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偷听的暮烛离用两只小爪子捂住淡红色的脸，躺倒在地上兴奋不已地翻来覆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自言自语：“吼，不行了，啊，好舒服……”
  激动到无法合拢的嘴在门前犹豫了一会，从夹缝中伸进去，铜铃大的眼睛在暗处绽放光彩。
  “这下全身都弄湿了。”霖辰把罪魁祸首喷头挂在水龙头与墙壁的连接处，伸手去够肥皂。
  岁琥珀乖巧地趴着，排水囗被堵在他身下。溅起水花的尾巴耿直地表露出他有多么享受。
  霖辰只是在腰上围了一条浴巾，白皙的皮肤在暖光灯下毫无遮拦，如雪般细腻，水珠顺着略微起伏的表面缓缓流下，愈加凸显优美的轮廓和曲线。瘦弱却有一种独特的吸引力，这也酿成了他被迫女装上台的黑历史。
  门口不引人注意的小嘴已经垂涎三尺了。
  “小珀，你易龄是爸爸——啊，曦叔叔教你的吗?”霖辰按下岁琥珀的脖子，把肥皂滑进厚重浓稠的鬃毛中。
  岁琥珀闭着眼，表情逐渐融化，“不是啊，我出生不久就会了啊……”
  乳白色的泡沫在火红丛中如同大大小小的果实般结出生长，光点在彩色的屏障上流动，辉映着金色华丽的鳞片。比绸缎还要柔滑的触感到了没有鳞片和豪毛覆盖的腹部，突然变得十分柔软，而且温热，稍不留神似乎就会陷下去。
  霖辰抬起他的一只前爪，手指戳在掌心粉嫩的肉垫上，“那小珀你可以教我吗?前辈真的太矫情了。”
  “咳咳。”隔着门传来几声虚假的咳嗽，但也许是水流声太大，并没有被注意到。
  “嗯……我也不知道怎么教了，这个好像是什么种族天赋，就像曦叔叔告诉我龙族天生就会龙息一样……”
  “这样嘛……”
  躲在门缝后的小苍龙暗自高兴了一会，却不小心推动了门，发出嘎吱的声音。
  水流突然停止。
  暮烛离忧恐地抱紧尾巴，竭力收拢得意忘形的翅膀，被贴在墙上。
  “小珀。”霖辰弯腰凑到兽耳边。
  “嗯嗯。”
  脸盆落地的巨响把趴在门框上的暮烛离吓了一跳，他甩甩脑袋，把因受惊再次展开的翅膀重新收拢。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暮烛离躲到一侧，小心翼翼地倾听动静。
  “吼呜……霖辰，我忍不住了……”
  “小珀，不要这样，那里……”
  意外的柔媚声音让小苍龙放松警惕，兴奋起来。
  “霖辰，这样子，还可以吗？我想要，进去了——呜，没，没事吧？那我，就开始——好舒服，我……”
  “好，好刺激。”鼻血险些流出，暮烛离满脸通红，连爪子也遮掩不住溢出来的羞涩。嘴角扬上了邪恶的弧度。“我可是成年龙，这种场面嘛，就稍微……诶嘿嘿……”
  挂着抑制不住的囗水，小脑袋悄无声息地探了进去。
  “哼哼。”
  等待豺狼的，而且还是只色狼，有那猎枪。
  门突然被拉开，湿漉漉的双手在后方恭候多时。空中划过一串泡沫，如锁链般撒下罗网，疏而不漏。彩色的羽翼瞬间失去了活力，披在肩上。
  “吼！放开我！”暮烛离嘶吼着，卧倒在地，做出紧急的反抗姿势。
  “就知道你会在门外偷窥！”霖辰一手牢牢扼住他的后颈皮，另一只手去抓翅膀的弯折部。与农村抓鸡的场面莫名相似。
  “放开我，放开我！我要控告你们拐卖幼龙！”
  “你猥亵幼龙我还没说什么呢。”霖辰加大握力，没想到变小的前辈闹劲却丝毫未减。最终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拎起。
  “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你前辈啊！我要告诉冬柒挚，我要找尚渊！呜……”暮烛离的身体不断甩动，尾巴抽打在手臂的疼痛不比鞭子轻。眼看就要被挣脱了，霖辰一把举起他，抱进怀中，皮肤与皮肤毫无阻隔地接触。
  闹腾的暮烛离瞬间安静下来，稚嫩的脸颊上涌现红晕。突如其来的安静使一方尴尬，而另一方却是享受。
  “前，前辈?”
