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特别起诉
作者:
流溪河 更新:2021-05-06 10:05 字数:3177
草上飞的说话,立刻引起庭下一片热议。接着是举证,质证,双方坚持己见。法官问被告,原告要赔偿,你们愿意么?被告答,完全无理由,一分不答应。法官问原告,被告不同意,你们同意法庭调解么?原告说,不同意,必须按我们要求赔偿。法官宣布,双方不同意调解,休息十分钟,待协议庭讨论宣判。
十分钟易过,听宣判容易,接受就艰难了。法官当场宣判,原告起诉被告罪名不成立,驳回原诉,散庭。原告不服,向上一级法院起诉,很快被驳回,维持原判。原告看到自己无望,竟然要起诉派自己去劝说草上情况汇报的领导,结果可想而知。老刁又气又悲,病情急起直下,几次昏迷。
不知为什么,神情迷乱之间,嘴里喃喃嘟嘟草上飞。他老婆不知所措,问医生怎么办?医生说,病人有心结,最好请被叫的当事人来缓解。她问,若火上加油怎么办?医生说,有可能,但若不排除,病人无法释怀,对心理不利。她最后下决心说,我想叫草上飞。医生说,你要叫草上飞,是你的要求。必须提出书面申请,我们考虑,才提出参考意见。
她也明知风险,但老刁一直神情不清,横竖都焦虑,不如冒险试一试。就写了书面申请,交给主治医生。主治医生签了意见,转交临时医疗小组申批。小组再三问过她,她最后说,反正到了这一步,就九死求一生吧。临时小组把双方意见写上,同意了她的请求。
草上飞接到请求,告诉慕名至,二人反复讨论,才由草上飞赶去见老刁。老刁听了草上飞的话,竟然逐渐平静下来。草上飞讲的时候,要求她、医生同自己在一起,还特别提出要用手机拍摄视频,录音。草上飞清晰说,我始终坚持,不知父为何物的罪行必须专门立法打击,受伤害的孩子必须有专门的空间抒发。这是历古以来,更是当今的一个深刻的历史课题。若睁大眼睛熟视无睹,张大嘴巴喊空话,甚至遮掩、封闭,就如你老刁身体有事,不去检查,一旦发现了,就是懊悔不及!
他说得十分简单,清晰。医生听着,频频点头。老刁听着,眼角渗出泪水。她听着,无可奈何。草上飞说,老刁呀,你想病治好,必须打开心扉,让新鲜的空气进入。我的话说完了,你想通了么?医生盯紧,她更加瞠目结舌。都看着老刁第一次清醒了似的,轻轻地点了点头。
老刁突发胃癌急做手术的事本来没有几个人知晓,他老婆要打官司,他的病情就不翼而飞,遍地风雷了。官司过后,人们的目光、耳朵就比千里眼、顺风耳更厉害,很快就追踪,找上草上飞。草上飞本来保持沉默,但反而给他披上神话色彩。有人很快在网上说,老刁做了手术之后,一直迷迷糊糊,时不时叨念草上飞的名字。她老婆问医生,医生不好说,就直接讲明能不能请草上飞来。医生说要请由她负起一切可能发生的后果,她说,反正是都死,就搏一搏吧。结果,她老婆把草上飞请到了,草上飞说了几句,老刁就奇迹般平静了。
老魏自传上网引发的效应,本来就重重的叩击着人们的神经。随时都有不可思议的各种意想不到伴随而来,受伤害的孩子的报名,就彻底地打破了历古以来的家丑不可外扬的封锁,沉重的击碎生活小事,道德小节的遮丑布。听到老刁因为受命阻止愤怒的心灵发酵,吓得胃癌爆发,手术后昏迷不醒,草上飞一到,马上云开日出,自然就传得更加神乎其神。
令那些特殊群体害怕的事顿时就变得提心吊胆的日子终于来了,有人在网上疾呼,我们是一群被愚弄的遗弃儿,复制儿,我们没有选择的权利,但有求生的权利。我们要控诉制造我们出来的不知为何物的家伙——灾害深重的兄弟姐妹们,起来,结成坚强的反野兽制造联盟,向人民的法院强烈要求,立法,打击------呼号刚一闪而过,自觉加入的声音就四面八方而来。
现在的网络世界,只要是真实,就无法隐蔽,就暴露无遗。网民们的要求如春潮,似涌泉,纷纷发送到草上飞的网站。他马上同花最美、海燕、慕名至商量,怎么办才能顺潮流并引向心愿?经过反复研究,决定由每一个起诉者各自写一份简单扼要的起诉书,要用事实,要写自己姓名,出生地,生父工作单位,职务,级别。为了指引,他们先草拟了一份样本。特别说明,不是一个个起诉,而是群体起诉。原告是群体,被告也是群体。其目的就是为了控诉野兽式的暴生暴弃,并把这种兽行提高到严重制造新一代混乱的法律高度。
他们的倡议马上得到热烈响应,几天时间,一百多份申诉书,就发到了草上飞的网站。他根据早有商量的办法,将这一百多份申诉一份份公开,然后提出,如何将它们浓缩成一份集体申诉,以集体对集体的形式,引起社会更严肃处理的反思。并声明,法律就是这样产生的——将一件经常发生、却没引起重视的典型案例,完全、彻底、全部地剖析,找出原因、制定打击的方法。这就是法律的形成过程,玩弄女人、遗弃孩子的罪恶,早就应该有专门的法律来管束了!
