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早，一辆外形普通马车从将军府偏门行驶进了将军府，停靠在将军府正厅的门前，将军府所有人跪趴在地上，大气不敢出。
  厢房里，宋然用白布紧紧缠住身前，穿上衣服，这才不紧不慢走到正厅。
  傅丞与穿一身玄色衣衫，袖口有紫色和金色的线绣了精细的花纹，修长的手执着一把扇子，一副翩翩少年的身形，坐在正厅的座上方小憩，眼底的黑眼圈正是这几天熬夜看奏折的成果。
  宋然叹一口气，走到傅丞与面前，行臣礼，惊醒了傅丞与。
  “皇上若是困了，可以到偏房里休息，这厅里吹风容易着凉。”宋然轻声道。
  “朕无事，走吧，出去看看。”傅丞与走到厅前登上马车。“明书，与朕坐一辆马车。”
  宋然也没推辞，迈上车，掀开帘子坐了进去。
  微服私访的地方是滕州。
  滕州巡抚衙门的堂上坐着一个有些肥的穿官服的中年男子，脸上肥肉横生，绿豆眼中流露出贪婪的神色。
  堂下跪着一个干瘦的约摸四十岁的妇女，打扮的花枝招展，像是烟花之地的老妈妈。
  在她旁边，跪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十五六岁少年模样的小乞丐。
  “张美花，你说这是你楼里的姑娘，本官看着怎么像是个男倌？”堂上的官员尖声笑着，声音中满是不怀好意。
  “回禀楚大人，这小蹄子的姐姐是我楼里的头牌，有一天夜里突然跑了，老身寻找无果，可也得对得起来楼里的客人们呐，他可不就算是我楼里的姑娘吗。”张美花谄笑着。
  “既然如此，就应该把这小子抓回去关起来，等他姐姐回来赎他，怎由得他乱跑？”楚泰狄一拍惊堂木，直接让张美花把小乞丐带走了。
  张美花侧身递给衙役一个东西，然后转身提着小乞丐的衣领走了，嘴里还对着小乞丐骂骂咧咧的。
  张美花走后，衙役给楚泰狄递上手里的银子，沉甸甸的，分量不小。
  *
  到滕州之后，傅丞与让车夫把马车驶进一座偏院，和宋然一起下了车。
  “明书，你可知朕为何要来滕州微服私访？”傅丞与端着一杯茶，轻轻吹了吹。
  “滕州地势不算险要，也没有流寇，但是刚刚进城这一路上明显感觉人人自危，集市上到处是乞丐，儿童更是少见，连孕妇也没有，但是那些乞丐，却年龄都较低。”宋然顿了顿，“滕州每年上交的税钱是最少的，人民生活贫苦，朝廷每年拨款赈济，数额不小，却杯水车薪。”
  傅丞与放下茶杯，接过宋然的话，“不错，滕州确实穷，但是土地肥沃，百姓也算是勤勤恳恳精耕细作，按理说应该是一副国泰民安的景象，你可知为何百姓生活如此贫苦？朕拨下去的大笔银子，又到哪里去了？”
  宋然摇摇头。
  傅丞与站起身，踱步到院子里，叹了口气，转过身来，背着手看着迷惑不解的宋然，缓缓道了三个字。
  “人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