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修……”
  “怎么了？”刚做完第五台夹层手术的叶修看了看表情复杂的陈果。
  “今年荣耀没有你跟沐橙的纪念礼包了……”陈果满脸的失落。
  “看你这副样子我以为什么事儿呢！今年的纪念礼包都开始预售了？”叶修说。
  “是啊，今晚零点开始。”
  “比以前提前了不少啊，陶轩这是手头紧了？”叶修说。
  “八月份的医师节，我记得以前都是提前两个月，六月份才开始预售的，今年五月份就开始了。”陈果说。
  “不管那些有的没的，跟我们也没什么关系。你想要沐橙的签名照让她拍几张再给你签上名就是了。礼包里其他的东西，荣耀出的困难点，别的都可以买来让沐橙签。想要我的也一样。”叶修说。
  “想要纪念礼包里的东西是一方面，你不懂我们粉丝的心情，比起纪念礼包里的东西，我们更想要的是自己偶像礼包销量的排名。”陈果说。
  “这有那么重要吗？这东西跟医术又没关系。虽然我好像之前每年都排名第一，这两年可能跟张佳乐的会诊太多了，被他传染了，拿了第二。”叶修说起来满是不以为意的云淡风轻。
  在通过一系列操作让医生偶像化之后，嘉世很快就制定出了把明星医生们的人气变现的方法。
  歌手可以为粉丝开演唱会，医生总不能叫他们去给粉丝开诊疗会吧……万一一个需要看消化科的病人刚好粉的是个内分泌科的岂不是很尴尬……
  但是这点小问题是难不倒久经沙场的商人们的。在苏沐橙那一届的医生崭露头角之后，嘉世就着手准备了医师节纪念礼包。有明星医生的单人纪念礼包，还有科室的集体礼包。每年六月预售，8月19日医师节当天开始售卖。之后嘉世会统计出礼包的销量，分个人榜单，科室榜单等等。
  纪念礼包里有签名照、签名海报、签名台历、科室健康小科普册、明信片、印着明星医生的艺术照的笔记本、钥匙挂件钥匙圈、明星医生同款签字笔等等。礼包里的东西是一方面，像陈果一样更在意榜单的确实是大多数粉丝。
  为了促销，嘉世还会提前在纪念礼包预售的同时开始进行买医师节纪念礼包集齐科室纪念卡片送免费体检单一类的活动。这种活动会将购买群体扩大到粉丝之外的人群。转发集赞一类的宣传手段，嘉世也会有选择地使用。
  总之，每年的医师节都会被嘉世做成一次商业盛典。
  兴欣儿科——
  “魏老大，帮我今晚的夜班调到明晚好不好嘛！我可以从明天开始连上两个夜班！您这样的大神不理解我们的心情，抢不到蓝雨的纪念礼包，会直接影响到我未来一年的工作心情的啊！我要用喻文州大神的同款签字笔才能写的下去病历啊！我要看着黄少天大神的海报才能在夜班保持清醒啊！我家的钥匙要用荣耀儿科的钥匙圈才能打得开家门啊！”儿科小穆跟魏琛软磨硬泡着。
  “打不开家门干脆住在医院里吧，以后夜班干脆都给你了。”魏琛调侃。
  小穆闻言立马给了魏琛一个眼泪汪汪的表情。
  “不过这些东西你不是都有了吗？”魏琛故意说。
  “我想要最新款最新款啊！老大，你就成全我吧！我……”小穆就差没哭出来一把鼻涕一把泪了，刚要接着说什么，被魏琛打断了。
  “停！你真不愧是黄少天的铁粉，嘴皮子照着黄少天长的吧。行了行了，给你换个班，去干活，别在这儿烦老夫了。”魏琛说。
  “谢谢魏老大！”
  兴欣神外——
  “今年不光没有孙哲平大神的礼包，连张佳乐大神的也没有了……”
  “哎，张佳乐大神是很遗憾，但是现在孙哲平大神本人就在我们身边，不比纪念礼包强？”
  “话是这么说，不过大神天天忙着训练那些医生，我们这些实习护士也很少见到他啊。”
  “能见到就不错了，知足吧。不过，今年的科室礼包你还买吗？”
  “没有孙哲平和张佳乐的荣耀神外……哎，我再考虑考虑吧……今晚还有夜班，明天再说吧……”
  兴欣中医科——
  “为什么没有乔一帆医生的纪念礼包啊……”
  “因为乔医生还是住院医师啊，主治医师以上的才有纪念礼包……”
  “好吧……等乔医生当上主治，我一定要买他的纪念礼包！有他在真的好好啊，真希望他有机会再来兴欣。”
  “我也是。你今晚有夜班吧？要帮你抢礼包吗？”
  “要要要！个人礼包我要王杰希大神和刘小别大神的！再来一个科室礼包！”
  兴欣妇产科——
