺子里包了一枚硬币，毕竟三个人一起吃，有三分之二的概率轮不到他，但聊起来就忘了这茬，惊喜没送到，反而是自己硬生生的吃了个哑巴亏。
  “哈哈哈哈哈，你在新年的前一天就中了头彩啊，大吉大利。”鹿晗装模作样地举起手比在胸前作了个揖。
  吴世勋白了他一眼，把硬币搁在桌上，开了口：“本来是想给你们的，结果小人不才，得了这个头彩。得罪了我爱人和老丈人......”
  鹿爸爸：“.......”
  “你可闭嘴吧！”鹿晗把他的头往旁边一推，阻止了他即将要说出口的什么惊世骇俗的鬼话。
  晚饭过后，三个人啜着杯中酒，坐在电视机前，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有时候聊几句家常和邻里琐事，有时候话题又会拐到电视节目上。有些微醉的鹿老头脸上爬着缕红晕，兴致很高地拍了拍鹿晗的肩头：“儿啊。”
  鹿晗：“.......”这架势看起来是要耍酒疯了。
  但是鹿老头的视线触及鹿晗的脸时，鼻尖一酸，视线突然就有点模糊。眼睛湿润地看着他和在一旁边剥栗子边听他们讲话的吴世勋，开口时声线有一丝颤抖：“爸有些高兴......”
  鹿晗看着自己老爸带笑的脸和带泪的眼睛，哑声道：“爸——”
  “你妈在天之灵要是能看见，一定也会很高兴......”鹿爸没有点出那件让他高兴的事是什么，也许是一件小事，又或许是在这周遭一切能让他感受到幸福二字的事物。
  但鹿晗明白。
  鹿晗张了张口，没来得及说些什么，鹿爸拍了拍他的肩，示意自己领会，“我先去睡了，年纪大了，守不住岁了.......”
  十二点的钟声敲响，耳畔传来的是远远近近此起彼伏响起的烟花声和鞭炮声，淡淡的硝烟味在空气中弥漫。
  如果有天神的话，此刻他们一定在天上看着人间的人们因为人为定义的某一天而高兴、团聚、其乐融融。
  鹿晗环视了一下周围，屋内花瓶里新添的鲜花，门梁上新落的红纸，新置办的家居摆件贴着墙根摆放着，无不昭示着这一天是特殊的一天。
  这一刻，人们的脚从旧历的年份迈入新的一年，人们期待这在这一天之后的一年内都有好运纷至沓来。有的人期待事业有成赚大钱实现理想攀至人生巅峰，有的人也只是祈愿自己身边人的幸福和平安。
  不管愿望的大小，在这一天里，人们思索到的，就是自己最希望在下一年里实现的愿望。即使在别人眼里看似很微小的愿望，在自己心中总是有着与他人不同的意义。
  “走吧，出去看烟花不？”吴世勋把手递给他。他那挂在脖子前的木质戒指在灯光的照射下微微泛着柔和的光亮。
  鹿晗很自然地牵起他的手，答道：“嗯。”
  希望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都能够幸福、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