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帝国陷落
作者:顺疯山人      更新:2021-05-06 00:24      字数:4483
  1615年初春,也就是东阳二十年,大东国自1596年起至现在,蹒跚学步地走过了二十个年头,终于走到了尽头。皇后黄蓉在某夜忍受不了抑郁症的折磨,悬梁自尽。天王痛不欲生,“修齐治平”的梦想破灭更令他萌生了脱离红尘的念头。几天后,他人间蒸发了,留下手谕一封,指定大将军张小保继承大统,统领全国和全军。若干年后,有一个法号顺民的大师出现在广东境内罗浮山的南楼寺,据说此人便是王轮。
  看到手谕,张小保不禁潸然泪下,十九年前,自己无处藏身,幸得王轮收留。为报知遇之恩,自己肝脑涂地,鞠躬尽瘁。曾经,大东国也有繁荣昌盛,花团锦簇的好日子,可惜,人性和自然都是人类未能愈越的鸿沟。现在,大东国已名存实望。天王的重托,无非让自己保护国的臣民,捍卫国的尊严,同官军作最后一战,那怕对手是他的弟弟。
  官军水陆并进,广州府派出5000精骑兵赶赴大良,归入李国荣麾下。肇庆府派出5000水军,由杨芳带领。顺德县衙派出一万骑兵,由李国荣、赵风、钱雷带领。杏坛和逢简乡各派出一万团兵,由周身艺和李乐指挥,共四万兵马,向大东国逼近。
  顺民兵早探到官军的举动,主动收缩兵力。三万正规军减员了一半,原来可以抽调的数万民兵,一听说要入军营,就如躲瘟神一样,作鸟兽散。补充兵源成了竹篮打水。不过,张小保也并非光棍司令,除了1.5万的顺民军,他手上有一支“特种部队”。
  他下令徐富的五千左路军在马岗半岛布防,杨子作为副将协助。
  徐山带领五千右路军阻挡西边的逢简联军,副将是胡海。东边张小保和秦明指挥五千绿衣卫抵挡,李国荣统一指挥的顺德的衙兵,广州府官军由赵风和钱雷带领,文曲星为军师,绕道由西向东攻击马岗半岛。
  马岗半岛,将成为此役胜负手。早在开战之前,在官兵的压力下,边远的地区已经悉数回到明朝之手。下一步,官军的目标必定是三面环水的马岗。马岗攻易守难,只要明朝水军截断水上补给线,马岗则不战而败。而马岗就是飞鹅山之南部的犄角点,也可理解为屏障。
  张小保象热锅上的蚂蚁,如何守住马岗这个河中的半岛呢?如果制造浮船连通马岗和陆地的联系,工程巨大,而且官军用佛郎机炮配合火攻,浮船只能是一堆黑炭!
  马岗一旦被官军占领,大东国必然腹背受敌。大东国向外的水道和陆路运输都被官兵封锁,粮食和盐非常紧缺。
  浮船方案只能弃之如敝屣,唯一可行的便是加强陆地上的防护。务必让明朝水军登陆时付出沉重代价。
  从西面由陆地进攻马岗,是必然的。徐富想,如果收缩兵力,势必外围据点将丧失殆尽,如果分散兵力,则易被官军分割蚕食。
  李国荣也在思忖着张小保的对策。今番作战他不敢有丝毫大意。肇庆水军截断五十丈宽的河面,使马岗半岛完全孤立。另外要预防张小保的突袭我军的炮兵阵地,不妨来个将计就计。
  张小保把兵力主动收缩至城外七里,这里有几条重要的补及线,不能放弃。绿衣卫只能硬着头皮构筑工事。张小保的计划是:先挫挫官军的锐气,然后再回都城,凭固若金汤的城墙,与官军周旋。如果能打一场胜仗,那么与明朝谈招安就有筹码了。自己的贱命不算什么,但大东国数万人的性命就不是儿戏!东国大学可是养着全球顶尖的科技精英。一定要保证这些人被招安后得到明朝的优待。100多年前黄萧养起义失败,但投降士兵全部得到朝廷的特赦,就是因为害怕起义军勇猛强悍的战斗力!他熟读《水浒传》,宋江接受宋徽宗的招安,他以前很不理解,好马不吃回头草,但是现在,他想通了,牺牲个人,成全大家。
