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彭蠡夜宴
作者:
凤偶 更新:2021-10-12 05:43 字数:19887
吕栋转过众人打到后院开阔处。神狼跟蒙丹,柳一青愈为肆意,咄咄逼人,杀得全真弟子一片片倒在血泊中。万旸跟宋志义胆战心惊,魂不守舍的看着他们疯狂的砍杀,似乎进了屠宰场杀红了眼。片刻间就杀近赵志诚身前。此时赵志诚内伤极重,神志不清。万旸跟宋志义视死如归挺身挡在当中。神狼刀,蒙丹剑猛恶的戳刺向他们。岂料吕栋窜过众人,赶了过来,一剑飞挥,剑影千重迫退神狼跟蒙丹。岂料那巴罕一根禅杖从天而降砸了下来。吕栋在摩肩接踵,喧嚣嘈杂的人丛中,无法闪避,只任那禅杖迎头砸下来,暗叫无幸,一时万念俱灰。在这命悬一线的当口,说时迟那时快墙头上一人纵身掠至,一口长剑飞刺向那巴罕胸口。那巴罕情急之下身子后仰,那禅杖落下来失了准头打在旁边一个道人肩头上,那道人随即一声惨叫翻倒在地上。
吕栋心有余悸的回头望着那个出手相救的人,让他大吃一惊,脱口道:“李婕?”李婕脸上泛着微笑,说道:“没事吧。”吕栋犹如在梦中,愕然地盯着她。倏地,柳一青一口长剑悄无声息的刺入李婕的小腹。吕栋发觉她脸色有异,垂头瞧见刺入她腹部的长剑,虽然入肉不深,却也流出鲜血来。他接着看到柳一青那狰狞的脸庞,勃然震怒飞脚踹翻柳一青。李婕苦笑道:“我没事。”挣开吕栋的手臂,运刃如飞向着柳一青攻了过去。柳一青被杀的团团转,见是江湖第一杀星幽灵仙子李婕,吓得不寒而栗,想道:“李婕独来独往,行踪不定,杀人如草介,招惹了她那还有安身日子么?说不定哪天夜里脑袋就搬了家。”想着回去尽快搬家,莫要连累的一家老小。徐世英惊骇的说道:“门下弟子损失惨重,张志光又溜之大吉,再不撤将命也丢了。”
柳一青见戒持身负重伤,徐世英也受伤多处,蒙丹神狼等人虽然还骁勇,却也是负伤,隐隐有力竭之象。一听徐世英此言,想想也是,招呼了戒持。三人诚惶诚恐,失魂落魄的冲开一条血路,逃之夭夭。蒙丹正打得火热,无意间瞧见他们三个惊慌失措的仓皇退遁,愤愤不平,火冒三丈,叫道:“大哥,这还怎么打?我们走吧。”法王飞环震开围攻至跟前的数十名道士,放眼四顾,看见院中金剑门、铁心寺跟太保帮的人被打的落花流水,抱头鼠窜,如鸟兽散,争先恐后的夺路而逃。柳一青等人仿佛惊弓之鸟,慌不择路,振臂跃上墙头逃走了,当真是兵败如山倒。宋志义喊道:“我们要为死去的师兄弟报仇啊。”众道人听了热血沸腾,群情激昂,奋勇呐喊着如潮水般扑向他们。
法王见今日一战前功尽弃,终究功败垂成,叹息一声道:“罢了。”招呼蒙丹跟那巴罕冲开一条路纵掠而去。神狼跟谷阙之不敢恋战,打出大殿。全真弟子上百人围追堵截,竟是拦截不住,任他们逍遥走了。李婕兴犹未尽,厉声道:“哪里走?”仗剑纵身赶了出去。吕栋急道:“李??????。”李婕回头望了他一眼,嘴角掠过一丝微笑,振臂而去。吕栋怎么也想不到她会出现在全真,暗道:“她跟全真本是两路人,在全真最危险的时候会突然伸出援手,而且还救了我。”这时一群全真弟子围在马志信的尸身跟前,痛哭流涕。吕栋心上笼罩着一层说不出的凄怆悲凉。赵志诚面如死灰,睁眼看了一下,再也熬不住,猛然口吐鲜血晕厥过去。只慌得众人将他抬进卧房医治。吕栋望着殿里殿外,院中山门外横七竖八布满了死尸,想道:“虽说打退了强敌,侥幸保住了全真,可是付出的代价简直太大了。”他根本没有一丝的欢悦,心情沉重之极。
