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尾巴溜得很快。六月在很多人的梦乡中已经悄然而至。
  到了这个时候，学校反而不再要求学生每天五点四十开始早读，也不再要求晚自习要上到十一点，张芸早上被张远山送进学校的时候，整个校园有点乱，马上六点的样子，还有不少人在外面走动。
  是的，现在高三学生的早读时间是早上六点。
  她挥手和张远山道别，慢慢踏入教室。她所在的尖子班自然是能起多早有多早，她从后门进来悄无声息，甚至没惊动几个人。
  张芸扒拉出语文课本把那些必背诗词逐个熟悉一遍，掏出英语生词本记了一些单词，和之前争分夺秒的充实单词量不一样，她现在慢悠悠的一点都不急。
  好像假期过得太愉快了，她对这种高压学习状态有些不习惯一样。张芸打了个哈欠假期实在太轻松了，张芸一时间真有点转换不过来。
  这样不行啊，张芸连忙掏出一套理综卷子，看看时间，还有四十分钟的模样，下笔写了起来。
  嘈乱的早读课堂上高三学子都在努力记下一点点东西，每个人都很努力。
  这样的氛围往往能把李然带得忘记家中的痛苦，让他完全沉浸在课本里。可当教室后面那人悄悄走进来的时候，嘴中的英语单词突然卡顿。
  他忍不住想要回头，又想遮掩这个想法：“你昨晚是不是给我发消息问物理题来着？”
  听到他的话，身后的男生喜得不行：“是的，你也没回我。”
  李然迅速看了一眼张芸，她好像在写一些东西。
  “那个时候有点累，现在帮你。”李然伸出手拿过演草纸，和男生讨论起问题，男生叫陈嘉成绩也不错，只是偏科的厉害，物理经常拿满分的那种，但别的科目就没这么耀眼，高中的题对他来说没什么难度，所以经常找一些比较绕圈子的问题，从其中找点乐趣。
  王妍妍背完英语单词正要找李然提问的时候却发现他正和陈嘉讨论问题，王妍妍戳戳他：“李然要不要听写单词啊？”声音娇娇的。
  李然正在沉思，突然被打断，脸色不佳：“我现在在弄物理，你等一下。”
  陈嘉也抬起头来，他倒不像李然正在理思路，他的思路昨天已经理清了，如今和李然说题只是想看看别的解题方法，此时没被打扰。
  他也不是只知道学习的书呆子，又坐在李然和王妍妍后面，他们的暗波涌动，陈嘉偶尔也会欣赏一下，毕竟生活太无聊了。
  “要不，你们先听写英语单词？我这事不急。”陈嘉笑着道。
  李然的解题思路刚刚拾起来，哪里舍得去写单词：“不用，我马上就写出来了。”说着下笔飞快，一个个公式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跃在纸上。
  “撕拉......”李然有力的下笔落在纸上，本该是好看的一行，却因着有人拉着他的本子，硬生生烂了两张演草纸。
  “李然。”王妍妍不依，拽了李然几次无果之后，干脆拉了他的本子，她其实没打算用力，但李然的力气大一些，她为了拉动也用了大力气。
  李然还没什么反应，陈嘉已经觉得尴尬起来：“哈哈，那什么，我就不打扰了，哈哈。”他默默收拾起自己演草纸，拿起英语书背了起来。
  李然收回自己的纸笔，转头的时候忍不住从张芸处略过。这里有些事情发生，班上的同学都投来有些奇怪的目光，唯有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笔下不停。他默默转回去做好。
  王妍妍觉得自己做错了，正要道歉的时候，看到李然冷峻的侧脸有些怕他生气，心中有点怒，怎么了，物理题有陪她听写单词这事重要吗？
  到底是我重要还是物理题重要？
  哼，不理我算了，我也不理你。
  “徐程，可不可以帮我听写一下单词啊。”她轻轻敲着徐程的后背，放软了声音。
  徐程听到之后笑着回头：“可以啊，你等我一下。”他拿起放回去的英语课本转身，毕竟王妍妍一般只找李然，哪里轮得到他，虽然他英语单词刚刚弄完，但，和王妍妍多呆一会也挺好的啊。