  “沐橙姐姐，你跟楚云秀前辈是好朋友吧？”
  “是呀！”
  “我可不可以拜托你一件事……”
  “当然！你这段时间帮了我这么多忙，还没好好感谢你呢！你只管说，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尽力。”
  “规培生能拿到的钱实在是太少了，我还要交房租，还要攒生活费……今年的纪念礼包我实在买不起了……能不能拜托你下次见到楚前辈的时候帮我要个签名……海报我之后会自己买的……”
  “你很想要云秀的纪念礼包吗？”
  “嗯……很想……明年我一定买。”
  “那我送你一个好了！”
  “不不，那怎么好意思……不可以的……”
  “反正今年我也没有要买的礼包，以前每年都只买一个叶修的。今年省下来的钱刚好买一个送你嘛！正好我也很想感谢你这段时间这么照顾我。”
  “我也只是个规培生而已啊，谈不上照顾啦！”
  “可是在妇产科，你比我懂得多很多呀！不要不好意思啦，这个纪念礼包我一定要送的！”
  兴欣心外值班室——
  “你今天上午几十个号都看完了？”叶修问陈果。
  “看完了……”陈果答，她想了想又开口道，“你真的不在乎吗？”
  “在乎什么？”叶修问。
  “过去的荣耀……”陈果说。
  “荣耀是在人的心里的，不是在什么纪念礼包排行榜上的……”叶修说，“你有这胡思乱想的功夫不如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可拉的赞助。”
  “赞助？”
  “包子的同学，罗辑，可是核医学的人才，你总不能连设备都没有就拉人家过来吧？”
  “罗辑？你联系他了？他怎么说？愿意过来吗？”
  “只是初步接触了一下，跟他说了说我对他那篇文章的一点看法，还没跟他提兴欣的事，他跟那个骨科的小安一样，还没毕业呢。都是今年六七月份样子毕业。”
  “太好了！到时候一帆合约到期，小安和罗辑毕业，兴欣一下子就多了三个人才。”陈果兴奋。
  “你可别高兴的太早，这三个人可都是不确定的。”叶修适时给陈果泼了冷水，“我们跟荣耀的差距不用我说吧，一帆毕竟是荣耀出来的，能留在荣耀的话，选择我们的概率你觉得有多大？小安的学校一般，但他的实力是超过平均水平的，虽然跟荣耀比起来会有一段距离，但未来可期，值得培养，他头脑很清醒，除非我们把他来兴欣的理由一条一条给他列出来，而且必须是足以说服他的理由，否则也很难拉他过来。罗辑是名牌大学毕业的，虽然不是荣耀，但那个学校的核医学排名也仅次于荣耀了，这几年核医学发展的很好，跟前几年不同，现在三甲医院基本上都有这个科室，而且不再只是需要普通的技术人员，而是对专业人才的需求量很大。罗辑核医学方面的理论知识很强，但临床经验不足，从这个方面入手可能会让他对兴欣感兴趣，但是他这样的人才也会有别的医院愿意陪养的，所以也是个未知数。”
  “听你这么一分析，三个都可能来不了了，还有一个一定会走的孙哲平……”陈果的心被叶修说的凉凉的。
  “别怕，这只是客观的分析，还没算上我的个人魅力呢，算上之后就不一样了！”
  “……”
  “走，难得有空，一起去视察一下民情，各个科室转转。”叶修说。
  陈果还在无语中就跟着叶修出了门。
  院长和老板一起巡视，可是好久没有的事了。把院长交给叶修之后，陈果也放心的把很多事都交给他了。叶修会在不忙的时候各个科室转转，陈果也会，但两人一起却是很少很少。
  一圈转下来，陈果觉得之前被叶修泼凉的心重又暖暖的了。虽然大家忙起来都很少见面，但那种各司其职的感觉，就像是一个个齿轮组成了一件精美运作的仪器，一件救死扶伤的仪器。大家各自在自己的岗位上努力做好自己的那一部分，陈果想说这是一个大家庭，可总觉得说这是一个战队更贴切一些。自从叶修大言不惭跟全院传达了申三甲的这个意志之后，大家似乎比以前还要有干劲，这种气氛在全院上下悄然弥漫。她知道叶修其实没有大言不惭，这也正是他的魄力和魅力。
  “还剩最后一个神外没去了吧？”陈果问。
  “对，不错啊，看来平时真没少转，小看你了。”叶修表扬道。
  “废话！”陈果怒。
  “哈哈，走吧。”叶修笑。