李犇奔上前来道:“吕公子,我们打赢了。”吕栋道:“让兄弟们帮着处理善后事情。”李犇应一声,招呼飞豹堂兄弟们将死尸都分开敌我收拾了。万旸笑容可掬的走至吕栋跟前,说道:“吕少侠,我们又见面啦。”吕栋抱拳作揖道:“当日尚武山庄能够得万前辈指点迷津,不胜荣幸。今日幸晤,邂逅相逢,足慰平生。”万旸笑道:“你我一见如故,可谓是莫逆之交。说这些太见外了不是。”宋志义踱过来,感谢地说道:“不是二位舍生忘死,全真今日在劫难逃了。”万旸道:“宋道长客气了。全真有难,理应同舟共济,我等岂能不来。”宋志义道:“全真弟子三百多人丧命,只剩下两百多人,大多受伤。这一战可说是惨胜啊。”吕栋道:“宋道长不必过于自责,敌人有备而来,武功都是一流的高手,能够将他们打退已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你要节哀顺变,处理好善后事宜,协助掌教重振全真。”
万旸道:“老朽真是奇怪,素来听说幽灵仙子李婕凶名昭著,穷凶极恶,一向为江湖人所忌恨,想不到她却有一颗侠义心肠。”宋志义说道:“那些恶语中伤她的言论也该不攻自破了。即使她以往做过些违背道义的事,她肯向善,痛改前非,未尝不是一桩善行。当日志信师兄跟我受藏人欺负,也是李婕伸出援助之手解围。我以为她是别有用心,不以为然,今日所见足释我心中疑团。”万旸道:“李婕的善举值的武林同道的赞许与效尤,我们当放下以往对她的偏见,还她一个公道。”吕栋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喊道:“李犇。”李犇听到他的话,奔过来道:“吕公子,有什么吩咐?”吕栋道:“我妹妹怎么会出现在这?”李犇道:“当日,我们下山的时候,她悄悄混进兄弟们当中,所以跟到了全真。是她不要我告诉你她来到这里,她说会对我们打退法王一伙有所帮助。”吕栋气愤的说道:“所以你就隐瞒了。”李犇道:“我也是没办法。”吕栋道:“你忙你的去吧。”
吕栋想道:“今天如果不是珠儿及时现身,令三弟忘乎所以追赶而去。不仅我要横尸全真,就算是全真也会遭到灭门浩劫。三弟虽然脾气变得暴戾残忍,却是对珠儿情有独钟,只是他不该跟宁王搅到一块去,弄得怨声载道,千夫所指。更不该妄自尊大自诩战天下残杀无辜,祸害百姓,变成一个杀人魔王。”次日一早,吕栋起床,听说赵志诚苏醒过来,匆匆赶去看望。赵志诚挣扎着伸出一条手臂握住吕栋的手,感慨万千的说道:“如果不是吕少侠侠肝义胆,舍命相搏,全真万难保全,请受志诚一拜。”吕栋见他想要挣扎起来,慌忙按住道:“这是在下义不容辞的事,赵前辈这般说折杀我了。我好是惭愧,全真死了那么多人。我真是无能啊。”
赵志诚有气无力地说道:“张志光这个逆徒,欺师灭祖,恶贯满盈,不会有好报的。吕少侠,你答应我一件事。”吕栋道:“什么事,前辈请说。”赵志诚道:“全真出了张志光这么一个叛徒。而今全真人才凋零,没有个武功像样的人。我想请吕少侠代我全真清理门户,杀了张志光,以谢天下。”吕栋动容道:“我杀他?”赵志诚道:“怎么?你不答应么?”万旸道:“吕少侠,你就答应吧。以你现在的武功在武林当中也是数一数二的,你不承担这个责任,谁还有这个资格跟能耐。”赵志诚见他面有难色,踌躇不决,愈加苦闷咳嗽两声,说道:“你难道要他继续为非作歹下去么?”吕栋道:“我们当初义结金兰,,我怎么可以杀他?”赵志诚道:“他而今已经变得丧心病狂,悖逆人伦,十恶不赦,还有兄弟情谊麽?”宋志义焦急的说道:“吕少侠,无论如何你也得答应啊。他泯灭人性,不是以前那个张志光啦。”吕栋半晌说道:“如果可能的话,我将他带回全真接受全真教规的惩罚就是了。”
