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从生到死，这一段时间，到底是为了什么呢？这个过程对一般人来说很短暂，区区几十年。从出生到死亡，在家庭中扮演一个角色，长大后在另一个家庭中扮演另一个角色。
  为了生命的延续与价值的创造。
  这是他们宿命，以及自古以来便一直尊奉的法则。
  那，我呢？
  我好像一直在为活得更久而活着，那是上一世的事情。
  修炼、厮杀、征战…无止境的重复着这些事情，只为了踏足更深层次的境界。修者应该都是这样的，没有什么事能比得上对境界和寿命的渴望，为此可以放弃很多不必要的东西。
  但是看着眼前那两尊还不算久远的石碑，已经有了另一种信念的我还是又一次对这些曾经不注重的平凡生命感到由衷的敬意。
  他们是为了我身边的这个女孩活着的，从死去的十几年前就已经不再考虑自己的后路了，只为她能更好，更幸福的生活着。
  ……
  虽然我劝了很多次，但是依然阻止不了黛玉见到义父义母的碑时神伤落泪。
  回到扬州的第三天，早上起来后拿了昨日赵合买的香烛纸火便跟黛玉出城上山来祭拜。
  “小姐，你们走了之后赵管家经常让人来这里洒扫，山上还有个守山的老人照管着，小姐不用担心这里的。我也经常会来探望老爷和夫人，为他们添些香烛。”
  跟我们随行的是留在府里的李姨娘，这时正在劝慰黛玉。
  黛玉听后沉默着点点头站起来，拍了拍膝盖和额头上的灰尘后强颜微笑了一下，跟李姨娘说道：“姨娘放心，玉儿只是很久没见爹爹和娘亲了，回来见了，难免难过，现在好很多了。姨娘对爹爹和娘亲这般好，玉儿无以为报，只能盼姨娘往后无灾无疾，长命百岁。姨娘在这里住着，要是太孤单，不如这次跟着我们去京里罢？玉儿也很想念姨娘。”
  李姨娘为难了一下，最后还是摇头道：“小姐能念着我，可见是对我的好了，不过毕竟在这里住惯了，去了别处难免不方便。再说家里有我看着，小姐跟少爷回来也有个去处。”
  失望了一瞬，黛玉也释怀了，随后看向了我，“哥哥，咱们回去罢。”
  我起身拍去身上的尘土后看了下时辰，辰时上山，此时已近申时，午饭都没吃，事情办完了，再待下去要饿坏了她们。
  “嗯，走罢。”
  答应了一声，我将剩下的纸钱一股脑的烧化了，又拜了三下，随后下山坐车回了府里。
  赵合在这里把一切都打理的很好，现在府里的小子丫鬟不多，管教起来也省事，有我拿给他的银票支撑着，生活过得还不错。他早就看到了州府衙门前贴的榜文，只是一直不敢相信那个连中三元的人是我，直到我回来确认了，他才如梦初醒一样，忙着高兴的吩咐人备宴为我庆贺。
  家里温馨的感觉跟贾府一比，自然是让人舒心无比，我打算多待两天，然后带上黛玉去看望一下甄老先生。
  下山回来后简单的吃了顿饭，黛玉回了她以前的房间里，我去书房练了一阵字，想着之后去兵部上任的事情。
  现在跟妙琴商议定了，况且暂时我也没办法让景文帝改变想法，只能照着计划行事。
  兵部，设有尚书一人，正三品上。侍郎两人，正四品下。这三位就是以后我的顶头上司了，兵部内分四部，分管不同的事务，其中按所辖事务不同，设有郎中、员外郎、书令史等职若干人。景文帝没有说让我去四部中哪一处，更没说我去了后是郎中或是书令史等衔。景文帝做事让我有些难以摸清其目的，藏的很深。就像前次的事，按理说我拒绝了当驸马，头上顶着的文鼎伯的爵位他应该收回才是，但是他没有，估计又有什么算计，我也猜不透。这把我调去兵部任职，估计也有他的打算。