  要用实力给官军一点儿颜色看。不能坐以待毙,尊严靠自己争取。
  大战在四月初打响。第一阶段,李国荣从东面强攻张小保的阵地。阵地前布满了荆棘、蒺藜、棱角形铁钉,预防官兵的马匹冲击。李国荣脸上露出一丝冷笑,神情淡定。李国荣令旗一挥,阵前冲出数十辆轻装战车,车上弓弩手全副武装。然后再有数辆马车向着对方冲击,车上只有两个士兵,车后拖着一横向木桩,相当于“扫雷车”。这些快马均有高靿铁掌,荆棘、蒺藜、棱角形铁钉伤害不了它,一轮尘土飞扬后,障碍物被一扫而空。李国荣立即下令衙骑兵冲锋。
  难道张小保是等闲之辈么?副将秦明令旗一挥,纷乱无序的绿衣卫马上变成方型阵,前排士兵持盾和短刀,二排士兵则持长矛,后排士兵举弓搭箭。官军骑兵都是重装,并不畏惧远距离攻击,但近战会吃亏,马上勒紧马头,停止进攻,霎时人仰马翻。李国荣再驱近百辆重装战车出阵,每车由五匹大马牵引,士马均有重型护甲,能抵挡绿衣卫骇人的燧发枪。车上战士分两类,一类手持转轮打火枪,一类持着强弓硬弩。双方的佛朗机炮和红夷大炮还没有机会派上用场,贴身近战炮火易误伤。双方距离越来越近,快要近身搏斗,这就考验两军的素质,平时的训练到不到位。古代集体战争,无阵输有阵,现在看双方大斗阵法。
  绿衣卫用方阵接战,官军冲击过程变成菱形阵,绿衣卫瞬间演化为圆形阵应对;官军马上变为环形阵,绿衣卫雁形阵,官军则玄襄阵,我变,我变,我变、变、变。
  炮火连天,刀枪齐鸣,人叫马嘶,尸横遍野,飞沙走石,尘土翻滚,箭簇如蝗,惨叫盈天。
  双方难分难解,日出战至日落,毕竟官军势大,绿衣卫只能节节抵抗,夜幕降临前,有序撤入都城,外围不得拱手相让!
  当晚,秦明领着一支绿衣卫组成的敢死队,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到官兵的炮兵阵地。正想下手毁坏李国荣的那些心肝宝贝时,一声炮响,四周火炬齐亮,神机妙算的李国荣领着顺德衙兵把秦明他们围得铁桶一般。秦明大惊,吾命今番休矣!偷袭不成反中埋伏!
  官军不断围上来,正当绿衣卫以为今晚将向阎罗王报到的时候,一支似人似兽的队伍由远而近,由外至内地冲杀入来。这些“人”头戴铁盔,盔两边各镶了一张牛角似的尖刀,四肢着地,奔跑时如狼似虎,速度飞快,行动敏捷。转眼,就象数千只,西班牙人斗牛的“疯牛”,疯狂地冲入包围圈,事发突然,许多官军惊诧之中已被牛角尖刀捅翻。这就是张小保的特种部队“虎狼之师”!
  官军当时已经是三魂掉了七魄,吓得脸青口唇白,只恨父母给少了自己一只脚。李国荣也始料不及,喝止不住,副将怕他受伤,簇拥着他回到中军大营。秦明凭势反攻,炮兵阵地被秦明他们捣毁殆尽。
  过了好几天,官军还惊魂未定,那些人面兽身的是什么鬼怪啊!吓坏宝宝了呀!面对坚固高厚的国都城墙,李国荣只能重新运来大炮,石狮子对着金钢佛,硬碰硬地强攻。
  再说,杏坛和逢简联军由西向东攻击,情况与东面如出一辙,一战下来,徐山和胡海只能龟缩国都城内。现在官军和团兵对大东国国都形成夹击之势。总体来说,李国荣的官军有强大的炮火支援,取得了主动权,而且大东国内粮盐快枯竭了!