赵志诚闻言,脸上现出一缕欣慰的笑容,说道:“多谢吕少侠了。”宋志义道:“吕少侠,你有什么需要,全真上下赴汤蹈火再所不辞。”吕栋道:“宋道长言重了。”万旸道:“吕少侠一诺千金,一定不辱使命。”吕栋一笑置之,心道:“三弟学成了灭禅神功,我就是有心为民除害也是枉然啊。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这时李犇疾步走进来向吕栋说道:“山下出现了一对官军,指名道姓要你答话。”吕栋慌忙辞别了赵志诚等人,同李犇率飞豹堂众兄弟奔下山来。
吕栋遥见那官道上的上万官军军容整肃,衣甲鲜明,剑戟森森,巍然屹立排成一条长龙,当真是旌旗蔽空,八面威风。为首的一员虎将,相貌堂堂,虎背熊腰,顶盔贯甲,腰悬佩剑纵马驰上前来。吕栋上前朗声道:“在下正是吕栋,不揣冒昧敢问将军是哪位?”那人问言滚鞍下马,喜出望外的说道:“啊呀,你就是大名鼎鼎的吕栋,吕少侠。这么年轻,年少有为啊。”径自握住吕栋的手。吕栋愈为疑惑,说道:“将军是?”那人道:“啊呀,我就是来接受青龙帮招安的李景隆啊。”吕栋跟李犇闻言,大喜过望之极。吕栋笑道:“李将军总算是来了。”李景隆道:“我听说全真有难,各路豪杰闻风而来相助。我想也许能在这遇上你,就率军赶来了,也可以助全真一臂之力,不想晚来一步。可好遇上你,不虚此行了。”吕栋想他们只为宣读一道圣旨,何必这么兴师动众,一定还有它事,问道:“李将军从何处赶来?”
李景隆将吕栋引到一边,小声道:“有人告发周王朱橚行为恶劣,违乱法纪。奉圣旨抄了开封周王朱橚的府邸,将他一家押解进京了。”吕栋暗暗吃惊,寻思:“新帝要对亲王们下手了。”笑道:“周王是燕王的胞弟,朝廷这样做不是打草惊蛇么?”李景隆道:“尚书齐泰本是想先拿燕王开刀。可是黄子澄说是朱棣早有准备,不易成功。周王朱橚、齐王朱榑、湘王朱柏、代王朱桂、岷王朱楩在先帝时就多次违犯朝廷法令,削去他们藩王名号师出有名,而且可以剪除燕王羽翼,令他孤掌难鸣。齐尚书认为所言有理,正好有人状告朱橚,圣上就委派我带兵擒拿了。”遂又说道:“吕少侠,我身上有一封圣旨,就有劳你带去青龙帮宣读吧。青龙帮在半月日内入关,进驻开封等候下一道旨意。我还得去青州捉拿齐王朱榑。”吕栋从他手中接过圣旨,说道:“祝曹国公旗开得胜,马到功成。”
李景隆道:“我听说侯爷为了讨这一道旨意费尽周折,只为了上官帮主投靠日月教跟吕少侠出现在日月教,一些风言风语传入朝廷当中。他们误认为你们勾结日月教,结交宁王,后来你们破了日月教。这件事是有口皆碑,大快人心,才使那流言蜚语烟消云散。侯爷方才洗脱了嫌疑,如释重负请下圣旨来。”吕栋闻言,说道:“侯爷为我担了这么大的干系,我好过意不去。”李景隆笑道:“总算是真相大白,一场误会而已。”瞧着他身后飞豹堂兄弟们,向吕栋问道:“他们不是全真的人吧?”吕栋道:“他们都是青龙帮的兄弟,帮主保护全真而来。”李景隆大喜道:“如此甚好。你们可以领着军服旌旗,通关文书回青龙帮,我这也就不另派人手了。”遂将装载衣甲旌旗的车辆向李犇交割了,随后与吕栋辞别。
吕栋想起数月不知大哥俞紫阳的音信,问道:“我大哥俞紫阳可好?”李景隆一笑道:“俞将军啊,他在前些日子娶了一房夫人,如鱼得水,情意绸缪,正新婚燕尔呢。”吕栋大喜道:“我大哥娶了夫人,这是哪家的千金。”李景隆道:“日后见了你就知道了。关于他们的相识可是一波三折,离奇的很啊。京师的人传得神乎其神,说什么千里姻缘一线牵。这说来话长。啊,我该走了,后会有期。”辞别了竟自率队从原路返回。李犇摸着衣甲等物,不胜欣喜道:“帮主见到这些东西不知会高兴成什么样子。”飞豹堂的兄弟们个个笑逐颜开,兴奋异常。吕栋道:“我去向赵掌教辞行,我们这就上路。”李犇道:“我带兄弟们先行一步啦。”吕栋跟他别了,径自踅回全真向赵志诚,宋志义,万旸道明这件事,辞别过出来跨上来时的坐骑,提了莫邪剑赶上李犇的车队相伴而行。
