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夜里等
作者:莫喊我      更新:2021-05-07 21:23      字数:4276
  不说阮季如何心下怅然,只说徐墨他们两口子。
  在水泊里兜兜转转的游荡了一天,是越发的觉得这里的景致令人心怡。
  于是就一路玩耍到了傍晚,直到夕阳渐入地平线。
  夜里,两人才回到了借宿的那家小院儿。
  那小院儿的主人,那位老船家,殷勤的忙活着,给他们煮着晚饭。
  徐墨坐在堂屋门槛上,就那么看着那边,在跟老船家的孙子玩耍的郑芸娘。
  “小鱼儿,你有大名么?”,郑芸娘蹲着,伸着两手捏着那小孩儿的脸问道。
  “还没有啊,小郑姨你快松手,莫要再捏我的脸了。”,那小孩儿抬手掰着郑芸娘的魔爪,带着哭声喊到。
  那老船家端着托盘出了伙房,见着笑骂道:“你个不晓事的小东西,你叫甚么小郑姨?这可是你的师娘,爱怜你才捏捏你,叫唤个甚?”。
  却原来是徐墨见着这家的小家伙有灵性,是棵好苗儿,一时心痒惜才,又动起了收徒的兴头,并且已经跟老头儿说过了。
  只等着大后天那好日子,再正式拜师。
  郑芸娘向来是不管他这些的,她又不爱教人,但跟着做个便宜师娘也算是好事一件,因为徐墨收过的这些徒弟全都是小孩儿,一个个的好玩的很。
  而且之前还在泰山时,徐墨就教她学会了《养鹤术》,并且又捉了许多山鹞子给她进补,所以她现在也很接近成为一流高手了。
  倒不是不想教她练自己编的《合明功集录》,实在是郑芸娘她太适合学《养鹤术》这一门了,而且她也更喜欢这个。
  事实也确实验证,郑芸娘的轻功现下也就差徐墨一点点,略过他不算,却已经可以算是天下间的第一位了。
  “那个两位贵客,晚饭做好了啊,快过来用饭了!”,那老船家端托盘上桌,放下一盘子酱肉,一盘子鱼,还有一盆米饭。
  这些都是今日上集上去采买来的,船家老头儿今日出手阔绰,来由就是徐墨钱给的大方,自然是要做好了招待才说的过去。
  这里边当然还有另一层意思,徐墨是跟那老船家说好了的。
  徐墨叫了郑芸娘,拉着那小孩儿过来,一同进了堂屋。
  堂屋里早被那老头儿收拾了个干净,现下摆着一张不大的四方桌,又配齐了四条长凳,也还算有点模样。
  徐墨很自然的坐了上座,郑芸娘就坐了他的左手边。
  那老头摆好了饭菜,转身就要走。
  “诶,那老丈你快过来,别再去忙活了,正好来陪我喝一口。”。
  不想徐墨却招呼了他一声,他自己倒是也有些馋酒了。
  于是回转过来,拱起手口里说道:“徐小哥相请,那就莫怪老汉厚颜了,我这肚子里的酒虫儿正闹腾的紧,见笑、见笑了。”,说完就拉开了下首的凳子,坐了下来。
  还剩那小孩儿立在一旁,咬着手指头,眼里冒着星星似的望着桌上。
  于是徐墨起身,过去把那小孩儿一把提起,放到了自己右手边上的凳子上。
  再过来落了座,提起了酒壶,徐墨一笑,先给那老头儿斟满了一杯,再给自己倒上,然后往旁边放好。
  这叫边上郑芸娘有些撅嘴,捉着筷子拈了一片酱肉,塞进嘴里嚼着,又抓住自己面前的空杯子,翻眼盯着徐墨,气呼呼的在桌子上磕着。
  “嗑嗑嗑嗑磕”。
  她这小相公哪儿都好,就是爱管她喝酒。
  徐墨装作没看见她的小动作,只端起酒杯跟那老头儿碰了一个,笑着说道:“我等这两日多少叨扰了些,老丈心宽大度,没嫌我们吵闹,我敬您一杯,这便干了!”。
  说完举杯,张口一仰脖子,一杯酒水就下了肚。
  那边的老头儿见状,开口叫道:“好!我看小哥你也是个爽快人,那就莫要再说什么叨扰,这出门在外,谁都难免,哪用说的这么客气。”。
  说完话,端起酒杯就是一口,直将那杯里的酒液给吞了,动静倒是不大,端的是好一副老酒鬼做派。
