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无力回天
作者:宁济      更新:2021-05-09 18:52      字数:2192
  “王妃,这可如何是好?”得知自己犯下了天大的罪错,乐陵王高百年在府邸中来回踱着步,惶惶不可终日道。
  斛律氏望望高百年,看到郎君的脸上挂满了惧怕,眼神中充满了恐慌,语气中充满了焦虑。此时的斛律氏心中也已经是乱作一团乐,全然想不出什么可以应对的万全之策来,只得无奈地对高百年摇了摇头。
  “现在只能坐以待毙了吗?”高百年又心有不甘地自语道。
  “等燕儿回来一切就都知晓了,”斛律氏近乎悲戚地说道。
  斛律氏知道,当务之急是要尽快找到匆匆出府的教书先生。斛律氏一看到那教书先生出府后就即刻询问了高百年那教书先生的去向。从夫君口中得知那教书先生提前离府的原由后,斛律氏就即刻派了自己的贴身女婢出府去寻找。若按夫君所言那教书先生既是因为想起精庐有事才提前离开的,那只要在精庐中找到他本人,一切担忧就都迎刃而解了,而一旦在精庐中找不到那个教书先生,就将会证实斛律氏心中的所想:这教书先生是托词离府,他要去的地方不仅不是精庐,反而是为夫君的一时之错去打报告的险恶地方,而他手中所揣着的那张夫君写了“刺”字的麻纸也将给夫君带来杀身之祸。
  斛律氏派出去的婢女先是到精庐,后又到教书先生的家中去寻,但两处都问询不到那教书先生的下落。而现在,这女婢出府也已经过了一柱香的时间了。能不能在事发之前找到那个教书先生,成为了乐陵王高百年和斛律王妃眼下唯一的救命稻草。
  “乐陵王,王妃,”那派出去的女婢在几经寻找后终于回到府中,风尘仆仆、急不可耐地向着两人跑来,气喘吁吁地行礼道。
  “燕儿,找到了吗?”斛律氏急忙追问道。
  “找到那教书先生了吗?”高百年也耐不住焦虑心急如焚地问道。
  那叫燕儿的女婢望望先行问话的王妃,又望望追问的乐陵王,抿起嘴巴来,表示遗憾和无奈地微微摇了摇头。
  “完了......“见到婢女脸上的神情,高百年蓦然道,原先还充满希望的明目中倏然间变得暗淡无光,死气沉沉了。高百年说着,身子也跟着打了个趔趄,像是因为惊慌过度而体力不支了,险些歪斜着倒在地上。
  “郎君!”斛律氏见状,即刻搀扶住了高百年摇摇欲坠的身子,脸上挂满了悲痛和焦虑。
  “王妃,你我故剑情深,相伴数载......今天,我们的姻缘可能也已经走到尽头了,”高百年望望搀扶着他的斛律氏,一股哀恸之情不禁涌上心头,用万念俱灰的语气感激涕零道。
  “郎君......”高百年讲完后,斛律氏也不禁鼻子一酸,含情脉脉地望着高百年安慰道。
  “那教书先生不在精庐,也不在家中,他会在哪呢?”高百年望着庭院中正在凋零的秋色,近乎痴语道。
  就在高百年痴痴地向着堂外望去时,耳中忽然听到一阵嘈杂的声音,这种声音像是隐秘的脚步在朝着自己袭来,渐渐地,声音变得清晰,耳中又听到了兵士铠甲的摩擦声。随后,几句不含善意的问话声又传进了高百年的耳朵里。这声音中有他府中的佣人的,显得低三下四,唯唯诺诺,而另一种声音则是他熟悉的却不常听到的,语气中充满了张扬跋扈和暴戾恣睢。
  “他们来了......”高百年自语道。辨别出耳中的声音后,高百年浑身一颤,心中充满了恐惧,而后却又发出一种轻视的笑声,嘴角扬起一抹坦然的笑容。斛律氏随着高百年的目光向着堂外望去,看到尚书令何士开率领着御林军卫队,正趾高气昂、气势汹汹地朝着府堂走来。
  “皇上有旨,宣乐陵王进宫!”何士开一走进府堂来,就神色俨然地对站在面前的高百年和斛律氏命令道。“请吧,乐陵王。”
  “皇叔何事宣我?”乐陵王不理会和士开先前的诏令,而是望着何士开问询道。
  “怎么?乐陵王不知道为什么吗?”何士开故意咂了下嘴,反问道。
  “我只想知道皇叔何事宣我,”高百年依旧望着何士开,面目神伤道。
  “可能是皇上念及和乐陵王的叔侄之情,宣乐陵王进宫饮酒吧,”何士开眨了眨眼,托词解释道。
  “既然是宣我进宫饮酒,又何必带着羽林卫来,”高百年望着侍立在府堂外的那两列手握锋利环首刀,身着金光明光铠的羽林卫侍,不由得苦笑道。“若皇叔真要宣我进宫饮酒,明日在寿宴之上我便可喝个尽兴,又何必现在劳驾尚书令宣我提前入宫醉酒呢。”
  “这么说来,乐陵王是要违抗圣意吗?”何示开忽然眉头一皱,板起脸冷言道。
  “我怎敢违抗圣意?”高百年说着冷笑了一声,望望身边扶着自己臂膀的斛律氏。见到斛律氏眼中郁积的焦急和忧虑,一股透骨心酸引上了高百年的心头。自知此次进宫已无生还的余地,高百年便顺手拽下腰间所系的玉玦递与斛律氏。斛律氏接过玉玦,不禁失声落泪了起来。
  “王妃,勿要挂念我,”高百年深情地低语道。
  “乐陵王,走吧!”何士开冷冷地催促道。
  “你们不能带走郎君!”就在高百年准备走出府堂时,斛律氏忽然紧紧攥住了高百年的臂膀哭泣着道。“先皇将皇位传与皇上之时,曾有约于皇上善待郎君,保郎君一世之安。你们不能带走郎君......”
  “怎么?王妃是要忤逆皇命吗?”何士开疾言厉色道,立即吩咐侍立在府堂外的羽林卫强行带走高百年。两个羽林卫走进府堂,推开紧紧攥住高百年手臂的斛律氏,将高百年带出了府堂。
  “郎君,我现在就去找阿父!”斛律氏知道事情已然是千钧一发,容不得丝毫懈怠了。急中生智的斛律氏忽然想起了自己的父亲,于是用袖袍揩拭了下自己哭红的双眼,准备跑出府邸去太尉府找父亲求助,但不想却被面前的羽林卫拦刀阻止了。
  “王妃就留在府中吧,”何士开冷呛道,随即又厉声命令身边的羽林卫道:“在乐陵王出宫回府之前,乐陵王府谁都不能踏出府门半步,这是皇上的命令。违抗者,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