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取代王座
作者:
不斩桃花 更新:2021-05-10 02:36 字数:4070
李小曼冲到处刑室,这里有他需要的东西。
他从刑具上拿出一根细细的铁丝,这是他以前用来勒断翅膀用的,因为材质特殊,哪怕是高等级的魔兽,只要力气足够大,也可以将其分尸两半。
李小曼脱下上衣,一年的战斗也在他身上留下了数道无法恢复的伤痕,他后背的骨骼稍微蠕动一下,那对硕大的羽翼便在屋内展开。
李小曼面无表情地将细丝缠在自己翅膀根下面,手臂肌肉隆起,瞬间,这对翅膀便被勒断,血液溅到了屋内的墙壁上,汩汩的往下流,李小曼冷汗直冒,他承受到了莫大的痛苦,全身都在颤抖。
颜魁现在一定受到了本源上的重伤,不然不可能会放赵亿礼走,当然也不排除他善心大发,或是其他心理上的原因。
但是他现在是受到重伤无疑,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不可能错过。
李小曼脱掉自己鞋子,拿出那把拔人牙齿的钳子,明晃晃的钳刃照亮李小曼坚韧的脸庞。
“做什么事都不可能有绝对的把握,抑制住黑羽天鸦血液的流动,加之颜魁重伤,我便有三成的把握去杀掉颜魁,再加上各种布置,我便有五成把握。”
李小曼照着镜子,把钳刃对准自己口中的尖牙,使劲摇晃了几下,往下猛地一拉,那颗锋利的尖牙便落到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李小曼痛的都快哭了出来,但他还是颤抖着双手,继续拔掉剩下的三颗尖牙。
“哐当”
钳子被狠狠扔到一边,李小曼跪在地上,不受控制的眼泪,汗水,口水混及鲜血像瀑布一样水流下来,他双拳攥紧,使劲的砸着地面,仿佛这样就可以减轻他的痛苦。
“五成把握,够了,够了……”
李小曼坐在自己的血泊里,再次拿出了另一把钳子,这把是拔取指甲的。
他没有吃平时给犯人用的伤药,那种药会麻痹自己的身体,这在关键行动中是很不利的,李小曼紧闭嘴巴,眼睛被血丝充满,他在心里默念着数字,这可以在心理上给他动力。
“一”
“二”
“三”
……
“十九”
“二十”
没有管地上沾满血迹的翅膀和指甲,李小曼先颤抖着把自己的伤口包扎好,然后拿出藏在衣服里的一把水银质的短小匕首,这是李小曼在杀的一个猎魔人身上找到的,可以对黑羽天鸦造成重大的伤害。
又拿出一个盒子,盒子里面装着一个拳头大小的石头,再加上仅剩下一口的跑萝卜,上面还有一些萝卜须。
跑萝卜不知救了多少次自己的性命,在一年的消耗里,它终于快要用光了。
这些东西早在很久之前,李小曼就计划好的,只要颜魁重伤,就要用这些东西去迷惑他,给自己创造偷袭的机会,而现在,机会来了。
穿好衣服,李小曼将跑萝卜含在嘴里,双手托着木盒,脚步有些微浮,俨然一副被打的重伤样,就这么去敲响了颜魁卧室的门。
“咚咚咚”
清脆的敲门声在走廊里回荡,好一会,卧室才传出了颜魁的声音。
“进来。”
李小曼推门进入,发现颜魁正穿着宽松的睡衣躺卧在椅子上,还在打哈欠。
看到李小曼这个样子,颜魁抬了抬眼皮,并没有过问其中的缘由,反而是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他,看到他手里的木盒,才问道:“你手里的是什么?”
“是赵亿礼给您留下的东西。”李小曼低着头,唔哝地说道。
“哦?”颜魁来了兴趣,他坐直身子,哭笑不得地说道:“你该不会是被赵亿礼打了吧?”
李小曼沉默了一下,回答说是。
颜魁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这一年你们还没打够吗?他给我留了什么,打开看看?”