昼夜交替,斗转星移。吕栋一伙人晓行夜宿,不数日回到陇山青龙帮。上官嫣率众下山十里相迎,满怀喜悦自不必说。见了装载货物的车子,问起是怎么回事。吕栋将在全真山下遇上曹国公李景隆的事说了,而且带回了圣旨。上官嫣这番更是无限欢欣,回至忠义堂上就要请吕栋宣读,教周猛祁八李犇等人随她跪下三拜九叩领旨。吕栋慌忙阻止,笑道:“我又不是奉命宣读的使者,这就不用了吧。我们都是一家人何须如此。”只让他们站着,宣读了。上官嫣笑道:“传令下去,收拾一切可以带走的,三日后启程东进潼关。”周猛、祁八、李犇等人欢欣鼓舞,异口同声道:“遵命。”周猛祁八等人径自退出忠义堂,招呼兄弟们整备酒席庆贺。
上官嫣激动地说道:“我青龙帮的兄弟们终于可以再次为国效力了。我多年的夙愿真的要实现了。”吕栋笑道:“这是你百折不挠,坚忍不拔的精神得来的。”上官嫣感慨万千的说道:“青龙帮有今日,你是首功。”吕栋笑道:“这是我分内的事,你我之间何分彼此呢。”上官嫣倏地幽幽叹息一声道:“我以后就是朝廷的领兵将军能够跟你在一起相处的机会微乎其微,你也得跟我保持距离了。”吕栋惆怅的说道:“你可以将他们交给周猛带领的。”上官嫣道:“我不能也舍不得离开这帮出生入死的兄弟,你别强人所难,就将我忘了吧。好好对待召诗,千万别辜负了她。”吕栋闻言心绪不佳,愁肠百结,情知她的初衷就是要跟青龙帮的兄弟们在一起,永远不分开,带领他们走出一条康庄大道,虽想跟她厮守终身,比翼双飞,却是难以令她回心转意,只是无可奈何的闷坐罢了。
上官嫣见他愁苦消沉,受了感染也是情绪低沉极了,在心中百转千回的纠结着,是该放弃初衷呢?还是随他远走高飞呢?一想到召诗,她就心如铁石了,只想不能横刀夺爱,伤害了召诗,心道:“召诗妹妹冰清玉洁,善良贤淑,天仙下凡一般。她跟吕栋郎才女貌,恰好是一对天生的璧人。我不能夺人所爱,也该让他早早断了这一腔痴念,一往无前的接受召诗。”遂说道:“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了,我们各自都好好面对将来吧。我们去跟兄弟们喝酒吧。”径自走出忠义堂。吕栋见她拿得起放得下,十分果决,只想还是应该尊重她的选择,了却这段感情,在心底却是欲罢不能。
上官嫣端起酒杯向兄弟们敬酒,说道:“青龙帮有今日的辉煌,全仗兄弟们沐风栉雨,刀山火海,九死一生的打拼换来的。在这里我敬兄弟们一杯。”众人起身道谢,干尽,倒满酒祝贺道:“恭喜帮主如愿以偿。”上官嫣开心的说道:“我先干为敬。”昂头喝了,说道:“兄弟们随意,尽兴。”却见另一张桌子上吕栋与兄弟们把酒言欢,微微一怔。吕栋回过头来与她四目相交,均有无限的心腹事,难以言喻。罗妤向吕栋说道:“吕公子,小姐怎么没跟你一块回来?”吕栋闻言,恍然收回目光,说道:“她走了。”肖叶道:“啊呀,你怎么不拦住她啊?”吕栋道:“当时事出突然,我发现是她时,她已经走了。”倏地一人呼喊道:“我们青龙帮今天可是双喜临门啊。”有人问道:“那另一喜是什么啊?”那人笑道:“咱们周堂主跟罗妤姑娘,两人是眉目传情,亲亲我我,已经在谈婚论嫁了。可是只等着帮主为他们主婚了。”罗妤一听,一张俏脸羞臊的不知该怎么好,嗔怒道:“瞎说。”那人道:“我可是亲眼所见啊,在忘忧亭两人拉拉扯扯,情意缠绵的很啊。”