  如今的兵部尚书是由五十多岁的前户部侍郎调任过去的。姓梅，叫梅霆，听说能力十分出众，被景文帝破格提拔升任了兵部尚书，以后也是妥妥的入阁宰相之一。这人的风评不是很好，据闻太过死板，又不和人攀交情，讲情面，在朝中得罪的人不少，要不是皇帝护着，估计早就被人整下台，贬到什么地方去了都不知道。在他入主兵部后，兵部上下无一人敢违背他定下的规矩，风声鹤唳，简直是人的名树的影，让人听了都害怕。
  景文帝让我去兵部的意图很明显。兵部不干涉兵权，但是武将的升迁、军中粮草器械等一应调度，都要兵部首肯才行。我说我不懂兵法，不通军务，景文帝就先把我扔兵部里先熟悉军中后勤的运作，然后再直接丢军营里。
  无奈归无奈，但是也只能想办法先在兵部站稳了。我本来要去当翰林院修撰，被景文帝这么一弄，进了兵部，说的明白点是又升官了，虽然可能品级不变，但是这跟翰林院的清闲散官一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这么一来，想都不用想，朝中肯定有人不服，兵部估计也要全力排斥我。所以说，这是个任重道远的要命差使……
  “少爷，小姐叫您过去。”
  门外的声音让我从沉思中回神，深呼吸了一下，说了句知道了，整理了一下思绪，我把桌上的笔墨纸张收整好，开门出去走向后院。
  黛玉的屋子在这个时节是最美的，像极了盛开在花丛绿叶间的一所花屋。我过去看到门外站着刚才那个传话的丫鬟，正一脸焦急的走来走去。疑惑了一下，以为是黛玉病症犯了，连忙着急过去问那丫鬟。还好她说小姐没事，只是好像很不开心。我听了稍稍心安，跟那丫鬟说了一句我进去看看，让她在外面等着。
  进屋后见黛玉怔怔的看着窗外出神。
  “怎么了，急着让人叫我过来？”
  黛玉回神，转头出声让我坐下。黛玉年龄大了之后跟我不像幼时一般了，除了特别的时候，她不会主动来黏我。可能是听多了礼教规矩，不好意思再像从前一样了。这时也是，礼数周到的招呼我。
  “哥哥，这次为什么不让墨竹她们跟着回来呢？”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怎么说。总不好跟她说因为青鸢跟我提过说你情绪不对，我想单独跟你谈谈吧？
  想了片刻，我说道：“回来前见你思绪不宁的，我想着你是不是藏了事在心里，跟墨竹她们也不好诉说。正好趁这个机会，就我们两个，你有什么事跟我说就好。”
  她看了我良久，最后脸上有些痛苦，凄声道：“外祖母想要在府里的姐姐妹妹里面找一个人，嫁给哥哥。”
  “上次我不是回绝她们了吗？怎么她们还不死心！你是为了这个怪我？”
  黛玉摇头，“不，我知道哥哥不会同意的。”虽然这么说，但是她的脸色并没有变好，一直是刚才难过万分的样子。
  担心之下，我忍着怒意问道：“那为何你还这般模样？是不是她们还跟你说了别的什么？”
  “外祖母打算为我寻一门亲事，就在你殿试回来之前，她说爹爹他们不在了，我的婚事理应由她们做主，且我再过两年多就要及笄，这事要提前准备了。”
  “砰！”
  门外的丫鬟听到了巨大的响动，吓得激灵了一下，连忙进屋查看。
  我盯着地上碎成渣一般的桌子，目光阴沉的吓人。怒气散发了一阵，清醒了些，我让进来的那丫鬟出去，告诉她没什么事。那丫鬟看向坐在一边流泪的黛玉，但是不见小姐说话，她只好战战兢兢的小声回了声是，之后跟受惊的马儿一样跑了出去。
  “玉儿，过来。”
  黛玉不解，抽噎了一声走到我身边。
