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与卫庄看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赤练，一时无言。倒是盖聂，已先一步剑指赤练。
  “你也是妖！”盖聂迷起目光看着赤练，声音低沉的说。
  “妖又如何？”赤练平静的目光中看不出一丝波澜。
  “你有何目的？”盖聂的剑又近了一些，剑中没有杀气，他只是警惕因为卫庄和张良显然也并不知道赤练的真实身份。
  赤练还未作答，卫庄却伸手将盖聂的剑压了下去。
  “流沙的人，流沙会管。”
  从他凛冽的眼神中，赤练感受到了刺骨的冰寒。
  卫庄说了话，盖聂便住了手。
  这里不是说话的好地方，四人一同回到了小圣贤庄。
  卫庄和赤练并肩站在小圣贤庄的后山上，俯瞰着底下清澈平静的湖面。虽然卫庄什么也没问，但是赤练知道，他是在等自己开口。她也并没有打算隐瞒，只将这些都归于她母亲的血脉传承上，而省略了有关她重生的一些事情。赤练的内心是有些忐忑不安的，她看不到卫庄的表情，猜不透他的心思。同时心里又抱有一丝丝的期待，期待什么呢？她也不知道……
  “一债偿完一债清，我的生命本该终结，却因此重获新生。”赤练微微笑着说。
  “逆鳞？”卫庄沉默了一会儿，他是极为震惊的，但他很会隐藏自己的情绪。他的眼底波涛汹涌，面上却波澜不惊的样子。良久，他说了这样一句话。
  “他是主管第七殿的殿君，无名地狱的掌管者。”赤练说。
  原来那时在韩国王宫里的感觉并不是幻觉！卫庄心想。
  “姬无夜，是你？”卫庄看似疑问，却十分肯定。
  “是我，他的杀孽太重，成了业果，由业力牵引着堕到了无明狱中。”
  “哼哼！杀孽？！”卫庄的语气里带着笑意，又十分的不屑。
  “很多时候，人们自以为掌握了命运，可实际上，他们的命早已注定。就像有人一生行善，却年少薄命，生死簿上的寿命不会再多一天，而有人一生无恶不作，他们却可以长命百岁，安享晚年，生死簿上寿命也不会减少一天。这就是，命运吧！”赤练感叹。
  “我从来不信命，许多人被命运掌控命运，而我掌控命运。”卫庄自信的说，他的命，只能照着他规划的轨道去走。
  赤练知道他不信命，也知道事在人为，可是在冥府这些年，她更知道天命不可逆转的道理。古往今来，又有几个人抵得过命运？不过，只要是他想做的，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
  说开了之后，赤练感觉心情开朗了很多，路过竹亭的时候看见了张良，或者说是张良在这里等着她！
  “子房！”赤练叫他。
  张良温润一笑，示意她在石桌坐下。
  “你没有什么话想和我说的吗？”张良坐在赤练对面为她倒上一杯清茶。
  赤练端是茶，轻嗅茶香：“我看，你是有话想对我说吧！”
  “呵呵，你还是我当初认识的那个红莲吗？”张良轻笑着。
  “这个问题，我不是早就回答过你了吗？”赤练看着张良说。
  “九幽之地，黑水之北，穷山之际，有不死民。其血如墨，冥色眸，着黑衣，厌光，其寿无疆。古书杂记，只当怪谈，却不想真有其事。”
  “不死之民，血脉相传。当年韩宫皇嗣诸多，世人皆知红莲公主最受宠爱，却不知其母何人？想不到那位连传闻都不存在的夫人，竟是一位不死民。”
  “子房这么博学，我还什么都没说，你便知道了，”赤练笑说。
  “这前后种种，我便不问，只是日后，你当处处小心，纵然你有神法护身，奈何居心叵测之人不胜其多！”张良语重心长的跟赤练说。
  “子房，谢谢你！”
  张良起身背对赤练：“在我心中，你永远都是那个红莲。”是那个单纯善良的可爱妹妹。
  赤练看着张良的背影：“子房啊子房，你总说时代变了，人也要变，其实最不想便的人是你。最放不下过去的人，也是你。哥哥走了之后，你的青衣换紫衫，卫庄大人没忘，你也从未忘了他！”
  听到韩非，张良的眼神黯然了一些，握紧了拳头，他多么怀念过去与韩非共谋的日子，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你啊真的是变了不少。”张良无奈说。
  赤练起身准备离开了，轻风徐来，自伞下幽幽传来一句话：“在我心中，你也永远都是那个小良子！”
  张良闻言一笑，松开了紧握的拳头。
  远山的密林里，白凤已经听完了蝶翅鸟传来的信息，他躺在树上看着林上的天空，闭上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