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回答的带着脆响，甚至还有些金玉之声。
  当然了，这很正常，沈苏可不是随便弄个戏班的，她这都是专业训练过的。
  那些武戏的动作，都是真的，你以为你看的是表演，实际上人家就是武行出身，你以为那是刀马旦，实际上那是小武生。看着都是木刀木枪来回两趟，内里乾坤有多少，那都是看不出来的。
  沈苏有时候自己都想去唱，但唱戏的，是下九流里的末等，她不能去，没办法，只得这样看看解闷。
  武学师父，就是黑风木里的那几个人，伸手好的不行，然后被沈苏给叫过来教戏班子。虽然有些大材小用，但出来效果好，就没白费功夫。
  那小姐们，有一人说话就能带起别人说话，叽叽喳喳的，甚是欢乐：“还是在县主这里看戏热闹，我家是最长请戏班子的，竟然比不上县主这里一场戏，哎呀呀，真是不一样啊。”
  这话要是个夫人说出来，那也正常，毕竟都是女人，也嫁人了，妖娆妖艳什么的，都是正常的，要讨好男人要拨上位的，下点这种功夫也正常，但这话是个小姐说出来了，可真是……在这个时代太辱没了这个词！
  沈苏感觉自己起了半身鸡皮疙瘩：“我说，你是那家的小姐，能好好说话吗？”
  “啊？”那小姐不知自己哪里说的不对了，张着嘴，半掩口——
  沈苏起身别开脸，这要是樱桃小口也就算了，掩着就掩着，那明明是血盆大口还掩着？这不是恶寒不恶寒的了，这是恶心啊。
  “钱爷，我累了。”说着一伸手，那潜台词就是：“扶我走，快点。”
  钱爷伸手急忙扶住她，沈苏再次离席。
  不过这次她说是累了，人有识相的，比如王李氏，就请辞了：“县主今日忙到此时，确实累了，妾身觉得这戏甚好，想要去李夫人家，接着再看，夫人给个面子吧？”
  “王夫人要去，那当然是最好不过的，早就听闻王夫人家是文武全才，想来夫人也不差了。”
  李夫人借的台阶，急忙下来。
  人精在一起说话，那句句都带戏，沈苏说：“我就不留你们了，之前受伤一直没好利索，这一变天就不舒服，往后日子多着呢，以后再聚，各位可都不要驳了我的面儿啊。”
  “县主言重了。”
  哪有人敢当年就说不的？真要不想来，拖个病，也不会真被找到家里去查证的。
  沈苏给钱钱使了个眼色，让他跟过去看看明毅——到底是个小子，要真对那张家小姐有兴趣，肯定会有所动作的。她就这么看着，看着众人都走了，戏班班主过来听命令。
  之前说了不让收钱，但那边肯定少不了给赏钱的，沈苏只叮嘱了一句：“赏钱你们就拿着，其他的，老样子。”
  “是，多谢主子。”班主喜上眉梢，磕了个头下去了。
  老样子，说的就是他们这一班的人，吃喝拉撒都是沈苏负责，每月还有月钱，除此之外，任何时候被打赏的，都是他们自己均分，这种好事，天下只此一家。只要是沈家班的，都这待遇。
  京城那边的，就是这样，所以沈苏才延续到了这儿。
  那李夫人喜欢，这是好事啊，至少说明，这个路子没错。沈苏并不准备起场子，只想家养。
  钱钱回来说：“主子，您猜的真准，二公子追出去了。”
  “他是跟着师傅学的，并没上那正规的学堂，哪里知道不能私相授受？”沈苏可是知道那个单独教孟明毅的师傅的，一个武痴。他自己的事情都弄不明白，还教学生？但那人功夫好。沈苏为着孟明毅，也算是下了大本的，还请了个教文的先生，但那先生人有些古板，念重天地君亲师，孟明毅平日就喜欢跟着武学师父，如今成了这样，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当然，沈苏没有要养坏的心，只是他不太懂事，这个就不能怪她了。
  孟明扬也没时间管，甚至，都不知道明毅是这样的。
  “你去叫将军来吧，我和将军说说。”沈苏给自己倒了杯茶，不由想到了沈方，要是沈方如此，她会怎样？肯定会打一顿！
  哪怕就是沈方现在十五了，也跑不了这一顿打！她自己的弟弟，可绝对不能是这种的不懂事！
  不过话说回来，沈方现在到底有没有心上的姑娘她还不知道，要是真有了，她……会觉得高兴还是失落？
  ————
  孟明扬估计是跑过来的，头上进来时还挂着汗。
  沈苏拿了帕子给他擦汗：“怎么这么大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
  不注意言表就算了，这汗不散尽，很容易生病的，又是这种天气。
  孟明扬被她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你不是找我来说明毅的事的吗？”
  “是啊，明毅有看中的姑娘了，刚才人家走，他还去送了，我怕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让钱钱去找他了，等下他来，你问问吧，毕竟，我是个女的，不方便。”沈苏端茶放在他手边。
  他有些不解，也不懂这里面有什么路子，带着一脸的懵逼，他问：“我问什么？”
  沈苏扶额：“问什么还用我教？这虽然不是以前在乡下的时候，但这也没差多少啊，你该怎么问怎么问，想怎么问怎么问，问出来答案告诉我，然后，我去安排。对外或许要体面什么的，在自家里，还要那些做什么？不累吗？”
  沈苏说着，直接回避了。
  不过她又去偷听了——反正是在自己家，听自己男人说话，她听几句，也正常。
  钱钱跟在她身后，有些犹豫：“主子，这样好吗？”
  “总比在外面丢人的好。”沈苏听到一句“那姑娘挺好的”，就大概猜到结果了，直接把钱钱拽了过来：“你来听，我先回去了，你听完给我转述就行了。”
  钱钱欲哭无泪，他这是做了什么孽，被抓包给顶上？
  孟明扬问的无非就是那姑娘样貌人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