上官嫣见周猛坐立不安的样子,竟是不则一言,想着他们的关系暧昧也非是一朝一夕的了,这个兄弟所言绝非是空穴来风,无中生有,于是笑道:“周猛,你怎么说?”周猛抬眼瞥了罗妤一下,期期艾艾地说道:“帮主成全。”上官嫣向罗妤问道:“你怎么说?”罗妤羞怯的说道:“帮主做主就是了。”上官嫣笑道:“周叔叔也老大不小的了,对青龙帮劳苦功高。既然是两情相悦,我就做主了。今晚就拜堂成亲,来个双喜临门。”众兄弟们轰然欢喜。蓦地,祁八火急火燎的奔至上官嫣跟前,含糊其辞地说道:“我,我。”上官嫣诧异道:“你怎么啦?”祁八似有难言之隐,吞吞吐吐半天,猛地拔步过去拽过肖叶来,只道了一声:“我们。”众兄弟们张口结舌的瞧着他们,顿时变得鸦雀无声,一片宁静。上官嫣眉头一蹙道:“祁八,你要作甚?”祁八道:“你问她。”上官嫣道:“肖叶,怎么回事?”肖叶羞赧的说道:“帮主给我们也一块办了吧。”
上官嫣一霎时全都明白了,脸上像绽开的花,泛着灿烂明媚的笑容,说道:“原来你们也私定终身了。祁八,我还真没看出来。”祁八郑重地说道:“帮主成全了我们,此生结草衔环,没齿不忘。”上官嫣笑的愈是合不拢嘴,说道:“什么时候学的这么文绉绉的了。好吧,今晚将你们的婚事一并办了。”遂传命张罗喜堂。众兄弟们将他们两对簇拥在一块,起哄说笑不已。吕栋微笑着望着他们,蓦然间有种说不出的郁闷。青龙帮人多手快,不消一阵工夫,就将一个忠义堂布置的花团锦簇,红光闪耀,喜气洋溢。吕栋被邀请为证婚人,上官嫣做主婚人坐在上座。两对新人三拜过了,叫众人群星拱月般拥着去喝喜酒。上官嫣见他强装笑脸,落落寡欢,心想:“离别在即,他始终放不下。只能让时间去慢慢磨化他心中的郁结吧,时间久了他自会将我遗忘了。”
吕栋与上官嫣同众兄弟们祝贺新人喜结连理,喝的醉意朦胧相携而归。上官嫣跟他进了忠义堂,猛然想起要想断绝他的念想,就该拒绝,使他别处安歇。吕栋见她婉言拒绝,离别在即,他怎情愿与她疏远,让她备受冷落,竟是不依不饶。上官嫣只怕纠缠不休,惹得兄弟们发觉,弄的尴尬,心下也有些不忍这般决绝,拂逆他,情不得已只得从他了。青龙帮在周猛的指挥下,将带不走的廉价兜售给附近居民,其余一切都收拾妥当,只等上路。
至第四日一早,上官嫣跟吕栋看着进进出出的人将阁楼内名贵的物件搬走,都是说不出的惆怅。吕栋道:“这一走,这些花草就没人照料了,他们都会凋谢,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子。”上官嫣留恋不舍的一株株详细的瞧着它们,满眼闪着爱惜,就像是跟自己的孩子告别一般,不觉泪水盈睫,说道:“有得必有失,我们走吧。”两人来到忠义堂上,周猛、祁八、李犇。罗妤、肖叶等人济济一堂都穿上了衣甲,精神振奋的望着她。周猛道:“兄弟们只等帮主一声令下了。”上官嫣道:“周猛率领青龙堂兄弟们,祁八率领飞虎堂兄弟们轻装前进,务必在半月内抵达开封。李犇率领飞豹堂兄弟们护送青龙帮老幼妇孺跟辎重,不限时日只要保护好青龙帮兄弟们的家人们安全就是了。”三人道:“遵命。”上官嫣朗声道:“出发。”
一干人逶迤踱下陇山,周猛跟罗妤率先领着青龙堂兄弟们开拔,随后祁八跟肖叶率领着飞虎堂兄弟们开拔,李犇道一声:“帮主,一路保重。”径自呼喊启程。只见青龙帮上下两千多人浩浩荡荡旗甲鲜明,前呼后拥,大张旗鼓,地动山摇的望东挺近,声势浩大之极。吕栋跟上官嫣正要策马前行,却见西边一骑快马踏着灰尘滚滚疾驰而至。上官嫣兜住马缰驻足停留片刻,等那人来到跟前,问道:“你来找谁?”那人抱拳道:“在下秦庄主门下弟子,特奉庄主之命前来请帮主跟吕公子暂留尊步,劳架贵体前往相会。”上官嫣道:“秦庄住在哪?”那人道:“在前面的山上,还有云门主。”吕栋道:“我们去看看。”上官嫣沉吟一下道:“好。”那人纵马在前带路,两人随后紧跟直至那座山上。