  两人刚走到孙哲平的值班室外，就听到了歌声……生日快乐歌……
  “生日？今天谁生日？”叶修问。
  “5月17号，不知道呀……”陈果说，“我上网搜搜。”
  陈果飞快进入网页飞快出来，“孙哲平的生日是8月17呀，他们提前两个月给他过了？”
  “不至于吧，会不会是其他人的？”叶修说。
  “不清楚啊，应该不是吧，没听说神外谁的生日在五月份啊，我们医院是有安排生日假的，今天生日的话我那边应该有记录的啊。”陈果说。
  “那八成是给孙哲平的了。楼冠宁前几天联系我了，老孙过几天应该就要过去了，他们应该也多少知道这事儿了。”叶修说。
  “那我们……”陈果的心里是有些不是滋味的，可她知道自己没有理由留下孙哲平，叶修早已给她分析了孙哲平有多应该去义斩医院。
  “我们回去吧，不进去打扰他们了，之后安排好时间，挑个老魏沐橙包子小唐都有空的时候，我们单独给老孙送个别。”叶修说。
  “好……”陈果说，“你先回去吧，我去联系个人。”
  “什么人？”叶修问。
  “这个你先别问，到时候你会知道的！”陈果说。
  “好吧。那我先回去了。”叶修说，心里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
  叶修走后，陈果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小常，你上次说要采访我们医院是吗？”
  “是呀是呀，陈老板，你同意了吗？”
  “这个好说，不过在那之前，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
  “您说！”
  “你们接触的多，有没有什么合适的赞助可以给我们兴欣介绍一下的？”
  “赞助？这我师傅应该清楚，回头我帮您问问。”
  “好的，那谢谢你了小常。”
  陈果想给叶修一个惊喜，拉赞助的事让叶修去做肯定更顺手，但是她觉得叶修太辛苦了，她想尽可能多替他分担一些自己能做的……
  兴欣神外值班室——
  “孙主任，这是我们给您准备的生日惊喜！虽然提前了两个月，不过医师节礼包可以预售，我们的生日祝福也可以预售嘛！这段时间来谢谢您的照顾！”
  孙哲平看着眼前的生日蛋糕，那烛光映着一张张熟悉的脸，让他这个向来不知道眼泪是什么滋味的人也不免动容……
  “孙主任，快许愿吧！”大家七嘴八舌说着。
  “许好了，大家一起吹蜡烛吧。”孙哲平说，用的是他很少用的语气，虽然说不上温柔，但比平时的严厉的样子要柔和了许多。
  “这么快！不愧是孙主任呀！做什么都是快的！”大家又七嘴八舌夸了起来。
  孙哲平心里热热的，愿望什么的，对他来说，也没有什么更多的想法了，不过就是希望眼前的这些人，还有那些还在努力的人好好的，至少比自己顺利一些，幸运一些……
  “孙主任，知道你过几天就要走了，我们研究了一下排班，只有今天这个时候能来最多人了，还有不能来的，他们的祝福也都写在这里了。送给您，给您留个纪念！”
  孙哲平接过递过来的一个礼包，这礼包是荣耀官方的纪念礼包的两倍大。
  “您拆开看看吧！”
  孙哲平在众人期待的眼神中拆开了礼包……
  孙哲平的海报，从他出诊的第一年开始一直到他出事的那一年，每一年挑出了一张代表海报。荣耀发行之前是大家找的网图自己印的……
  大家自己用孙哲平的图和那些粉圈流传的话印的台历……
  孙哲平从医开始的大事记画册……
  还有一本科室的每个人给孙哲平写上了祝福，旁边贴上了小照片做成的纪念册，厚厚的一本，有兴欣神外每一个人的名字……
  还有一些大家买的小东西，都是各自的心意……
  最后是一本相簿，是孙哲平在兴欣神外的点点滴滴，原本只是医生护士们出于对偶像的崇拜，偷拍下来留作纪念的，也有很多是光明正大找孙哲平拍的合照，大家把它们全部洗了出来……
  “这个相簿还有一页空着，专门留给您放今天的合照的！”
  “谢谢……谢谢大家……”孙哲平说。
  就像叶修说的，荣耀不在纪念礼包里，而在人的心里……孙哲平离开荣耀多年，可他的荣耀从未消逝过……其他人，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