  郑芸娘端坐在侧座,直拿眼盯着徐墨,摆在桌上的手悄摸的伸出了出去,就要去抓那酒壶儿。
  “嗯,老丈说的有些道理,倒是我太过于拘礼了,该罚该罚!”,说完徐墨给自己又续上了一杯酒,说笑着一口闷了。
  “砰。”,一饮而尽,搁下了酒杯。那把着酒壶的左手一翻,就捉住自家夫人那伸来偷酒的手,摸着就不放了。
  那老头儿似没看见,也只过来抓了酒壶,拿去给自己续了个满杯,招呼着道:“徐小哥、郑姑娘,来、来、来,吃菜,吃菜,莫要再放着,一会儿该凉了。”。
  郑芸娘想要把手挣出来,却是没挣动。这会儿在外人面前,她终究还是有些羞的,尤其是看着自家那磨人的小相公,捉着筷子夹着菜喂了过来,惹的她脸都热了。
  另一边坐着的小孩儿,安静乖巧,只拿眼盯着桌上的米饭和硬菜,馋的喉咙里直打滚。
  他爷爷也晓得自家这孙子平时没吃过好的,今日这是有些欢喜的局促。
  所以这老头儿也不客气,直接站起了身,手上托起一粗瓷大碗,就开始往里头按着饭,差不多将碗堆了个满,然后往小孩儿面前一放。
  “砰!”。
  “小鱼儿,吃吧,今日难得吃顿好的,倒是也怪爷爷没甚本事,平日里苦了你娃儿了。”,老头儿感慨了一句,然后坐下,又闷头吞下了一杯酒。
  徐墨就那么拉着郑芸娘的手,又拿筷子喂了她一阵儿菜,才回了头来。
  对那老头儿道:“老丈啊,这世道如此,哪儿能怨你不勤劳!就说你们这儿,那水泊里的水匪烧杀抢掠,恶名远扬,我之前在奉符县都有听闻。这不,我们两口子来这儿的路上,芸娘都还在说呢‘咱俩都是爱在外游玩的人,要是突然冒出这伙儿水匪前来搅扰,吓着她了怎么办?我当时就说了,真要是如此,这水匪来一个我杀一个,就是来上一窝我也全都给他铲平咯!”。
  徐墨说完,端起了空酒杯子,那边老头儿见状,提起酒壶就给他续满了酒。他在那儿继续端着。等那老头儿给自己满上后端起了杯来。又一起碰了一个,才喝了一口。
  徐墨接着刚才的话茬又道:“不过我们两口子都是怕麻烦的人,与其今后再去跟那伙儿水匪打交道,不如先就把他们一窝子给收拾干净了,之后才能心无旁骛的慢慢玩耍,否则就让我如鲠在喉,心情不会爽利!”。
  “二位贵人有心除去水匪,还这方圆安宁,小老儿感激不尽,只是不晓得俺们今日做的筏,到底引不引得来那伙强人?”,老头儿开口回应道,又伸手抓过了酒壶,将两人的空杯再次满上。
  “老丈今日费心了,他们今夜要是不来,明日里我再去寻他们就是了,这片水泊的景致非凡,我夫妇二人还想在这儿多盘桓一阵子,自是容不下这伙水匪继续再盘踞下去的。”,徐墨眯着眼笑道。
  边上的郑芸娘听了这些话,心知自己的小相公这是又要狠下辣手了,不过她也觉得此事应该,毕竟那水泊里的水匪,是连她以前都听说过那凶恶名声的。
  可想而知这些水匪是多么的穷凶极恶、丧心病狂。
  徐墨跟那老头儿又闲谈了一阵儿。直到那老头儿不胜酒力,拉着涨得肚儿溜圆的小孙子去休息之后,堂屋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小墨,你……”。
  “嘘……,芸娘,过来让我抱抱。”,徐墨不叫她说话,只拉起她搂进了怀里。
  “芸娘,听说那水泊里有一座岛,岛上还有个碗子山,我们哪天过去看看,要是个好地方我们就住上它几个月,等住得烦了咱们再换下一处好地方。你说好不好?”,徐墨将桌上那芸娘的酒杯儿倒满酒,再一手端起,说完了话就喂到了怀里人儿的嘴边。
  郑芸娘抬手接过酒杯,另一只空手捏起小拳头捶了徐墨胸口一下,忿忿道:“刚刚不是不准我喝酒吗?怎么这会儿又给我酒喝?本姑娘自从跟着你了,就一直是东游西荡的,跟以前没两样嘛。你说,你怎的不像别人一样弄个大宅子,再招十个八个佣人,天天坐那儿当老爷,也好叫我这个女主人过过使唤人的瘾。”。
