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挣扎地把陷在碎石块里面的脸抬起。
  真带劲。
  全身还沉浸在天灾病毒暴走的余热中，就在刚才，吾主再次证明了他的权威，那一把象征着王权的魔剑，毫不吝啬地向我展示了它的力量。
  剑上的符文亮起之时，我的身体变成陌生的玩偶，每一个分子都在向我传递难以想象的痛楚，虽然我早有预料。
  但我还是想说，真够劲。
  我的机体记录了这种状态，并非是主动地刻录，更像是因为生物自然恐惧而产生的反射弧，趋利避害的本能，感觉躯干随时会散架的恐惧，虽然视野之中还是自己熟悉的数据化躯体，但他们已经有了新的主人。
  花费一小段时间调整崩溃边缘的核心，我重新站了起来。
  “不用谢我，在下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
  那个笼罩在死亡冰寒之下的，我的主子，唯一人类，s，带着幽蓝色火焰的眼眸照射在我的脸上。
  那个阴冷的声音响起。
  “亚当，我的容忍是有限度的，不要自作主张。”
  “所以，您只是在气愤我的手段太偏激了，但在下认为那是最好的办法，尤其是在我的主子退缩之后。”
  “……我自有计划。”
  “我了解，所以我只是献上了自己微薄的力量，在主子不适合干的一些脏活，坏事上面，出一分力，毕竟，这是下属的本分。”
  s看向了墙壁上的缺口，他在注视a2的方向。
  “你猜到了多少，亚当。”s故作深沉。
  “我该知道的全部。”我的嘴角挂上微笑，虽然通过心灵之桥能够大致了解s的计划，但是，这种正式的交谈，是不是意味着，我终于入他的眼了，他回给我安排怎样的任务呢。
  “你知道了什么。”
  “在复活a2之后，利用我和a2本身所处的敌对关系，加上您的不作为，造成孤立a2的假象，让她能没有顾忌地，执行您的下一步计划。”
  “在过程中不断对其加以暗示，相当于暗中导引她未来的路，不过，我还是不能理解，为什么，您要费尽心思做这些事。”
  “隐瞒霜之哀伤的作用、不断的孤立她、表达对人工智能的厌弃，您为什么，要把a2指引到这条路上。”
  “不能理解吗，”s抚摸着霜之哀伤的羊头雕饰，“a2还是一个复仇者，即使在我的意愿下，她压制了仇恨，但总有一天，这股火焰会吞噬了她，我该怎么做，这还用思考吗？a2，成为尼尔的救世主吧，在人工智能的主都背弃了他们之后，只有你，只有接触人类的你，一个回头的复仇者，有资格，有力量拯救他们，这个世界还有很多，像你一样，像16b一样的战争牺牲者，拯救他们吧，a2，放下自己的怒火，回到自己的族群中。我，会打造好唯美尚存的尼尔世界，打造好你能走向幸福的路，唯一的路。”
  “您的意志，我的主人，但你真的不再思虑一下吗？要知道，将如此的资源倾注在一个……一个……玩……您的宠爱者身上，就结果而言，您才是最合理的救世主。”
  “是吗？”s转向我的方向，他瞳孔中的冰蓝色灼烧着我，就像是一个被迕逆的暴君在压制他的怒火，“亚当，我们的思想已经彼此相连了，这是你说的，对吗？”
  还存在什么疑问吗？感受着脑海中传来的寒意，自己大脑中那个显眼的存在，绝对是s的思想，能够感受到，那个位置传来被压抑的情绪。
  “事实如此，我依然能感觉到，您的思考。”
  那个压抑的情绪舒展了，就好像他的疑问得到了解答，但这也是第一次，我不能看穿他的想法。
  我们的接触，绝对不是单纯的思维交汇。
  “我对a2的感情，能够解答你的很多问题，虽然现在的你，只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我不想在现在的你身上浪费时间。”
  现在……的我？难道现在的我有什么问题吗？有什么我自己无法理解的缺陷被s发现了，算了，既然s已经没有交谈的想法，想必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目前的结论，我的主人，对a2怀有类似于生物交配才会携带的副产物情绪，且严重影响到了他的主观判断，根据计算，暂时不会产生恶性诱因，综合考虑，暂且搁置处理。
  至于我自身，疑似产生了逻辑缺陷，但发现者为暂时被定义为主观判断能力不良的主人，尚无法验证自身缺陷存在的合理性，在不干涉正常运作的情况下，进行系统排查。
  亚当公元一年第一日下午第四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