秦尚武跟云逸飘见他二人纵马弛上山来,热情洋溢的迎接道:“听说青龙帮拔寨东进,来不及整酒饯行了,只得赶来相会最后一面,幸不推却,不胜荣幸。”吕栋见云逸飘一双衣袖袖口迎风飘扬,心下有些惭愧。云逸飘只做不见,欣喜的笑着,真挚之情溢于言表。两人滚鞍下马与他二人相携而行。秦尚武道:“上官帮主多年的夙愿实现了,我真为你开心啊。”云逸飘道:“是啊,我听说了这件事,高兴的一夜没有合眼。连夜联络了秦庄主星夜兼程赶来,可喜赶上了。”上官嫣道:“累你们舟车劳顿,嫣着实过意不去。”秦尚武道:“哎,看着你们去开创新天地,我们只能在这蛮荒贫瘠的土地上无所事事,此生一事无成的颐养天年,郁闷啊。”吕栋笑道:“不为滚滚红尘争名夺利,东奔西走,未尝不是一件幸事。有时候我也很想退出,过与世无争的日子,奈何身不由己。”云逸飘仿佛顿开茅塞,有拨云见日之感,说道:“吕少侠说的甚是,我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无忧无虑,安乐静谧的生活,这才是幸福的生活啊。”
秦尚武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有道是能者劳,智者忧,无能者无所求啊。我一身武功尽失,却得到了别样无争无欲,清闲自在的生活。不用为名奔利走,无休止的打打杀杀而睡不安枕,省的整日如履薄冰,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云逸飘道:“可见我们以前是多么的自私自利,不知满足。”向一侧的门人道:“拿酒来。”两个长青门门人,径自过来。一个端着酒坛子,一个端着一个盘子,盘中有四个酒杯。云逸飘教斟满酒,说道:“仓促之间,没有准备可口的下酒菜,只有水酒一杯与二位饯行,聊表寸心。”吕栋接过一杯酒,却见云逸飘因为被自己废了双手,喝酒也得让人伺候,心下好是难受,一顿愧疚。云逸飘喝了酒,见他有愧色,故作不见哈哈笑道:“吕兄弟,喝啊。”上官嫣含笑,将酒喝了,笑道:“好酒,此酒只怕是有五十年的封藏了罢。”云逸飘得意地笑道:“不错。此酒乃是祖父珍藏,一直未开封泥,今日带来特意与二位饯行,以表敬意。”吕栋喝了道:“的确是好酒。”云逸飘道:“当年令狐卓驾临长青门,我也没舍得拿出来招待啊。”上官嫣笑道:“这么说我可是比令狐卓还有口福了。”
云逸飘又命从人将酒斟满,四人说说笑笑喝了数杯,将一坛酒喝个干净。上官嫣道:“时候不早了,我们这就别过了。后会有期。”吕栋道:“秦庄主,云门主今日盛情款待,此生不忘。相见有日,就不多做停留了。”秦尚武忽说道:“上官帮主于秦某相交一场,秦某没有什么宝物相赠,只有祖传一颗招凉珠赠送与你吧。”上官嫣动容道:“传说中的燕昭王招凉珠,这可是价值连城的稀世珍宝。”秦尚武将一颗形似夜明珠的东西取出来,递给她道:“秦某的独门绝学寒冰掌,也是全赖身上有招凉珠增长气势,我武功尽失留着也只是用它在夏日酷暑季节图个凉快而已。俗话说宝剑赠壮士,红粉酬佳人,送给你做个留念吧。”