  “义父写好的婚书呢？”
  “我带着的，一直都带着的。”重复的低喃了两声，黛玉去到床边小心翼翼的将婚书从枕头下取出拿给我。
  看到这一幕，我瞳孔收缩了一下，心脏在剧烈跳动。这个傻丫头啊！到现在我如何还看不出她竟是将那份婚书随身携带，寸步不离！
  鼻子很酸涩，我将那婚书打开，指着上面的一处字迹，问黛玉道：“上面写的什么？”
  黛玉好像明白了一些，看着那婚书上的字，眼圈比先前还红，不过精神却振奋了很多，“夫，秦邺。妻…林黛玉。此婚书为凭…众亲眷为证，老夫在此为我儿定下姻缘，不得…”
  “不得悔改！”我叹了一声，双手扶着黛玉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眸，认真道：“呐，你看，它就在这里，就在我们眼前，并不是假的！义父答应了我们，那就谁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明白吗？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肯能拆散我们！”
  “呜……”
  黛玉哭着扑进我怀里，抽泣着小声道：“玉儿明白，玉儿也相信会是这样！只是…只是我好难过，我只有哥哥你了。外祖母她们…呜呜…”
  这帮吃饱了没事做的杂碎！
  屋里的温度骤降，我冷声问道：“玉儿，你还想住在那里吗？”
  “她们答应过我，只要哥哥留下来，舅母家里的那位舅姥爷就能帮哥哥的忙，以后哥哥能青云直上，不会有人为难哥哥你。更何况她们，毕竟是我的亲人，我…”
  “你这傻丫头啊…”苦笑了一声，那种幸福又无奈的感觉在我脑子纠结着。“玉儿要是还舍不得，那我便不提这个。不过你放心，这次回去，我叫他们彻底死心，不会有人再逼着你嫁人，逼着我成亲！”
  留不住我，就留住黛玉。只要黛玉在他们家里，我便不可能走，是吗？……
  哄着黛玉去休息，我在床边坐着跟她讲些小故事，让她放心的入睡。睡梦里她眼角还有泪痕流下，拉着我的手不愿放开。
  她真的很怕，老太太说的话放在这个世界并没有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凡男女的婚事，都是由长辈做主，义父不在了，那他们家的确有权为黛玉的婚事做主。不过，前提是，我手里没有义父写好的这份婚书。何况就算没有，那也要问过我才行！我首先是黛玉名义上的哥哥，即便我跟黛玉只是普通的兄妹感情，我也有有权力为黛玉的婚姻做主，还轮不到他们指手画脚！
  等了好久，看黛玉确实睡的很熟了，我才悄悄的用力将她的手指从我指间分开，无声的退出房间，跟外面那个惊魂未定的丫鬟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我小声吩咐她道：“小姐睡着了，你小心照顾着，别出了什么差错，等她醒了你过来告诉我。”
  那丫鬟点头领命，我才放下心出去。难怪黛玉不跟青鸢她们说这事，要是让青鸢她们知道了，怕马上就要吵着搬出去住了。黛玉心里还是舍不得贾府，义父和义母在她年纪尚小时相继过世，在她心里留下了很重的阴影。
  她渴望有亲人的关心和陪伴，对我，她可能除了喜欢以外还有着化不开的属于妹妹对哥哥的依恋那种情感。贾府里的人是她的亲人，她还是对这些个亲戚有着一丝期待。她的心太善良，只要那些人没有做出让她伤心不已的事来，她还是能试着去接受他们。可惜，那些人不像单纯的她一样，想的只有亲情。
