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围观的丫鬟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在对上刘妈那双喷火的眼时，双手捂住唇压住笑声，低着头藏到柱子身后。
  刘妈转向看着叶语，这死丫头现在还意识不到自己的错误，简直找打。
  叶语被她看得发毛，猛地一个机灵，谄笑道“刘妈，您消消气，是我的错，我一定改，这不是第一次业务不熟悉犯了点小错误，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这一回，我保证没有下次了。”
  刘妈横着脸，手指着她手里的衣服，“这是小错误吗？啊，这还算是小错误，那你认为的大错误是不是想要造反啊？”说完话，她收回手顺了顺胸口，这死丫头就是专门来气她的。
  叶语意识到自己用词不当惹她更生气了，连忙摇手，解释道“不不，您误会了，是小的说错话了，小的第一次就犯了这么大的错误，实在是不该，小的也是无心之失，您就高抬贵手。”
  要是故意的那还得了，刘妈看她认错态度诚恳，连吸两口气降火，视线触及叶语光洁细滑的细颈，一看就知道没干过活的玉指，应该是个小姐，想来是遭了难沦落到卖身成丫鬟。
  看她也没自怨自艾，挑三拣四的，反而一派乐观，对她也是讨厌不起来。
  刘妈缓了声道“下不为例，否则我可就没这么宽容了，洗破的衣服自然是不能再穿了，另叫府内绣娘制衣的钱从你月银里扣。犯了错自然是要受罚的。”
  一听要罚银子，叶语整个五脏六腑都在疼，这简直是在割她的肉啊，可这的确是她的锅，给自己做的错买单理所当然。
  她还想再垂死挣扎一下，指着咯吱窝下的破洞笑道“刘妈，您看，就是个小洞，补一补就看不出来了，而且这地方也不显眼。俗话说缝缝补补又三年，勤俭朴素是美德。”
  刘妈顺着她的手指看去，确实也不算大，补补也是能穿的，况且重新做的话也要扣她四五个月的月银。想了想，道“那些裤子是不能补了，衣服倒是可以，不过你要自己去问这些衣服的主人，他们同意缝补的话那就万事大吉，不同意就扣钱，没得商量。”
  叶语连连道谢，能少扣一个铜板也是好了。
  小翠一脸鄙夷的将衣服丢到叶语手上，“别白费力气了。”她才不相信那些家丁有新衣不要会愿意要缝补过的旧衣。
  叶语没理她，问清了衣服的主人，就先把衣服堆在凳子上，她今天的脏衣服还没洗完，得赶紧洗完去找人。
  有个专门将晒干的衣服送回的丫鬟告诉叶语，其实每个人的服饰都有记号的，她一一告知了是哪些家丁的，在哪个院。
  因为叶语是新人，洗的都是三等家丁的衣服。她扒拉完晚饭出去了。
  在路上又拉了人问路，刚好被她洗坏衣服的人就有小刘，他这人热心肠、实心眼，跟叶语三个姑娘又是讲过话的，自然不会为难她，其他人有几个看到娇滴滴的小姑娘软声道歉，不管有想法的没想法的都忍不下心说狠话。
  只不过，还是有些不为色所迷，坚定立场要求赔偿。
  最后能缝补的也就一半，虽然杯水车薪，但也好过没有。
  彩蕊晗和小月晚饭的时候见她走得急，担心出什么事，便问了洗衣院的人，这才知道这姑娘又有麻烦了。
  彩蕊晗手指戳了戳一进门整个人就像没骨头的蜗牛似的软趴在桌上。
  叶语喘着气，没动。她这还没领月银就要被扣，猴年马月才能赎身存够路费啊！
  小月也蹭蹭地走过来。
  彩蕊晗两指夹起她带回来的衣服，左瞧右瞧的想要找出破的洞，她眼神好，一眼就锁定胳肢窝下手指大的破洞，又看了几件，破洞的位置相差无几。
  她眉峰轻佻，笑得毫不客气，“哟，你这技术还挺特别啊，还专挑了这么个隐蔽的位置，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故意的。”说真，她有点好奇怎么洗成这样的。
  小月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了，这第一天衣服太多错过晚饭，这第二天就把人家衣服洗破了，这才两天就鸡飞狗跳的，以后可怎么办。
  叶语偏头，有气无力的道“你们谁有针线？”她要赶紧补完好睡觉，睡着了肉就不疼了。
  小月应了一声，转身从自己的小包袱里翻了出来。
  好在有跟衣服颜色相差不多的线。
  叶语坐直身子，接过小月穿好线的针，将衣服的里侧翻了出来，下针，拉直。
  看那架势倒是像模像样的。但她们两人总觉得不踏实。
  小月小声的问“要不要我帮忙？”
  她埋着头，打了结，抬头扫了桌上一眼，没剪刀，索性直接咬断。
  小月那歪七扭八的针线，轻扯嘴角，惨不忍睹，她看了一眼一脸自信的叶语，纠结半久才小心翼翼的说道“叶语，你以前学过刺绣吗？”
  她拐了个弯问，是怕自己太直接会伤了她的自尊。
  叶语还没回答，彩蕊晗先笑了起来，她可比小月直接多了。
  她指着补好的位置，笑得灿烂，“她要是学过还能缝成这样。”声调上扬。
  小月也习惯了她说话直接，知道叶语也不会同她计较。
  叶语大方承认，“说真话，我以前真的没学过这玩意，这是第一次。”
  小月奇怪的瞅了她一眼，居然还有姑娘没学过针绣活的，不过感觉她们会的东西叶语都不太会。
  她试探性的问道“我帮你吧。”你这个技术，人家应该欣赏不来吧。她的性格还是做不到彩蕊晗那样直接。
  看叶语皱眉，以为她误会她看不起她的绣活，急忙接着解释“你别误会，我就是觉得大家帮忙能快点补好，你今天应该累了，早点补好早点休息。”
  叶语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我没不高兴，其实经你们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自己这技术是差了点，你愿意帮忙我还乐得轻松，真的，特别感谢。”
  小月有些不好意思的浅笑，摆手道“大家相互帮助是应该的，我针线活也不太好，但应该能过眼。”说完意识到自己用词不对，自己的针线活能过眼，那么是说叶语的入不了眼吗。
  一时间，她红了一张脸，抓着叶语的手想要解释。
  彩蕊晗出声了，“行了，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赶紧的，补完赶紧熄灯睡觉。”
  叶语弯着眼点头，然后把衣服塞到小月手里。这孩子也太胆小了，但她却不讨厌，因为她能感觉她是真的善良。
  彩蕊晗也穿了线帮忙，叶语倒成了最闲的那个。
  她背着手在她们两人旁边转悠，她倒是好奇，古代姑娘的缝衣技术到底达到什么境界，难不成还能缝出朵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