颜魁没有让李小曼把木盒直接递过来,而是在原地打开,不知是在防备赵亿礼,还是在防备李小曼。
李小曼好似并没有在意,把木盒对着颜魁,一翻盒盖,木盒里面的东西便呈现在颜魁面前,并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而是一颗普普通通的石头。
颜魁愣了一下,出乎意料,赵亿礼留给他的并不是什么危险物品,就是一颗看起来极其普通的石头,他犹豫了一下,对李小曼说道:“你用手拿给我看看。”
李小曼的呼吸深沉而有节奏,他走上前,右手拿起木盒里的石头,将其举在颜魁面前。
颜魁面露迟疑,伸手接过了那颗普通的石头,他今天心血来潮,莫名地察觉到了危险,于是对任何事物都很戒备。
就在颜魁接过石头的时候,李小曼将手收回了木盒下面,看起来是双手拖盒,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但下一刻,李小曼便抽出了藏在盒下的水银匕首,狠狠刺向了颜魁。
事出突然,当颜魁反应过来时,匕首已经沿着原来蛇形魔兽造成的伤口处一路刺了进去。
颜魁吐出大口鲜血,伸手抓住了李小曼的头发,并在心里发出快滚开的命令,李小曼的身体陡然僵直了一瞬,但还好他足够果断与残忍,将自己身上的黑羽天鸦的象征全部拔除了,这在一定程度上阻止了黑羽天鸦血液的流淌,所以李小曼在僵直一下后立马又恢复了正常。
他瞳孔猩得发红,捏着匕首向上滑动,全然不顾被颜魁抓破的头皮,直接将他的上身割成了两半,霎时间,鲜血冲天,将李小曼浇成了血人。
颜魁的身体被李小曼直接切开,在椅子上摇晃了几下,一头栽倒在地上,血液径直流到了李小曼的身下。
李小曼喘着粗气,跪倒在地上,看着颜魁的尸首,他先是呆了几秒,而后仰天长啸,发出极其痛快与喜悦的笑声,在笑声中,他吞下了藏在口中的跑萝卜,因为跑萝卜的分量很少,李小曼勉强恢复了一半的伤势,身上的伤痕也好的差不多了,主要是黑羽天鸦的象征(指甲,牙齿一类的)还在缓缓恢复。
李小曼脱下上衣,撕开了身上的绷带,大口地呼吸着自由的空气,顿时觉得十分轻松,仿佛一颗压在身上的大石头被移开的感觉,正当他站起身来,想要向沈克锋和周晴宣布这个令人激动的好消息时,地上,颜魁的鲜血却突然涌动了起来!
趁着李小曼松懈之际,只见那庞大的鲜血量一下子涌到了李小曼的左手旁,顺着指甲的缝隙,钻到了李小曼的左手里面,瞬间便占据了李小曼的整个左胳膊,并且,李小曼明显感觉到自己已经失去了对左手的控制。
“什么!”
李小曼大惊失色,他万万没有想到,颜魁的血液竟然发生了这样诡异的变化,他当机立断,立马操纵着经脉内所有的银色气流,如刀锋一般,横着插在了自己的左胳膊与身体连接的关节上,像一道层层阻塞的栅栏,企图阻挡颜魁血液的侵占。
做完这些,他还不放心,又把那把水银匕首拿了回来,此时那把匕首上面早已没有了颜魁的血迹,全被水银给蒸发殆尽,李小曼忍着巨大的痛苦,将匕首直接插在了关节上,与银色气流一起,阻拦颜魁的血液。
颜魁的血液在李小曼的左臂上疯狂涌动,伴随着一阵阵的冲击力,李小曼的左臂变得忽而膨胀忽而缩小,在那上面,一根根青筋凸起,宛如一根根老树的虬根。
在几次冲击无果之后,颜魁的血液逐渐冷却下来,李小曼的胳膊也恢复了正常,隐约间,他听到了颜魁的叹息声:“来不及了,血液已经扎根了。”
李小曼盯着自己的左胳膊,惊疑不定,他尝试攥动左拳,发现完好无损,甚至能感觉到经脉动弹间,水银匕首所带来的穿心疼痛,他又能控制自己的左手了。
李小曼的胸膛急剧起伏着,此时,堵在关节那里的银色气流已经力竭消失了,只有那把匕首插在上面,不断地给李小曼施加痛苦,他犹豫着,拔下了水银匕首,晃了晃左臂,没有什么大碍,仿佛刚才都是错觉。
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颜魁的房门被撞开,出现在李小曼眼前的赫然是沈克锋和周晴,两人的神情都极其震撼。
沈克锋指尖颤抖着指着颜魁的尸体,不可思议地问道:“你真的杀死了颜魁?这不是做梦吧?”