  在家里等了两天时间，期间我带着黛玉去维扬各处走了走，等她心情稳定下来，看着恢复了往日的神采，我才准备带着她去姑苏。
  黛玉家里的祖籍就是姑苏的，本来义父没了，是要回到祖籍，葬在宗祠里的。不过他跟义母感情很深，舍不得义母一个人独自留在这边，便只吩咐去祖籍宗祠里立了个牌位，人却葬在了扬州。黛玉五岁以前，义父还未升任巡盐御史的时候，是生活在姑苏的。不过离别多年，幼时的记忆已经模糊了很多，况且姑苏的其他地方她并未去过，所以对于这次出门她有些忐忑。
  她其实很怕出远门的，可能所有这时的女子都如此。正经的大家闺秀、侯门小姐，未嫁之前待字闺中，嫁人之后在夫家操持家务，一般不会出门。除了特定的时候，比如七夕乞巧节这样的日子，才有机会出去逛逛。
  我觉得这样对她们女子来说太不公平，所以有空都会带她们出去逛逛。不过除了金陵，黛玉还未出过远门。忐忑些也正常，有我陪着解闷，倒不至于让她太难受。
  还别说，以后有空确实要单独的带着青鸢或是黛玉出来，路途上只有两个人的感受，和一堆人在一起的感受自然是完全不一样的。现在没那么多人在身边，黛玉的小女儿心态便会显露出来，对没见过的事物很好奇，拉着我问个不停，没人的时候也会对我显得很亲密。
  游山玩水的把一天的行程走成了三天，一路游览过来，这日，总算来到了阊门城外。
  黛玉看着眼前的城门，好奇道：“哥哥和英莲就是来自这里？”
  我笑了一下，感慨道：“对啊，倒是缘分使然，若不是因为我遇到了甄老先生和英莲，就不可能去扬州，更别说认识玉儿你了。”
  黛玉羞涩的跟着轻笑了一阵，哼哼道：“好些日子没见到英莲了，也不知道她怎样。哥哥你不知道，英莲可喜欢诗词了，之前老是缠着我让我教她写诗呢！”
  “哦？那你教她没有？”
  “哈哈…自然没有，我说会写诗的我可不是行家，让她找行家去学。”
  我摇头无语，黛玉有时候很古怪，性子也不讨众人喜欢，只有我们自己人适应。贾府里的那些小厮丫鬟都说薛宝钗比黛玉好相处，其实也有一定道理，黛玉只会对她认可的人正常对待，一般的人看起来就会觉得她很刁钻，爱发脾气。不过黛玉也不会理会那些人，由得他们去说。英莲跟黛玉的关系还不错，年龄也仿佛，所以黛玉经常会对老实的英莲开玩笑。
  摇着头笑骂了她一句，让她做了个鬼脸，互相逗弄了一阵，不觉间已经来到了十里街中仁清巷前。
  我指着英莲的家那边，跟黛玉解释道：“那边就是英莲的家了，以前不是这样的，她家旁边还有座庙，前几年被烧了，后来就被改成现在这样了。”
  黛玉一边听着我说，一边眨着眼打量四周的环境，手脚有些拘束，一来怕生，二来可能是有些激动，一时间踌躇不前。我等了片刻，才劝着她跟我上前去叩门。
  没有多久门房开了门，这人正是那次把我当贼抓的其中一人，见到是我后挠头尴尬的笑了一声，随即高兴的问道：“秦公子何时来的？”
  “就刚才才到的，老先生在家里吗？”
  这时那门房看到了跟在我身后的黛玉，眼睛直了一下，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忙低着头不敢再看，哆嗦着说道：“老爷…他…他在家呢，你们二位等…等一下，小人去告诉老爷一声。”说完后跟见鬼一般跑了。
  黛玉的杀伤力还是太大，接近十三岁的她，那容颜身姿正如初开的花朵一样，叫人不注目都不行。
  “看来以后带你出来要让你戴上面纱才行，不然我可亏大发了。”摸着下巴做出思考的样子来说了一句，惹的黛玉柳眉倒竖，啐了一声，没好气的说道：“你说什么浑话呢！太轻薄了，以后不准说了！”