  “诶,此言差矣,要真是那样的话,你我夫妇二人岂不是活得没了滋味?这大好的天下,任由我们潇洒,当个乡下老爷有甚值当的?你要是想使唤人,那些个断水拦路占山的坏种,只要将他们揍趴了,哪个敢不听教?都得给你磕头叫爷爷!如此过活一生,岂不快哉?”,徐墨说到,又把自家好夫人手里的酒杯儿摘下,亲手一点一点的喂着她,让她咽下了这一杯。
  郑芸娘微微闭着眼,酡红着两腮,一手搂在徐墨腰背,一手轻扶着给自己喂酒的那只手。直到唇边的酒杯儿被移开,才轻轻的睁开了眼,然后就那么望着徐墨的脸,嘴里猫声叫着:“小墨,我还要你再喂我一杯。”。
  “好啊,我的乖乖师姐,你微微等一下啊。”,徐墨低头吻了一下怀里人儿的脸,又端着酒杯伸手去抄起酒壶,续着酒。
  两个人你侬我侬的,简直是情浓的化不开了。
  ……
  而整个小院儿的外面,两里外的水泊岸边,缓缓的停靠下了十来条小船。
  船还未停稳,其上就跳下来几个持刀的汉子。
  这其中正有两个领头的,一个打眼望了望四周,然后对着边上的喽啰们开口道:“小的们,老爷我听说咱们这地面上来了个财主,那个什么子说的好啊:有客人从外地来,咱们就要快乐的发财!走,老爷我领你们去招待客人去!”。
  另一个领头的也起哄叫道:“走啊,咱们这儿可难得来一个财主啊。这可没的说,咱们怎么着都得尽尽地主之谊啊,我还听说那财主身边还带着个水灵灵的婆娘,那咱们兄弟就更不能叫人说了闲话,说我们不好客啊是不是?”。
  “那当然咯!”。
  “那必须是啊!”。
  “我们水泊里的汉子,那可都是最好客的!嘿嘿嘿……”。
  边上的喽啰们顿时鼓噪了起来。每次遇到这种抢掠的活儿,他们都格外兴奋。
  等船上的人下完,一群人在地面上聚齐了。那领头的两个一挥手,就带着身后这二十个喽啰,往那老船家的小院儿奔了去。
  ……
  徐墨搂着自家夫人又小酌了几杯,直到他听到了那院墙以外,水泊岸边的动静。
  “芸娘,你去休息吧,我这儿还得去把那些垃圾给收理了,待会儿就回来啊。”,扶着怀里的郑芸娘起来,徐墨一边领着她回屋里,一边笑着说道。
  “唔,我一个人害怕,我要跟着你去,好不好嘛。”,郑芸娘摇着他的手,红着脸说道。
  “也好,那我下手快一点,夜里凉,我们弄完他们就回来,你先坐一下,我去拿家伙。”,徐墨说话间扶着郑芸娘坐下,自己钻进屋里去拿武器。
  提了自己一路带着的铁棒,出了屋子,再抖开手上的斗篷给自己那迷糊了的夫人裹上,免得待会儿着凉。
  扶着郑芸娘起身,徐墨问道:“怎么样,芸娘你喝醉了?这下你晓得我为啥不准你喝酒了吧,你就是再想喝酒,那也只能是在我的监督陪同之下,才可以少喝一点。不然你要是在外面喝迷糊了,哪个又来管你呢?”。
  “我才没有醉呢,你个臭小墨,怎么那么霸道啊!师姐喝酒你也要管我,嗝儿……,算咯,谁叫你个臭小墨是我相公呢。走走走,咱们赶紧去把那群泼贼打发了,我都困了,今晚要你抱着我睡。”,说着话郑芸娘还走在了前头。
  “吱呀――”,打开了堂屋大门。
  徐墨提着棒子跟在后头叫道:“慢点、慢点,注意脚下门槛啊。”。
  “嗑!”。
  “哎哟,你个小迷糊,有门槛你都不看的,快叫我看看,磕到了没有?”,徐墨眼疾手快的拉住被门槛绊了脚的郑芸娘,将其搂在怀里一阵心疼道。
  “哎呀,你这个人什么时候这么墨迹了?那伙人你还打不打了?”,郑芸娘跳出徐墨怀里,抬头望着他道。
  转身又跳过了门槛,几步过后又拉开了院子的大门。
  外面一伙人打着火把,正要踹门来着,哪儿曾想过大门就这么开了。
  而且开门的还是这么漂亮的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