上官嫣手中拿着珠子,珠子上散发着强烈的冷气,只觉冰凉透骨,浑身清爽凉快,爱不释手。却想人家忍痛割爱,自己又怎好心安理得的受此大礼,当下笑道:“无功不受禄,我怎好夺人所爱呢?”秦尚武坚决地说道:“你若是不收下,就是不将秦某人当朋友了。”上官嫣见他出于至诚,坚决不收,会让他大失面子,遂说道:“嫣收下就是了。”秦尚武欢喜不胜道:“祝愿帮主一展抱负,功成名就。”上官嫣笑道:“多谢秦庄主吉言。嫣定当不负期望。”径自跟吕栋跨上马背拱手道别过了,纵马驰下山岗。
青龙帮大队人马一路人呼马嘶,拨土扬尘,震天动地,经州过县数日之间过了潼关。这天驻扎在洛阳城外,之前上官嫣派出的哨马回报说李景隆大军抄袭了青州齐王府邸,将齐王朱榑以及合府上下押解去京师了。上官嫣独坐帐中,观看各处来的奏报,心事重重的想着当前形势渐趋紧张,青龙帮该何去何从。忽地,一个属下进账道:“京师来人,说是奉侯爷指令而来,请见帮主。”上官嫣道:“快引进来。”一会将那人带到,那人将安乐侯的书信呈上。上官嫣匆匆打开书信,一目十行看了,吁了口气,吩咐属下说道:“带使者去休息,来日回信。”那人道:“那卑职告退了。”两人去后,上官嫣顿时愁眉不展,摆开笔墨纸砚,踌躇良久写下一封书信。呼唤道:“来人。”帐外一名卫士进来道:“帮主有何吩咐?”上官嫣道:“去传吕公子来。”那人应声就要前去。上官嫣忙说道;“罢啦。你去吧。”那人见她犹豫不决,仿佛很为难,想她从来可没有像今天这样子畏首畏尾,暗自怪异的退出帐外。
吕栋在她心慌意乱的时候踱进帐中,说道:“京师来信,侯爷怎么说?”上官嫣坐下,幽幽说道:“侯爷命我部先在开封驻扎,做好准备,等候旨意下来就奇袭大同代王府,将代王押送蜀王府交给蜀王管教。”吕栋笑道:“这是好事,为什么闷闷不乐?”上官嫣道:“没你的事。”吕栋笑道:“我猜猜看,可是为了燕王?”上官嫣惊愕的注视着他,怎么什么心腹事都能让他瞧出来?吕栋小声道:“可是想报答燕王当年救命之恩,想到一个良策又不敢做。”上官嫣猛地站起身来,如芒在背,骇异地盯着他。吕栋道:“此时恐怕湘王朱柏,岷王朱楩也有累卵之危。燕王穷途末路,正像鱼游沸鼎,燕巢飞幕,计穷势孤,进退两难。一旦起兵扯旗造反,又怕宁王与他争夺帝位,使他有腹背受敌之祸。我说的可是?”上官嫣听言,掌心沁汗,一颗心狂跳不已。吕栋微笑道:“你已经写好了,我来看看。”径自过去将她写就的书信,从头至尾看了。
上官嫣道:“你甚麽都知道,我还有什么可说的。”吕栋笑道:“你想让侯爷向皇上请一道圣旨,拿下代王,立即奔袭大宁,软禁宁王朱权。你借此可以免除燕王后顾之忧,而且还可以将朱权的兵马有意无意的送给燕王,助他逐鹿中原。此计很高啊,既可以使朝廷认为青龙帮忠勇可嘉,又可以暗中相助燕王争取帝位。”上官嫣道:“你想怎么做?嫣,悉听尊便。”吕栋叹息道:“侯爷对我恩重如山,他那么的信任我,我着实不忍做有违道义的事。燕王爷又是一个深具宏图大志,远见卓识的英明之主。我很为难啊。”上官嫣义无反顾地说道:“良禽择木而栖,不是燕王,我也不会活到今天。我帮助朝廷擒拿下代王朱桂也算是对得住朝廷了,铲除金剑门、铁心寺、太保帮这三科毒瘤还有谁不拍手称快呢?”吕栋道:“我只是担心你。宁王善谋,你也清楚。宁王府乃是龙潭虎穴,此去凶多吉少,稍有闪失,我们就绝别了。”上官嫣听他言语温存备至,关爱之情出于肺腑,心头一震,惊疑的望着他。
