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衍不回答，眉头越皱越紧。
  林慕安心里猫爪子挠了似的难受：“景衍，能听到我说话？景衍？”
  顾景衍闭着眼睛，准确无误抓住她的手：“亲爱的……”
  “我在，我在！”
  “你小点声，吵得我头疼。”
  林慕安：“……”
  意识到自己被他耍了，林慕安一时间又喜又怒，想像平时那样捶他两下，又顾忌着怕伤到他，憋了半晌，她压低声音说：“回去再收拾你。”
  顾景衍轻笑出声。
  随行来瑞士做手术的几个保镖和工作室工作人员也都齐齐松了一口气。
  医生还要给顾景衍做个简单的听力测试，林慕安退到一旁等候，这时手机响了，她拿出来一看，是洪阳打来的。
  林慕安走到病房外接听：“喂？”
  洪阳开门见山：“陆芷死了。”
  林慕安一怔。
  医生走后，顾景衍打开手机听歌，从超低音听到超高音，他听得不亦乐乎。
  林慕安站在一旁看着他，犹豫要不要在他心情明显很好的时候告诉他这件事。
  顾景衍很快就注意到林慕安的不对劲，他对她招招手：“过来。”
  林慕安走过去，顾景衍把她拽到怀里，摸了摸她的脸：“怎么了，有心事？”
  林慕安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说：“刚刚洪阳打电话过来，说陆阿姨去世了。”
  顾景衍：“……”
  第二天，本来还要在瑞士休养一礼拜的几人踏上回国的航班。
  十多个小时飞行，飞机在江城机场降落，洪阳来接机，上了车，气氛有点凝重，顾景衍问：“死因是什么？”
  洪阳开着车，叹了口气：“自杀，三个月前她说晚上睡不着，医生给她开了安眠药，特护每天晚上给她吃一片，她把药片偷偷藏起来，攒了三个月，一百多片，一次性全部吃下去……等发现的时候洗胃已经来不及了。”
  顾景衍没接话，许久，他发出一声很轻的叹息。
  顾敬云从兴城赶了过来，父子俩见面，相顾无言。
  葬礼办得很简单，陆芷走到今天，身边几乎没有朋友，骨灰葬入江城墓园，顾敬云站在一旁，眼圈慢慢红了。
  “爸，你先回去。”顾景衍说。
  顾敬云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开。
  墓园只剩下林慕安和顾景衍。
  时近晚春，万物欣欣向荣，这个地方却有人永远沉睡下去。
  林慕安本来以为顾景衍支开其他人是想发泄一下情绪，但他没有。
  他静静注视着墓碑，半晌，轻声笑了。
  “我去瑞士做了耳科手术，听力恢复到正常人水平，所以……我原谅你了。”顾景衍蹲下来，伸手轻轻擦了一下墓碑：“过往一笔勾销，如果人真的有来世，下辈子记得善良大度一点，不为别人，为了你自己。”
  两人下山离开时，林慕安眼尖的注意到旁边的白桦林里有人影一闪而过，她正要凝神细看，顾景衍揽住她的肩膀拖着她走：“别看了，走吧。”
  林慕安诧异道：“你知道是谁？”
  “除了他，还能有谁？”
  陆芷做了很多坏事，对不起很多人，可唯独对那个人，在她还有余力挣扎的时候，她从来没想过要丢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