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他漫不经心地挑了挑眉，轻嗤一声，眉宇间似是讥诮，墨发有些杂乱地垂在肩头，明黄色的大氅愈发衬得肌肤似雪。
  “你是在以什么样的立场来命令我——夜祁当朝的皇帝呢？
  长公主，还是……
  魔族王后？”
  少年语气有些咄咄逼人，莹莹幽光将他神色衬得晦暗不明。
  他问一句，就向前走一步，直到走到夜清灵身前。
  他的影子将她笼罩得严严实实，宽敞的正殿此时显得分外戾气逼人。
  而女子眼中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凤眸泠泠扫过去，红唇轻启，还是重复着那句话：“你看见了什么？”
  她在赌。
  赌他并不知道，在此之前，她依旧是完璧之身。
  “皇姐似乎很怕我知道些什么？”他微微俯身，唇角翘起一抹近似顽劣的弧度。
  ——她赌对了。
  他并不知道。
  她在微微松了口气的同时，眸中闪过一丝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失落。
  “呵。”
  他忽而又笑了，漂亮精致的脸上闪过一丝近乎疯狂的执念。他强硬地掰起女子美艳的脸，逼迫她直视自己，笑容中隐隐带着一丝与他气质格格不入的嗜血。
  令人心惊。
  他忽而俯身下来，狠狠咬住女子的唇，似是要将她拆吞入腹。
  丝丝缕缕的痛在唇角弥漫开来，却不及心上的万分之一。
  他菲薄的唇染上了几许猩红，触目惊心。
  腥甜的血液顺着唇角齿间一直绵延到心底，女子如鸦羽般的长睫不可抑制地颤了颤。
  他突然松开了力道，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皇姐？呵。”
  他顿了顿，似是故意气她一般：“不过尔尔。”
  他毫不留恋地转过身，大踏步地走出了正殿。晚间清风微拂，送来丝丝缕缕的檀木香味，定人心神。
  殿内。
  女子目光有些怅然。
  她忽而捂住胸口，靠着墙壁缓缓滑下，无力地跌坐在地上。
  白色的衣袍染上点点殷红，如寒梅般凄厉。
  白皙精致的五指紧紧蜷缩在胸口，指节隐隐泛青，指尖冰凉。
  她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
  哈。
  又来了。
  红唇在黑暗中悄无声息地勾了勾，绝美容颜在烛光下摇曳不定。
  明明灭灭，起起伏伏。
  她微微仰头，极力克制住胸口传来的一阵阵尖锐的刺痛，目光微微涣散。
  红唇一寸一寸地白了下去，面庞苍白，不复昔日的绝美妖冶。
  -
  时光追溯到几月前。
  彼时她刚为魔后。
  那日傍晚，男子一袭玄色衣袍，削薄白皙的腕骨在宽大的衣袍下若隐若现。
  指节翻飞，隐隐约约间，她仿佛听到耳边男子低声细语。
  很模糊。
  却又是如此真切。
  那晚之后……
  手臂内侧象征着女子贞洁的朱砂，消失不见。
  身上是一阵阵的疼痛，她却倏然间笑了：“魔族，当真名不虚传。”
  晶莹如许的指尖轻抚着白得近乎透明的手臂，轻柔而缠绵。
  她忍着疼痛，径自走出了魔族寝殿，脚步倏然间顿住。
  子规声声，杨柳依依。
  墨发男子一袭尊贵的玄色衣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