  发怒的女孩跟野猫一样，看她炸毛了，我连忙闭嘴，心里还是很好笑。黛玉不管是哭是笑，生气或是开心，看着都是美仑美奂醉人至极。刚才我说的可不是开玩笑，下次真得让她带着面纱才行，不然出门逛街很容易造成街道拥堵……
  老先生夫妻气色都不错，他老来得享天伦，闲暇时出去走走，下下棋看看书，兴致来了喝上几杯，真是快意。
  我跟老先生谈着我科举时还有朝廷里的事，黛玉则和英莲母女俩在一边说笑。毕竟有熟悉的人在这里，加上从小的修养，黛玉很快便跟她们聊得很开怀。封氏眼尖，看到黛玉说话的时候时不时看向我的眼神，心里直犯嘀咕。趁着黛玉一个不注意，偷偷拉了英莲问道：“女儿，子谦跟这林小姐真的只是兄妹吗？”
  英莲不解其意，奇怪的回答道：“对啊，大哥哥是林姐姐的哥哥呀，大哥哥不是跟娘亲和爹爹说过嘛，不过林姐姐的爹爹和娘亲都去世了，林姐姐很可怜的，娘亲你说话的时候可要注意些，林姐姐脾气不大好，不要说些敏感的让她多想。”
  ……
  “子谦去兵部倒也无不可，只是老夫未曾混迹官场，倒不能帮上什么忙。”
  “老先生说的何话，我本来就亏欠你们良多，不图报答还要麻烦你，那岂不是心肝都没了。”
  “哈哈，好了好了，当老夫说笑了。”甄士隐脸色严肃了一些，又劝诫我道：“官场不比其他地方，其中龙蟠虎踞，子谦往后要多加小心，做事之前要三思而后行，不要着了别人的道。”
  我点头回道：“老先生说的是，我自会谨记。”
  聊了一阵，他问道：“跟子谦前来的那位便是林老兄的爱女了？”
  我眼中泛起些疼爱，笑着说正是。“老夫看那女娃对子谦你很不一般哪。”我尴尬了片刻，大方的承认了，“这个…让老先生见笑了，义父已经把妹妹许配给我了，只等她及笄，我们便完婚。”
  甄士隐点头，说道：“倒是良配，本来青鸢那孩子也很好，不过毕竟身份低微了些。话虽如此，子谦往后还是要好生待青鸢，那孩子对子谦你也是痴心一片，万不可辜负了。”
  我还以为他多心了才这么委婉的“提醒”我，所以连忙保证道：“老先生放心，我自然不会负了青鸢，就算不让她当正妻，我对她跟对玉儿都是一样的，不会有什么不同。”
  甄士隐摆摆手，笑道：“老夫不是怪你，大丈夫三妻四妾，实属平常，更何况子谦你这个今科状元了。只是青鸢为老夫义女，老夫不过是心疼她罢了，老夫自然信得过子谦你的。唉，好了好了，不说这个，好些日子不见，今晚倒要多喝几杯才是。”
  晚间吃饭时，喝过几杯酒后，甄士隐苦笑着跟我商量：“我这女儿在家里始终孤寂了些，有时一整日都闷闷的，这次你们回来，她高兴的紧，之前便让我跟子谦你说一声，要跟着你们回去，不知……”
  “这自然不成问题，青鸢也想念英莲得很，既然英莲想要跟着去，那便随我们一道回去就是了。”答应了之后，老先生酒兴更浓，非要我多喝些。
  喝完之后我倒没事，他醉了个不省人事。封氏跟英莲见状无奈的照顾他去歇息，同时吩咐人带我和黛玉去他们安排的住处。
  “姑娘，你没弄错，老先生只准备了一间房？”来到住的地方后，我头大的问着带我们来的那个丫鬟。
  “是的，秦公子，老爷只让准备了这一间房。”
  “可不可以让人再收拾一间出来？”这话难到她了，讷讷的不知如何回答。黛玉的脸上早已红透了，不过还是正色的帮那丫鬟解围，“好了，一间就一间罢，姐姐你回去歇息罢，这里不用你看着。”
  那丫鬟如蒙大赦，感激的看了黛玉一眼，随后便告辞离开了。她走了，就只剩我和黛玉了。