  开战两周后,双方渐露疲态,只能休养生息,对峙着等待战机,战争进入第二阶段。
  第二阶段的战事集中在马岗,李国荣委派赵风、钱雷去半岛统领广州府派下来的正规军。原计划把马岗包围,切断它的补给,令它不战而败,但这个想法很快便破灭了,因为马岗半岛有足够的储备和生产能力,只要一天不攻进去,一天它都能生产出粮食,也不缺淡水。无可奈何,只能立即围攻。东南北三面用趸船载着广州新购入的红夷大炮,不断轰击城墙,狂轰滥炸了三天后,西面主攻方向官军,借助高于城墙的云梯(攻城塔),居高临下杀伤守军,徐富指挥守城士兵用三弓床弩和诸葛连弩还击。箭头插了火绒的“火箭”也射向云梯。云梯顶层藏有士兵,三面有牛皮防护,但梯底是大木轮,也就是说,攻城塔底下面是没有任何防护的“软肋”。霎时,火箭专门钻向塔底,许多云梯都着火焚烧。顶楼上的士兵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跳的跳,狼狈不堪。
  水面上,官军在火炮的掩护下发动登陆战,但登陆后只有十至二十丈的纵深,不能立稳脚跟。守军从城墙上倾泻下的礌石滚木,热水热油,火绒火布,都大量地杀伤官军。官军留下了几百尸体,被赶回水中。
  第二天,官军们吃一堑长一智。士兵战前准备了大量的水桶和水,当天一开战,则形势大为改观,由于云梯不再受到火攻的威胁,而云梯上的士兵使用的转轮打火枪,守军虽然有更先进的燧发枪,射速快得多,可惜弹药不足。同样,顺民军因弹药奇缺,佛郎机炮和鲁氏大炮也受到官军的红夷大炮压制。官军士兵便推动云梯,渐渐靠近城墙。千钧一发之际,城墙上推出了先进的佛朗机炮,由于射速快,近距离瞄准又精确!许多云梯瞬间成了一堆废柴!主攻方向受挫,其余河上三路也只能偃旗息鼓。
  双方休战三天,赵风、钱雷、和杨芳商议,他们决定采用几个方法:一、加固云梯顶部的防护,装上铁块防护。二、加强火炮的支援。三、火攻,利用弓箭射火绒入城,令城内易燃的物品燃烧。当天一开战,火攻成效最为明显,马岗城内火光冲天,守军明显处于下风。当晚夜深人静,杨芳带来的水军莫名其妙的地被什么妖魔鬼怪悉数凿沉,红夷大炮全部葬身海底。水军也有少量伤亡,没有人知道是什么原因。只有张小保心里明白,他的“虾兵蟹将”开始发威了。
  此战大败,李国荣只能收兵。双方均进入休整。天气开始转为酷热,对守军开始有利,在飞鹅山上,山高林密,雨水也充沛,反之官军则在山下,暑气难挡,而且时时下一些失魂雨,禽流感开始在官军中漫延。顺民军有板蓝根,而且之前发过病的士兵身上有抗体,百毒不侵!但是,守军最大的劣势是无法得到补给,饿死的士兵开始增加。
  李国荣干脆利用守军这一死穴,按兵不动。张小保心急如焚,困虎犹斗,左思右想,看来只有偷袭一招。
  晚饭时,秋菊知道了小保已制定了夜袭李国荣大营的计划,悲苦万分。当晚上床后,死死拥搂着张小保不放。十二年前意外地被劫上飞鹅山,自己用百般柔情软化了他的铁石心肠,之前坐怀不乱的铁汉男儿也慢慢堕入了自己的温柔乡中,她是多么的高兴,多么的兴奋。成亲的那个晚上,她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开心的人,她终于赢得了梦中的情郎,终于赢得了整个世界。那时她的心,象一片鹅毛飘上了天空,飞啊!飞啊!
  此刻,张小保对秋菊也是依依不舍。他和秋菊已经有过许多缠绵悱恻的夜晚,鱼水之欢,多么娱愉和畅快啊!现在秋菊依偎在自己身旁,他脑海中浮现出秋菊小时候看他练武那含情脉脉的眼神,浮现出上山后她对自己千依百顺的温柔。看着她妩媚的脸容,他突然发现她是多么漂亮!她一点也不难看,一点也不!他是多么的爱她。他责怪自己对她不够关心和体贴,连最近再度怀孕也不知道。
  秋菊,你为我生了两个大胖小子,谢谢您秋菊,我爱你!我爱你!今晚这种爱的感觉前所没有的强烈。为什么?难道是即将到来的生离死别,才能让一个人清楚内心的呼唤?我戎马一生,从来没有动过真情,爱上过谁,青楼也去过,没有谁触动过我心里感情之弦!后来,这根弦却被你这个丫头拔动了。今晚,更好象被你用羽毛搔到了心里痒处,无比的兴奋、无比的激情。
  他把哭泣中的秋菊摁到在床上,忘情地爱抚,忘情地热吻,忘情地抽动。缠绵悱恻的感觉又重新笼罩着自己的身心!
  隔壁房,秦明和陈碧儿听到了他们两人的喘息声,听到了他们的床叫声,透过窗纱看见他们两人痴缠一起的身形。她的热泪夺眶而出,如果不是身后秦明的大手捂着她的嘴,她的哭声将会响彻寂静的夜空。这么多年,她仍然没有放下张小保,也许,她这辈子,也不可能忘记这个男人,这个武功高强、嫉恶如仇的硬汉。虽然,她也爱秦明,也为秦明诞下了一男一女。这两个男人,就是她左手和右手,缺少哪一个,她都会撕心裂肺地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