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振衣把刘沉的话迅速的在脑中回放了一遍，合着自己是一点责任也不用担哪，既不用拜师，也不用做出什么承诺，就能把老头一身的本领学到手，这不是天上掉的馅饼是什么？收个徒弟代传衣钵那还不是容易的事吗？
  他刚想点头应允，却忽然又想到了一个问题。
  收个徒弟传承衣钵，看似简单，在街头贴一张招生广告，自然就会有大量的适龄青年前来报名，然后择优录取不就完了吗？可为什么到了刘沉那里就变成了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了呢？
  谁找徒弟都想找一个品学兼优的学生，地师收徒也不外如此。
  可刘沉这么大岁数了也没收到一个徒弟，而且现在不惜把自家功法传给一个毫不相干的外人，甚至要这个外人代师收徒。收个徒弟有那么难吗？这也太夸张了吧？
  大概那个徒弟也不是那么好收的，弄不好自己还有可能摊上什么大事。幸好自己没有急着答应，差点上了这老头的当啦。
  “还有这样的好事呀？”原振衣腆着脸道：“刘前辈，你怎么把一件简单的事情弄得这么复杂呢？你找个徒弟难道比降个妖除个魔还要难吗？”
  “嘿嘿，这个还真被你说着了，”老头吱溜一声竖了杯酒，道：“你们修仙门派里都是师傅找徒弟，必须找那些灵觉高，根骨好，心性好的人才肯收入门下，而地师要找个合适的传人则更是难上加难。”
  “哦？怎么个难法？您老说说看？”原振衣也来了兴趣。
  “你听说过江湖八大门吧？”刘沉问。
  “这个倒是听说过一些，”原振衣点头道：“天下三百六十行都包含在八大门之内，而地师就是辖制八大门中不法之行的人……但是，刘前辈，现在不是旧社会了，还有那么多讲江湖义气的行业吗？现在各行各业这么多，大多数人恐怕连地师这个词儿都没听说过，地师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普通的贩无走卒当然有可能没听过地师一说，我老人家也没时间去料理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刘沉微笑道：“但是一些大帮派，大集团，特别是一些特殊之人，远远高于寻常百姓之上的人，还是受地师制约的……而且，实际上，地师最重要的一条职责并不是监管八大门派，而是另有隐秘。”
  “地师的徒弟为什么难找，是因为地师传承的特殊性。”
  刘沉端起茶碗，喝了一口，继续说道：“因为，天下只能有一个地师。江湖八大门要受地师一人辖制，再加上历代地师担负的特殊的使命，所以，历代地师师徒间都是一线单传。他只能有一个传人，等他不干了，把地师信物交由徒弟传承。一个地师，要监管好天下八大门，你想想，他要管多少纷争，他得有多少敌人？点子弱一弱，他有一百条命也不够那些江湖上的人祸害的，能做到这样一个合格的地师的人，好找吗？”
  “一个人，要监管天下所有江湖门派，那还真不是寻常之人干得了的。”原振衣咧了咧嘴，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得有多大的本事呀，才能管过来那么事情呢？皇帝要治理天下，还有成千上万的官员，几百万的大军给他卖命呢。地师要监管江湖上所有门派，却只是光棍滑条一个人，连徒弟都不能多收一个，一个人要去管那么多事情，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嘛。
  “干不了干不了，刘前辈，你还是另寻高明吧，这种苦差事，谁愿意做谁去做，我可没那个脑子去料理那些江湖间的事情。”原振衣苦笑着连连摆手。
  “是啊，真的难做呀，”刘沉象是自言自语道：“首先得武功高强，还得是一个灵觉敏锐之人，还得是一个正直无私之人，还得是个头脑清晰机敏之人，还得是一个博学之人，还得是一个以天下为己任乐于奉献之人。这些条件，能符合两三条的还容易找到，要找到全部符合之人，的确是难上加难呀。”
  “可惜了呀，我老头子积攒下那么多的钱财宝贝，愣是找不到一个愿意接手之人，你说可悲不可悲……”
  刘沉又吱溜一声竖了一杯茅台。
  一听到钱财宝贝四个字，原振衣心里猛的一激灵。
  这个老头，真是人老成精呀。先把作为一个地师有可能在未来遭遇到的困难说上一大通，以难惧之。最后才把“钱财宝贝”四个字抛出来，以利诱之。这可叫人如何是好？
  “其实，刘前辈，我倒不是不愿意跟您合作，关键是我这脑子不够灵光，我这身手也入不了您的法眼，怕是辜负了您的一片苦心哪。”
  原振衣“一脸赤诚，掏心掏肺”的说。。
  一听说还有大量的宝贝，钱财可以接手，原振衣的心早怦怦地跳了起来。
  这个老狐狸，怎么不早说呢，自己觊觎老头的功法和宝贝半天了，现在只是想装装.，拿拿架子，却差点错过了一桩大富贵呀。
  “怎么着？小原子，咱们再商量商量？”刘沉一脸挪谕之色，充满了戏弄的口吻。
  “不用商量了，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原振衣义正辞严地说：“您刚才说的那件事，成交。”
  “不后悔？”刘沉挑了挑眉毛，问。
  “不后悔。”原振衣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豁出去了的样子。
  “好，这个是你的了。”刘沉从包里拿出了昨天得到的玉佩，古瓶，和里面有二十万的那张银行卡，推到了原振衣的身前。
  “这些我可不能要，”原振衣连连摆手，眼睛紧盯着桌上的三样东西，道：“这都是您老的功劳才得到的，您还救了我一命呢，我怎么敢贪功？这些东西还是您老拿着合适。”
  “拿着吧——”刘沉拖长了声音笑道：“心里分明急得跟猫抓一样，嘴上还要装.你说你累不累啊？”
  原振衣嘿嘿地傻笑着把东西全收到了自己跟前，竖起大拇指给刘沉点了个赞，道：“刘前辈，帅。”
  “哈哈哈哈……”刘沉大笑道：“我还就喜欢看你这装.的样子，宁做真小人，不做伪君子啊。”
  原振衣感激地抬头瞄了刘沉一眼，拿起了玉佩和古瓶，爱不释手地摩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