  虽说已有婚约，但是没有成亲，连青鸢跟我都是分开睡的，（除了那啥的时候…）现在这情况…要说太尴尬也不至于，反正不可能发生什么，主要是怕黛玉多想。
  犹豫了一下，我沉默的和黛玉进屋，看了一下四周的摆设，我指着一张椅子说：“今晚我修炼好了，你去睡罢。”
  灯烛黯淡，我一时看不清黛玉的神情，只听到她回答说：“哪能这么坐一晚上呢！反正…你不准动什么歪心思，赶紧洗漱了睡觉。”
  “哦…”
  气场太强，我一时不知怎么反对，只好言不由衷的应了一声，过去一边洗漱。洗完了过去床边脱了外衣鞋袜穿着里衣上去床上盖上被子躺好。
  耳朵里传来水声，过了一阵灯烛被吹熄了，身边响起一阵悉悉娑娑的脱衣服的声音。我感觉心都跳到了嗓子眼，身体一下绷紧了，动也不敢动。没多久感觉到黛玉从床尾走到里面，离了我些距离盖了被子背对着我躺下。
  黑暗里看不见东西，我感觉到她的秀发在我脸上调皮的动弹，挠的我有些痒。鼻间闻到一阵清香，很好闻，是黛玉随身带着的香囊里莲花的味道。
  过了很久，黛玉翻了个身，面朝着我，声音里带着些恼怒，小声斥责道：“你不睡觉，瞎闻什么！”
  脑子里一热，我不假思索的脱口说了一句：“太香了，睡不着…”
  然后，就是良久的沉默
  黛玉呆愣了一阵，羞恼的踢了我一脚，“好好睡觉，不准瞎想！”
  我无语了一下，她不懂男女之间的事，还说的很认真。可能她以为最大胆的就是亲一下了罢？平常抱我一下感觉都跟犯了多大的罪一样…更何况我现在就是有心也没法行动，她年龄还是太小了…
  ……
  一夜无话，跟黛玉楚河汉界的划分清楚界限，最后我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第二天被自己吓醒的，起来看了看，发现还是昨晚睡着之前的样子，我拍着胸脯庆幸道：“还好还好…”
  黛玉听到声音醒了，揉着眼问我：“你说什么还好？谁出事了吗？”
  我吓了一跳，随即脸皮红的泛紫，不敢看她，连忙转身快速的把衣服鞋子穿好，应付着说道：“没什么，你要困的话再睡一阵，我先出去了。”
  逃跑一样跑到了正房，甄士隐正在喝茶，我一见他就幽怨无比的诉苦道：“老先生可是害苦了我，怎地昨夜只准备了一个房间？”
  他可能昨晚喝多了，想了半天才想起来，不好意思的歉疚道：“昨夜喝的太多，忘记了林小姐也在这里，老夫只当跟从前一样，只有子谦你回来。这…昨晚…”
  看得出老先生很担心，不止礼法的原因，实在是黛玉年龄太小，他真怕我一时冲动做出错事来。
  我摇摇头表示无碍，没有发生什么。他这才放心了些。而后英莲她们也都过来了，等吃了早饭，我便跟老先生夫妇告辞，带着两女出了城买舟北上。
  这次不用去扬州了，之前已经跟赵合还有李姨娘说好了，走的时候直接回金陵。用了五天回到贾府，英莲的到来自然让青鸢她们喜出望外。众人好一阵叙话，我暂时没空跟贾府里的人翻脸，因为明天要去上任了。
  准备了一天，第二天卯时起床，换了那身玄色的官袍穿上，早早的赶去承德门外等着上朝。
  辰时宫门大开，景文帝诏百官觐见。随着人流进入金銮殿，按着文武品级分列站好，众官员都屏气凝神，等着景文帝到来。等景文帝在龙椅上坐定之后，朝会开始。但，没等到百官奏表，景文帝先开口说话了，而且一开口就是石破天惊。
  “朕闻翰林院修撰秦邺文武双全，准备将其调往兵部，任梅尚书身侧幕僚，众卿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