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刀取箭头
作者:
墨唐白宋 更新:2021-05-09 14:32 字数:3109
而另一头,晕晕乎乎的姜篓靠在昏暗的角落里,剧烈跳动的脉搏令他满头虚汗直冒。这是每次催动蛊虫过后带来的副作用,由于经脉的扩胀,身体各处的经脉内壁裂开,钻心一般的疼痛令他只能狠狠地咬紧牙门,不吭出声来。
那帮贼人并没有追过来,让他有些奇怪。以至于后来外面的打斗嘈杂声消失不见,他才反应过来可能是贼人退走了。要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快就放松下来。
现在的他,只能靠在这里,龇牙咧嘴的面目狰狞。内伤外伤同时发作,姜篓只觉得自己的整具躯体,犹如被剧烈槌打的大鼓,连灵魂都快被震碎开来。
嗯哼!
姜篓疼的闷哼一声,青筋凸起的双手死死抓住一旁粗大的桌腿,全身不停的颤抖着,像是羊癫疯发作了一般。
现在是他最为虚弱,也是最为不正常的时候,原本因为虚弱而发白的脸已经涨红,双眼之中混杂着复杂的神情,像是到了快崩溃的边缘。
“陶湛!陶湛!你在这吗?”
金二郎的呼喊声猛地从门外传来,像是一道惊雷一般惊扰了快要控制不住疼痛的姜篓。姜篓神志尚清,知道现在千万不能让别人看见他的这副模样,他努力控制住自己急促粗重的呼吸声,不发出一点声响。
“看来不在这,我们去下一个房间吧。”金二郎与一旁的下人轻声说着,口气遗憾的离开了房门口。
等想着前者应该走远了,姜篓这才如释重负的长出了一口气,刚才强忍着呼吸,剧烈的疼痛险些令他昏厥过去。
等些时间再出去吧,现在这个样子,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
姜篓又是闷哼一声,间歇性的剧痛又从身体某处传来,那是蛊虫活动的地方。这东西,一但从沉睡中被催醒,便开始活跃起来,要过好一阵子才能平息下来,重新陷入沉睡的状态中。而在这段活跃的时间里,最受罪的莫过于蛊虫的宿主。人的身体本能的便会排斥外来的异物,即使这蛊虫在姜篓的体内已经待了有八年的时间,也还是会被身体本能的排斥,更何况现在在他的体内乱窜了。那感觉,跟用小刀剌肉的感觉差不了多少。丝丝剌肉的刺痛感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姜篓的神经,在这种刺激下,他感觉自己的冷汗都快不够流了。
而刚刚离去的金二郎不出一会儿,便在一个小房间里找到了陶湛等人。有些混乱的小房间里蹲着三个人,陶湛正蹲在中间,不过现在陶湛的情况显得并不太好,一支羽箭正插在后者左肩的肩胛骨处,背部的衣服被流出的鲜血所染红。
“这是怎么弄的?”
金二郎双眉紧皱,目光落在那支羽箭上,羽箭的箭头已经完全没入了前者的血肉之中,陶紫棠正扶着长长的箭杆,以免这箭杆不小心碰到别处。陶湛面目狰狞,强忍着背上的疼痛,但还是回道:“是刚才从外面射进来的火箭,一不留神,就被射中了。”
“我……我哥是替我挡了箭才会受伤的,是……是我的错,是我……我太没用了。”陶紫棠边扶着箭杆,边抽泣着说道。
“这关你什么事,不……不许这样说。”陶湛是心甘情愿为陶紫棠挡的这一箭,自然不允许前者这样说。
之前那帮贼人放火箭的时候,有些火箭都射进了一层的舱室房间里,运气不好的陶湛就是在那个时候,为了保护妹妹和身旁的程悦,而被火箭射中肩胛骨的。由于箭头已经嵌进了肉里,还不知道有没有伤到骨头,而外面现在的情况还不清楚,所以三人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在这等着姜篓回来。
没想到,姜篓没有等回来,倒是等来了金二郎。
金二郎当然不想耽搁陶湛的伤势,当即便扶起中箭的陶湛,在几人的帮扶下出了这个小房间。
在下人的引领下,几人自然很快便找到了放有药物的地方,这里放的药物本来是给受伤的船夫用的,凑合凑合倒也还能用。
金二郎不知从哪取来一把小刀,在烛台的火苗上反复燎一燎。
“金……金师傅,这样行吗?”陶紫棠担心的问着,瞅着对方手中的锋利小刀面色发觑,心里不由得替哥哥担忧起来。
“老夫刚才问过了,这船上没有治箭伤的大夫,连个治风寒的也没有。思来想去,这船上要论刀法估计也就我了,权是死马当作活马医吧,反正不过是多受些疼痛,死不了人。”
“可是……”陶紫棠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陶湛给打断了。
“小棠你们先出去,你哥我相信金大师,不会害我的。”
陶紫棠眼眶含泪,连连抽泣着。饱含泪水的双眸看了看坐在矮凳上的哥哥,前者也看着她,微笑着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陶紫棠擦拭了一下眼角的余泪,侧身朝着坐在哥哥背后的金二郎深鞠了一躬,道了一声拜托。
后者点了点头,算是受了前者的礼了。程悦见陶湛的伤势耽搁不得,忙扯着陶紫棠的衣袖往门外走,生怕其再留在这耽搁时间。
啪嗒一声,房门被程悦轻轻掩上。
“来,把上衣脱了!”
