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当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看着两个新同伴不住摆弄着对方复活的身体，新生带来了小小的改变，那头艳丽大波浪的亮红色泽沉淀成醉人的酒红色，原本的肆意沉淀成冷傲，如果它的主人真的做得到的话。
  就好像两只松鼠在梳理对方的毛发，亡者化的缇波尔和波波尔在检查着她们姐妹的身体，以确定刚才激战的创伤不复存在。
  死亡，即是新生。
  亚当本应该提醒一下，两姐妹在死亡之力下复苏的新躯体并没有损伤，但他识趣地保持着沉默，不去干扰这种类生物的梳理行为，资料显示，这是一种加强个体和群体联系的社会行为，尽管他并不会去和夏娃尝试。
  这种行为并没有持续多久，也许是两姐妹意识到还有其他人在。
  “非常感谢……您的支援……”虽然灌输了亚当是自身指挥官的信息，但波波尔还是没有自来熟的习惯，习惯性地鞠躬，从脊椎处传来了咯吱咯吱的声响，死亡骑士的干涩身体让弯腰这个动作变得十分罕见，这让气氛更加尴尬，三人的沉默一瞬间抽干了波波尔的勇气，低头小鸟般躲在缇波尔身后。
  波波尔消失在掩体之后，亚当的视线自然落在了她的掩体，姐姐缇波尔身上，她环抱双臂，立在原地，冰冷僵硬的姿态更符合亚当预期的设想，只是眼睛里的光芒比其他死骑更加阴寒，寒气仿佛要从那双眼眶中涌出。
  “我说，对波波尔做了这么失礼的事，指挥官，你不应该有什么表示吗？”咄咄逼人的眼神下，缇波尔如是开口。这让亚当有点措手不及，在初次见面，无视上下级规则，并对自己的上司进行毫无理由的恶意指控。从来没有，从来没有遭遇过这么无理的部下，她的指控毫无依据，按照大脑演绎的逻辑，结合人类，人工智能和机械生命体的的思维方式，也确定过错并不在我这一边。
  亚当瞪视这个情感过于丰富的家伙，眼镜后的眼角开始轻微地抽搐。
  这绝对是个麻烦人物。
  就在亚当纠结处理方式的时候，事情的“起源”为他做出了选择。
  “缇波尔，太失礼了。”在面对犯错的姐姐的时候，波波尔才能充分展现她的勇气，“非常抱歉，亚当大人，姐姐并没有恶意，她只是想帮助我解决问题……用一种不太柔和的方式，她其实对您没有任何的不满。”
  所以她眼中涌出的是比不满更加阴暗的情感吗，亚当心中如是说，但他并不想破坏表面的和谐，这对姐妹也是关注对象，有的时候，要学会妥协，尤其是趁着台阶还在的时候。
  “没有关系，你们刚刚复苏，一些……肢体上的不协调，我可以理解，但我不希望下次出现同样的问题，想必我们下次见面，优秀的两位小姐，也能够出色解决这个小毛病，对吗？”
  “是…是的，我们还需要一定的适应期，不会再有下次了。”
  “哼。”缇波尔全程默视着交流的两人。
  不值得信任的承诺。亚当表面带着温和的微笑，得找个机会把她们隔离出我的指挥范围，以后需要和夏娃分割指挥权。
  “缇波尔，波波尔，既然身体还有调整的部分，那计划中的‘塔’的工作你们就不要参与了了，回到冰冠堡垒去吧，我派出了所有的骑士，但王的身边还需要合适的侍卫，这就是你们的新任务。”
  “是。”缇波尔和波波尔微微鞠躬，这样的工作并没有引起刺头的不满，也许正是她们想要的，一想到未来安置她们的麻烦，亚当感觉自己凭空想像的脑仁开始疼痛了。
  先解决现在，亚当走向高塔内部。
  ……
  内部的装璜与外侧是一样的幻想风格，静止在半空中的螺旋台阶，古希腊风的巨大支撑柱，还有一望无际的书架，全部处于未着色状态，悬空建筑群是因为数据库的择优处理，繁多的书架代表机械种族本身的自然选择，数据记录就是一切，对于机器来说。排除在外，那么，这些花里胡哨的巨大古希腊建筑就是集合意识体的个人风格了，就好比亚当的区域更偏向英伦的街巷。
  “热衷于知识，具备一定的艺术素养，但不局限于狭隘的物质世界……”亚当开始分析这背后的主人，集合意识体，在出生阶段，在数据网络上也和它有过交流，进化频次最高的数据链，几乎所有机械的进化过程都有它的宏观调控，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相当于亚当的产房护士。
  现在这个“护士”知道它最关注的“小宝宝”跑到了它的办公室，好像还学坏了。
  机械生命种群中，集合体能理解仇恨意识，但是理性思维是它的本能。
  “也就是说，如今的我，尚且不会被它视为最大威胁。。。”亚当自嘲地笑笑，手指轻触眼睛的框架，有形的躯体开始裂解成闪烁的图像，顺着不可视的数据网络向上爬升。
  我会帮助你理解的，理性思维的局限性。。。
  。。。。。。。。。
  湮灭。
  带着尖啸声的斩击将它的目标切成两半，霜之哀伤的坏笑声却戛然而止，在它撕碎精美的礼物包装之后，发现里面没有它应得的名为“灵魂”的可口礼物。
  少女的形体转变成光子消散在空中，而a2身侧，则悬浮着更多的陌生形体。
  “具备威胁能力的武器。。。”难分男女，难分老幼的声音在建筑中回响，每一处都是它的声源，集合意识体具现出了一个自己的身份代表，就像一个幽灵漂浮在a2身侧，“物理接触的瞬间，对目标进行骇客攻击，传播危险的电子病毒，虽然还是拙劣的原始攻击方式，但搭配上尼尔机械的机动力，确实是个不小的威胁。”
  “如果不是被击中的瞬间断开数据网络，想必余已经数据崩溃了，真没想到，尼尔机械居然也开始使用病毒攻击了，尔等不是抵制这种高效的，不‘正义’的攻击方式吗？还是说，因为余的率先出手，尔等决定以牙还牙，呵，找了个好理由。。。”
  a2挥了挥手，刚刚还振振有词的一个“幽灵”在半空中凝结成冰柱，临近的其他个体也沾染上了死寂的暗蓝色。
  “没有意义，毫无作用。”冰柱碎裂，里面的个体已经粉碎，感染的那些个体也进行了自我了结，“即使你能一秒消灭几个余，十几个余，但余已经用千分之一秒的时间复制出几百份，余甚至有闲暇分析尔等的战斗方式，过不了多久，余不会被你击中一次。”
  pod042将意识体的数据显示了出来，正如其所言，它的个体在不断leve up，很快就要超越a2的能力范围。
  “提示，目标能力超越a2的能力范围，现有战斗方式失效，正在进行数据更新。。。”
  a2进入塔后没多久，自己的最终目标就跳到了她脸上，集合意识体，作为最后的指挥官，只要击败了它，未来就在眼前。
  一道斩击出现在自己的胸铠中心，那些幽灵已经迫近，徒手的攻击已经足以媲美曾经自己的全力一击，攻击越来越强力，但自己的攻击则无法奏效。
  不可以，我失败的话，面对这一切的，就是s了。
  a2开始专注观察四周的形体，更难击中，就更加努力找寻破绽，更难击中，就更快速的挥剑，百分之五十过载不够，就百分之八十，百分之百。
  “呐，在下曾经的父母，集合体，你知道。。。”
  光线在半空中汇聚，亚当的皮靴叩击地板的清脆声响起。
  “1000减去7等于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