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萧枳凑到她耳边低声道。
  花几枝稍稍往后推了推，几乎要缩到萧枳怀里去。
  “她要是不认识我了怎么办？”她转过脑袋，紧紧抿着的双唇透泄露了此时她的心情。
  原以为会一夜无眠，只是躺在萧枳身边让她觉得莫名的安心，昨晚竟也睡了好一会，一早醒来就知道了老爷子去世的消息，她都没有时间去思考愿愿的事，现在走到这里，她才又开始担心起昨儿想得那些。
  “你永远是愿愿的娘亲。”萧枳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像是在安慰她。
  “王爷，王妃，我们进去吧。”琵琶出声道。
  花几枝这才转回头去，刚才萧枳趁机握住了她的手，如今她倒也不挣扎，反而主动往萧枳那里靠了靠。
  “小郡主乖，再过一会就能见着王妃了。”
  愿愿在哭，奶娘抱着他背对着房门轻轻摇晃着，她嘴里念念有词。
  奶娘从愿愿刚出生的时候就开始照顾愿愿，以往在王府的时候有王妃在，小郡主是最听话不过的，半点儿都不需要操心，只是这回离开京都这一趟，许是离了娘亲，小郡主就像变了个性子一般，整天不是哭就是闹。
  “这离了娘的孩子啊就是可怜。”奶娘不由得叹了一句。
  见她好似还没有注意到有人进来，怕奶娘再说出什么别的话来，琵琶轻咳了一声。
  听到声音的奶娘回过头来，看清来人时她惊得忘了手中的动作，怕她失手摔了孩子，琵琶忙上前接过孩子然后抱到花几枝面前。
  “王妃。”
  原先的紧张与不安在见到愿愿的那一刻都被抛之脑后，花几枝忙伸手把孩子从偏偏怀里接过来。
  “愿愿，娘的儿啊。”她小声啜泣。
  方才奶娘的那一句话听得她心都要碎了，想来愿愿这段时间也挺让人操心的。
  刚刚还在哭个不停的愿愿却止住了声，她眼角还挂着泪，此时却睁着一双懵懂的眼望着花几枝，似是在努力辨认眼前哭得梨花带雨的人是谁。
  “愿愿，我是娘亲啊，还记得娘亲吗？”花几枝望着怀里的小人哽咽道。
  她看得出来，愿愿对自己是好奇的，以前愿愿看自己的眼神不是这样的。
  萧枳一边伸长脖子看着花几枝怀中的愿愿，一边注意着花几枝的情绪。
  他是愿愿的爹爹，自然也跟花几枝一样想愿愿，但他不能像花几枝这样肆意的表达自己的感情。
  也不知怎么的，这个时候他忽然想起了花敬元，从他认识花几枝开始，花敬元就没有掩饰过自己对花几枝的宠爱和愧疚，好几次当着自己的面抱着花几枝痛哭，好像完全不介意别人对他的看法。
  自己嘴上说着花敬元的死跟自己没有关系，但说到底是他加速了花敬元的死亡，因为这件事，花几枝是不是也记恨着自己？
  她说得对，自己总是打着为她好的旗号，但很少考虑过她是什么样的感受，自己给的未必是她想要的。
  恍惚间，耳边响起一阵轻柔的歌声，软软糯糯的语调，是京都女子所唱不出来的。
  萧枳也曾听花几枝哼过这样的小曲哄愿愿睡觉，她说那是她小时候师父教给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