陶湛遵从金二郎的话,解开上衣的搭襟,金二郎拿着小刀将箭伤周围的衣料割开,好避免上衣剐蹭箭杆。
脱了上衣,金二郎回过眼来,瞧了瞧陶湛那箭矢伤口,淡淡的说道:“你们兄妹俩关系还不错嘛,取个箭头都被弄得像是生死离别似的,看的老夫都有些担心自己的刀法了。”
陶湛听前者这口气,知是在取笑自己的妹妹小题大做,当下也是讪讪而笑,回道:“师叔说笑了,我妹妹她只是没遇见过这种事,有些过于担心罢……嘶……”
陶湛话还没说完,金二郎便往伤口上倒了些酒水,锋利的小刀便已剌开箭头周围的血肉,单刀直入箭头的深处。疼的陶湛不由得嘶嘶发声,额头上冒着滴滴冷汗。
“你妹妹这般年纪,不留在帝都,跟着你出来做甚?一路上风餐露宿的,女孩子家家,跟着你定受了不少苦,也不知图的是什么。”
金二郎边在陶湛的背上动着刀子,边与陶湛聊他妹妹来分散他的注意力,好减轻痛感。
“谁……谁说不是呢,我……我……嘶……我这妹妹,从小……从小就不拘规矩,跟个男……男孩子一般。师侄……师侄当初请离帝都,她……她便非要跟着,我爹不肯,她……她就……要死要活的,最后还是同意了。”
“呵呵呵,没想到你爹那家伙也会屈服于自家闺女,这可真是没想到,呵呵,没想到啊。”
金二郎一心二用,锋利的小刀微微一剜,原本紧插着的箭头被从肉中剖离出来,还带着丝丝血肉。
陶湛只觉痛感瞬间一消,虽然伤口处还时不时的有些酥酥麻麻,但却是舒服了许多。金二郎取出箭头后,立马给陶湛进行了伤口处理,以防止伤口的感染。在这里,伤口感染很容易造成感染者死亡,所以尽量能让伤口不感染就不感染。
“还好没伤着骨头,算你小子走运。”
“还是师叔的刀法好,这么快就取出来了,要不然,师侄还不知道要被这箭折腾多久呢。”陶湛尽量保持着左边的肩膀不动,侧身就要穿上刚刚被脱下的衣服。
“干嘛干嘛,别乱动!谁让你穿衣服的,伤口还没处理好呢,这么着急干什么,急着投胎啊。”
金二郎面露不悦,连忙对陶湛喝止道。
陶湛讪讪而笑,忙褪下已经套上肩头的上衣,乖乖的坐在矮凳上,静听师叔金二郎的安排。
“你小子要是在老夫手底下出了事,老夫可不好跟你爹和我师傅他老人家交代。所以你小子,可得给老夫老老实实的待着,别出什么幺蛾子,知道不?你们……”
金二郎一脸严肃的模样,时不时还轻轻敲打前者的脑袋,似乎是为了让其记得牢一些。对此,陶湛只能喏喏应是,憨笑着,不敢反驳些什么。
嘭!
哐!
一阵剧烈的响动传来,令两人不由得一惊。
“怎么了?”
“难道是那帮贼人又来了?”
两人满腹疑问,可是没人回答他们的疑问。金二郎停下手中的动作,刚走到房门边想要向外看些什么。忽的一个颤动,令其不由得往后退了退,直到抵住了房内圆桌这才停了下来。不出一会儿,传来的响动声更加剧烈,吱呀作响,陶湛与金二郎隐隐约约的听见外面剧烈的嘈杂声。一瞬间,咣当一晃,两人只觉得这船忽的下沉了一段似的。原本平稳的船体开始倾斜起来,还没等两人站稳,一阵剧烈的的晃动便让两人身体不受控制的朝着某个方向倒去。
“不好!”
陶湛大叫一声,还没来得及看一旁的金二郎,身体便不受控制的朝着角落倒去,哐当一声,直接撞上硬邦邦的木墙。
好……好痛……
身体与脑袋与木墙相撞,陶湛只觉脑袋一麻,两眼一翻,当即歪头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