李小曼点了点头,不确定地说道:“应该是吧。”
听到李小曼的回答,沈克锋激动地身体颤抖,语无伦次:“太棒了,我自由了,我自由了!哈哈!”说完,他转身离开了颜魁的卧室,走之前还给李小曼留了一句话:“有事叫我,我欠你一条命。”
李小曼笑着摇了摇头,对着一旁站着的周晴道:“你也离开吧,我们已经自由了。”
周晴站立良久,躬身给李小曼行了一个大礼:“谢谢。”说罢,也离开了卧室。
李小曼莫名地叹了一口气,几人即将分别,他倒有点伤感,怪冷清的。
李小曼呲着牙,对着自己的伤口做了简单的包扎,反正凭靠黑羽天鸦的恢复力,肉体上的伤一晚基本就能好,哪怕是水银匕首所造成的伤害也不过是多几个晚上。
李小曼回到自己的卧室,将自己的背包从床下拉了出来,上面早已沾满灰尘。
他打开背包,里面是寥寥几件东西,却证明了自己是人类。
几件换下来的衣服,三个罗盘,一个指向魔法学院,一个指向剑阁,一个指向未知的聚集地,镜像之河枯竭后留下的白色石头,还有夏瑾给自己的笔记,将这些全部收拾好,李小曼换下了自己原来的衣服,这衣服明显小了一圈,还有点破,但他就是喜欢。
在衣服上撕开几个口子,使得李小曼能够正常活动,背上背包,拿着铭癸,李小曼是真的很轻松,他直着身子,面带微笑,大踏步地走出了城堡,走过骨灰铺满的地面,李小曼突然站定,回头看了一眼这个给自己带来极多痛苦回忆的城堡,李小曼感慨万千。
突然,李小曼在城堡的顶端看到了周晴,周晴穿着不知从哪里弄来的白色长裙,正朝着李小曼挥手。
李小曼还在疑惑,就见到城堡的下面忽然着起了大火,火焰瞬间席卷了整个城堡,李小曼大急,他大喊:“快跑,城堡着火了!”
周晴在城堡顶端站定,她对着李小曼露出这一生中最灿烂的笑容,双手放在嘴边大喊道:“你快走吧,离开这里。”
“那你怎么办?”
“我不走了。”
“为什么?”
“我已经没有未来了,在成为颜魁的俘虏之后,我就再也没有未来了,离开这里我也没有地方可以去,现在的我,连我自己都嫌弃,谢谢你给了我自由,你的恩情,我来世再报。”
李小曼忽然想起两人的相遇,想起她身上布满的牙齿印痕,无论是那时,还是现在,她的眼神一片灰暗,充满了死气,李小曼痛心,他眼中水雾冒出,冲着周晴大喊:“哪有来世啊!人这一生总会遇到挫折,只要不放弃,只要坚持下去,只要一直活着,就一定会遇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周晴!”
周晴眼神空洞,全然当做听不到的样子,她穿着白裙,在火焰中长袖舞动,身姿凄凉:“李小曼,若有来世,我当你一个丫环可好……”
“轰隆”
就在此时,城堡所在的地穴开始剧烈晃动起来,显然是要塌了,无数大石落下,首先砸到了城堡,那个巨大看起来坚固的城堡眨眼间便消失在了废墟中,看着在大火中,看着在落石下,毫无惧色,翩然舞动的周晴,李小曼内心十分痛苦,如当年的邵西雅一般,自己无力救治周晴,她的心已经死了,她的身自己也来不及救了,李小曼咬牙转身,快速奔跑,在地穴完全坍塌的前一刻,离开了地穴,离开了城堡,离开了那个伤心痛苦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