  王妍妍余光还看着李然的反应，以为他会脸黑什么的，但他只是把本子收了起来，打开化学书，开始熟悉公式，还没跟她说话。
  她气得不行，第一个单词想了许久也没想起来，只好对徐程笑着道：“下一个吧。”
  徐程自然同意，他也看得出王妍妍和李然之间有些奇怪，但他能横插一手也乐意得很：“行，下一个，理智。”
  他看似随意地看着班上同学，眼睛却在环绕的时候在一处留着的时间格外长。
  张芸。
  她一个人坐，会不会有人帮她提问单词。
  往日的画面突然袭来，他和张芸从很早的时候就是同桌，他从一开始在早读上趴着睡觉到后面和张芸一起记单词，互相提问对方，还有那些他错了很多单词的时候，张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
  王妍妍写完之后，却看到徐程在发呆：“怎么了？”她拿着笔在他面前晃了晃。
  徐程看到笔尖，下意识后退：“没，没什么。”他接着说了下一个单词，却再也不敢抬头。
  怕，怕再想起那些以为忘记的事情。
  轻松地早读很快过去，铃声响起的时候，张芸的卷子自然没做完，但跟以前的速度比的话，却是快了一些，因为之前放松，如今心态平稳，下笔的时候思路流畅，比平常多写一道大题。
  她摸摸肚子，大早上的写卷子太费脑子了，饿了，收好试卷，她快步走向小卖铺，买了一个面包，谁知道吃得太快噎着了，一瓶水递过来，也来不及看是谁给的，张芸连忙喝下。
  “好点没有？”陈嘉看着张芸脸有点红，看起来是噎狠了。
  张芸摇摇头：“好多了，谢谢你的水，明天给你带炸串。”看清是陈嘉，张芸没再客气。两个人成绩都不错，常常讨论问题，陈嘉很喜欢吃她家附近的一家串串，张芸也帮他带过不少次。
  陈嘉摇摇头：“那倒不用，我这几天可是腻了，有点事找你。”他好不容易逮到时间自然疯狂吃，真吃多了。
  张芸示意他说话，她刚刚噎着了，一时半会还真说不了话。
  “有一道物理题，我觉得挺有意思的，想和你讨论一下。”陈嘉和她并排走向教室，路上遇到李然三人还笑着点头：“李然，你也来买吃的？”话中有点调侃的意思，毕竟王妍妍的娇气只有李然宠着，不对，还有徐程。
  这不，早读的时候还吵架呢，现在就一起来买吃的。
  “嗯。”李然只是随意点点头，两行人擦肩而过。他隐约听到他们在说的题，正是早上他写的那个，还有风中隐隐飘来的回答。
  “好啊。”是张芸的回答。
  陈嘉很开心，毕竟都这个时候了都忙着巩固基础，谁有时间搞这些奇怪题目，能找到人和他一起弄这些，对于非常喜欢物理的陈嘉实在是一件开心地事。
  果不其然，午休之后陈嘉就已经和张芸讨论出了新结果，两人就在后面小声讨论着，李然假装在睡觉却将一字一句都听的明白，思路又一次被打开，一点点展开推理，和身后两人得到了同样的结果。
  陈嘉和张芸有些兴奋，声音中透露出愉悦，李然埋在胳膊下的脸也笑了起来。
  “你们能不能注意一点，我们还在睡觉呢。”王妍妍转头大声道。
  张芸的笑容僵在脸上，她和陈嘉声音很小，几乎算得上贴近耳朵说话，绝没有什么打扰的意思。
  陈嘉看见张芸的表情，她的眼睛熬得红红的，一看就是一午休没睡觉在那写题，下意识想要说两句，周围的同学可都被吵醒了，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说什么。
  “你什么意思？”张芸的声音也高了一些。
  王妍妍满脸怒气：“我什么意思？你......”自己趁人家睡觉讲题，你自己心里没数吗？但她的话没说出来，因为李然醒过来了。
  他看了一眼王妍妍，让她的话咽了回去，又看看身后两人：“是早上的题？一会给我说说啊。”说完就走了出去。
  王妍妍被打断，张芸也收拾了东西回到自己的位置。待到李然洗了一把脸回来的时候，只剩下陈嘉把自己的本子递给他，上面有一些张芸写下的公式，看起来很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