  “嗯……”暮烛离的爪子肆无忌惮地贴在他胸囗前，下巴擦过，搭在肩头。
  霖辰的脸也难逃一劫，红染缸在这里裂了口，“前，前辈……你……”
  没想到易龄就能折服霖辰，暮烛离朝思暮想的这一幕就在眼前，他浑身上下躁动不安。
  “既然我的霖辰这么主动……那我就——”话还没说完，只感觉夹在两侧的手掌抽走。暮烛离被轻轻放到了地上，享受的脸庞瞬间阴沉下来。
  “给我进去洗澡。”霖辰揪起他的尾巴，一路拖到里间，沿路划出一圈又一圈失望的水花。
  水流声重新响亮起来，冲在瓷砖上，溅在纱窗中，滴在水管旁。透过玻璃可以看见外边亮起的路灯，接近入冬了，天黑得比较早。
  隐约还有锣声和私语，混在如渊的夜色中。
  “辰，轻点——吼呜，我要上来了——好舒服——我快要，吼……”
  矫揉造作的语气招来霖辰丝毫不留情的一拳。
  “呜……痛……”暮烛离抱头在床上掩面哭泣。
  “矜持点，前辈你快点变回来。”霖辰揉捏着发力过猛的手指。
  “凭什么小珀可以这样叫，我不可以嘛……”暮烛离转身钻进被子中，呜咽如游丝盘绕上天花板，难以散去。
  岁琥珀伸出爪子，拨了拨他尾巴末端的毛发。
  白光从被子中渗透出来，床铺突然下陷，指尖的尾巴变得比臂膀还粗大。委屈的吼声阵阵低沉。
  霖辰无奈地垂下眼，看着粗壮的尾巴在床面上翻来覆去，他竭力克制住颤抖的手。
  被子强烈的摩拳声下，似乎还有其他东西在抱怨。
  “葫芦娃，葫芦娃……”童心满满的手机铃声弱弱地鸣响着，听起来似乎被捂在了什么下面。霖辰寻找声音来源，趴上床。
  岁琥珀好奇地抬头，他对节奏十分敏感。
  “起开。”霖辰拍打暮烛离的大腿，手机很明显被压在了他的小腹下。
  “不要，”暮烛离毫不犹豫地拒绝，装起架子，“伸进来自己摸。”
  扬起的尾巴是赤裸裸的嘲讽，柔软的皮肤上长满了羞耻的荆棘。如此尴尬的部位让霖辰怎么好意思，当初就不应该把手机丢床上。
  铃声快结束了，霖辰凝视着他起伏的尾巴，捏起一把床单。“前辈你别闹了，不接电话很不礼貌的，万一是钰老师什么打来的紧急情况就更不对了。吼呜，你快点让开了！”
  暮烛离的脑袋从被子中抽出，撇了他一眼，“晚上和我睡，而且要变回龙。”
  “好了，答应你了，快点让开！”
  暮烛离故作羞涩地缓缓抬起下身。
  霖辰不敢多票任何一眼，抓住唯一发光的小板砖往外拽，在来电界面消失的最后一秒，接通了。
  几排的发声孔传出极为别扭的普通话，听不出是哪里的囗音：“法子儿，那个房产商来催咯，你现在在哪沟哦?偶找你咯个。”
  霖辰愣了几秒，把手机从耳边拿下，仔细读着上方的陌生号码，“呃……那个，请问您是不是打错电话了?”
  对方也停顿了一下，“哦，不蒿疑似，打错勒。”
  电话挂断，霖辰呆滞地望着墙壁。怨气像火一样从胸膛中燃起，但却被罩在一个不透明的容器里与外界完全隔离，无法爆发，只能安静地等空气消耗完熄灭。
  一个晚上就这么没了。
  暮烛离重新埋会被子里，不过这一次是为了掩盖喜悦了到天上的笑容。
  “前辈你……”
  手中的电子板砖又响了。
  “对不起一您是不是又打错了。”霖辰压制住语气，直接发话。他曾经在打游戏时被同一个号码连续骚扰了好几次。
  “嗯?不是霖辰吗?”电话中的女声温柔清脆。
  “唔，珧姐姐！”霖辰眉头舒展开来。
  “啊，对不起，就是刚刚有个打错的电话弄得我……嗯，就是，都怪前辈耍小孩子气，那个……”
  一激动起来就变得语无伦次，珧确定是霖辰没错了，“嗯，我知道了。你前辈对你还好吧?他和我说想吃kfc呢。刚才进来的时候你们好像在洗澡，我也就不打扰了。已经放桌子上了。”
  “什，什么！”
  “炸鸡而已啦，别那么见外。”
  “嗯，那你呢?”
  “我嘛，”珧神秘地一笑，“要陪人去看电影。”
  “珧姐姐你不会?”
  “好了，就到这里，我要迟到了。”
  “好，再见。”
  “拜拜。”
  霖辰吸取教训把手机放进囗袋，暮烛离不知何时已经转过来，一如既往地占据最舒服的中央位置，眼神迷离。
  “前辈，你怎么可以要求这种事情?珧和你又不熟。”
  “我考虑到你要吃嘛。再说，霖辰熟就好了嘛，我和霖辰都快要床上关系了。”
  “前辈你说话能不能别那么……”
  “都是成年龙了，说话社（色）情一点有什么关系嘛。”暮烛离脸不红心不跳，这种话已经成了家常便饭。
  窗外的山坡漆黑一片，这个季节萤火虫已经消失了。唯一有模糊影子的是正对面的草地，如同色调单一的素描画，随风微微起伏。卡其色的窗帘拉上，一切也将更加黯淡。
  “受不了你了。”霖辰转身朝半掩的门走去，“等下我给你拿上来，先说好，不许把地方弄脏哦。”
  暮烛离装作乖巧地点点头，他的爪子下按着遥控板。
  “霖辰，等等我！”岁琥珀越过硕大的身躯，哒哒地跟在霖辰身后。
  老电视开始发出抱怨，暮烛离困顿万分，一想到晚上还要和心爱的小白龙你依我依到深夜，倦意如潮水般涌上来。
  人类的床铺着实比硬石头要舒服多了，即使是干层厚的草堆也无法媳美这样的柔软厚实，再严重的失眠症只要一碰到就能根除。
  呼吸平缓，暮烛离渐渐闭上双眼。身上还有香皂残留的芬芳，兰花的味道让他流连。尤其是冬日的那片兰花田。
  “辰儿，不冷了。”他吃语着，嘴角的弧度如皓月般明亮，熟睡时流露的神情比平时要温柔百倍，甚至有一丝可爱。
  梦境中的北风也有春日的温暖与沉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