他们没有写过集体起诉书,就找律师咨询,律师说,这可能要引起巨大的、深刻的社会轰动,你们要再三深思而行。草上飞说,我是受伤害最深的当事人之一,不要说我的母亲那种非常人能理解的忍辱负重了,就是我,从被抛弃的那一刻起,就被嘲笑。幸亏妈妈的忍气吞声,感动了我的养父,我才有了生活的依靠,同时有了父爱。但是这种父爱不同自然应得的父爱,那是天然的,直接的,血源的沟通与感受。而我得到的不能不说是真诚的、呕心沥血的,但总觉得不知那里射来的怪异目光,令我极力忘记却无法忘记的痛苦,不知怎的,慢慢就无法避免地变成仇恨。
他越说越激动,眼泪也溢出来了。他说,也许是因为这种处境,造成我的特殊心理,对我妈、尤其是对养父有一种无人能理解的爱,进而产生一种令我也吃惊的努力,灵通。在我大二的下学期,我又爱上了我的不知血绷关系的亲妹,后来我才在我打假期工的公司的孩子的帮助下,以法律的形式,证实了妹妹是我的血源亲妹。我就更加仇恨我的生父。这就是逐渐萌生用这种方法,申诉的根本原因。
他说,我以为就是我两兄妹受此大辱,想不到还竟能找到大姐,四妹。并且引发了大勇找老怀——你也看到了,竟然有一百多个受到到严重伤害的孩子,把冤屈诉到我这儿来!律师呀,我明白了,这不是简单的几个人,这不是普通的受伤害,这是一种古老就有的野兽生育,这是社会的倒退。法律再不管,我们的这个群体就必然更大,产生的连锁反应,不敢想象呵。
律师沉思良久,终于开口说,是呀,这的确是一个严重、甚至惨重的社会大事。是再也不能拖下去的肿瘤,是迟早要爆炸的定时炸弹。说句真心话,我的职业迫我知道的不少呀。但我不是受害人,没有你的亲身体会,真是肚饱不知肚饿人呀。我一直想,为什么你们这种人群世代有,而且越是越有权世的人群,就越是多你们这种悲惨的孩群?
他问,你说,从法律的角度去看,这是为什么哩?律师说,是法律的利剑扫不到。他问,为什么哩?律师羞愧说,我没这个胆量说。他说,我相信,不过,你没有,我有。就是为了我收到的一百多个苦命孩子的申诉,我愿意以身试法。若我的申诉失败,请你在我的尸体上狠狠踢一脚,痛痛快快地骂,叫你别乱来,你不听,你看——我虽然死了,但眼睛肯定不闭,我会感谢你骂我。
律师不敢说话,他悄然离开。回去之后,马上综合一百多份起诉书,浓缩成一份,然后发到网上,请相关人员审核,全部参与者通过。才在网上签名——将各人的视频模拟集体照相,由他合并成一份集体答名和群照。再在网上征求意见,得到一致支持,才正式打印成文,向法院起诉。
从老魏在网上发送自传,到引发受伤害孩子的报名,起诉,各种议论绎络不绝,想到会闹大,只是谁也没想到,草上飞会以这样的形式,向法提起申诉。法院收到申请,的确震惊好久。
他们申诉的是事实,有关典型事例,早在网上流传,产生重大影响,得到社会同情,支持。只是现在用这种形式,应该怎么办?不理,肯定会产生更大的轰动——一百多个深受到其害的孩子呀,从他们的年纪看,其生父有的可能不在人世,有的已是身居高位。在网上流传是不好,但在法庭审理,那是盘古开天地,从来没有过的呀。真的太难呀——不过随着草上飞的申请送上来,并在网上公开之后,社会舆论先审起法院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