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是纳闷，“她为何生气？”
  我都还没有生气呢好伐……
  江枫瞪我一眼，从书桌后绕过来走至我的面前，因身高的缘故，我看他时不得不扬了扬头，只闻他道，“你这人，到底是该说你有心还是无心呢。”
  我摸了摸心口，“还有啊，跳得好好的呢。”
  江枫半天没说出话，最后只能连叹，“怎生偏偏栽在了你身上？”
  我很是无奈，“按身量和体重，我委实是担不起你的。”
  江枫哭笑不得，“伴读磨墨总成吧？”
  我努了努嘴，视线落在他沾染了墨迹的衣袖上，“那这事……”
  江枫不甚在意，睁眼说瞎话，“是我自己不小心弄得，这说法，可好？”
  我这才满意地拍了拍双手，“孺子可教也嘛！来来来，磨墨是吧？好说好说，举手之劳嘛嘿嘿……”
  我一边挽起衣袖，一边绕到书桌前，江枫也随后赶来落座，提笔写下几行字。
  写完后，他将笔搁下，双手拾起桌面上白宣，递与我看，“喏，给你的。”将纸递给我后，他单手支颐，目光沉沉地看着我。
  “什么？”我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见他眉眼带笑，心下对这纸上的内容更是生了几分好奇，在他满怀希冀，似乎要等我说出什么话的时候，我缓缓张开了口，“……我不识字。”
  “对牛弹琴！”
  江枫脸色一沉，在我无辜茫然的眼神下气愤地拍案起身，拂袖而去。
  我被突如其来的拍案声惊得轻轻打了个寒颤，目光落在那纸上，将手中的纸旋转了一圈，又转了一圈，还是没能看出个所以然来。
  末了，我将纸高高举过头顶，一边绕着圈子一边盯着上面龙飞凤舞的笔迹，轻声喃喃，“字啊字，请你告诉我，你到底念什么啊……”
  立于房门外的青衫透过门缝看着里面愁的乱转的小丫头，忍不住轻轻翘起了嘴角。
  这丫头，真是让人生不起气来呢。
  日后，可怎么办是好？
  三日后，一个明媚的早晨，我拿着白宣敲开了江枫书房的门。
  他正提笔写些什么，见我进来便搁下了笔，理了理衣衫后这才唤我过去，“过来。”
  我依言驱步过去，在他分外深邃的黑眸注视下，背在身后的手忍不住收紧，将白宣攥紧了几分。
  他正欲含笑开口，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轻咳几声正色道，“你缘何来？”
  我这才将纸拍在他的面前，双手交付于身后，暗暗为自己打过气后，这才装作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一边来回踱步，一边朗诵，“杨柳青青江水平，闻郎江上唱歌声。
  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道是……”我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我忘了。”
  他倒是没有生气，一边起身一边诵出我未背出的那一句，“道是无晴却有晴。”
  我喜得拍手称快，“是这句！”说完后，我又蹙了蹙眉，颇有几分懊恼的意味，“这最后一句委实有些拗口，我背了好久都没有背好——什么无情有情的，好生麻烦。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为何一边写没有一边又写有？那他到底是写有还是没有呢……”
  “自然是有的。”
  “什么？”我刚才没听清，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
  江枫冲我浅浅一笑，“这情，自然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