吕栋道:“东窗事发,天下人会唾骂。你是朝廷的军队,我不想你背一个不忠的骂名。”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递给她。上官嫣疑惑的接过书信,不看犹可,一见之下,禁不住泪流满面,哽咽地说道:“谢谢你。”吕栋道:“我知道你就会想到这一节,所以已经代你写好了,以我的名义向侯爷呈上去,请旨。这样不会牵连到你的声誉,有甚么祸事我一肩承担。”将她写好的书信在烛光上焚毁了。上官嫣心中充满了温暖跟感动,说道:“嫣,结草衔环,当牛做马也难报你的大恩。”吕栋为她拭去眼泪,说道:“你答应我,好好活着,不要逞强。”上官嫣点头道:“我会小心的。”吕栋道:“我明天将这封书信给使者带回去。你就当不知道这回事好了,只等朝廷的圣旨吧。”次日,吕栋将书信递给使者去了。上官嫣道:“侯爷会请下圣旨来么?”吕栋道:“我的信件,侯爷会考虑的。何况青龙帮拿下了代王,跟宁王近在咫尺,十有八九会同意的。”
倏地一骑快马自东驰来,直至军营跟前道:“吕公子。”吕栋见是青龙堂的兄弟,上前道:“什么事?”那人道:“周爷听说湘王朱柏在彭蠡湖设宴邀请侯爷,侯爷跟召岛主只身前往,要我来跟你说上一声。”吕栋道:“我知道了。”那人径自调转马头,望东疾驰而去。上官嫣道:“朝廷要削藩,直接将湘王拿下不就是了。侯爷为何还要亲涉险境?”吕栋道:“也许是证据不足。或者是侯爷想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使他入朝谢罪,也未可知。我得去一趟。”上官嫣道:“你什么时候走?”吕栋道:“事不宜迟,马上就走。”上官嫣道:“我这就拔营启程前往开封了。”遂教牵过他的马来。吕栋提了莫邪剑跨上马背,与她辞别了。上官嫣踱回帐中,坐了一会,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奔出帐外,却见他早已不见了踪影,想要纵马追赶,已是来不及了。
周王朱橚被逮至京师,审讯之下,周王府属官供出周王跟代王朱桂,湘王朱柏关系密切,建文帝勒令,火速擒拿朱柏,同时将周王贬为庶人,发配云南。未数日,齐王朱榑合府上下被押解进京,审讯之下更是与朱柏有合谋。安乐侯听说这件事,只怕是周王属官为了脱罪,揣摩圣意,故意诬陷朱柏。于是请旨亲自去见朱柏,一探虚实,恰好朱柏惧祸,上呈奏折,言辞甚为恳切,邀请侯爷赴宴,以此洗脱嫌疑。安乐侯坦然不疑,说道:“我就去见见朱柏,倘若他无反意,也可免得妄动兵戈,使皇上不致大失民心。”建文帝道:“如果他有二心,此去可是凶多吉少,羊入虎口啊。”安乐侯道:“我有召老相伴,朱柏就是有它念,也会安然无虞的回来。”遂跟召镜明两人乘船前往,不要俞紫阳率队护卫,生怕朱柏见状,以为另有所图,迫不得已而生二志。俞紫阳顾念安乐侯迮谦刚安危,忧心忡忡,不顾安乐侯的叮咛,悄悄率领五百虎卫军,远远尾随。
安乐侯跟召镜明一路走走停停,谈笑风生,游山玩水,观赏沿路风光。这天二人来到彭蠡湖畔,投客栈住宿。召镜明一路观察,虽然没有什么异样,却隐隐感觉到有一种不同寻常的宁静。安乐侯全然不觉,说道:“朱柏奉公守法,藩地内百姓安居乐业,一片歌舞升平景象。我会好言相劝,让朱柏主动入朝请辞去藩王封号,将藩地归还朝廷,在京师安享晚年。”召镜明道:“只怕这是侯爷的一厢情愿,朱柏未必领情。”安乐侯道:“难道他不怕天兵征讨,兵临城下,遭受灭顶之灾么?”一笑道:“召老就放一百个心吧,我们今日去游彭蠡湖,湖光山色,多么好的景色。一定会让你自得其乐,浑然忘忧。”召镜明道:“侯爷有此闲情雅致,召某何乐而不从呢?”当日,两人乘一艘小舟,泛舟彭蠡湖,只见那湖水,清澈见底,波平似镜,烟波浩森,两岸青山,倒映其中,绿水青山,相映成趣,泛舟湖面如在画中行,使人赏心悦目,生机盎然。
召镜明道:“素闻朱柏论古兵制,前事成败,往往出人意表。性嗜学,招纳贤人,志在经国,喜谈兵,膂力过人,善弓失刀槊,驰马若飞,尤善道家言,因而自号紫虚子。”安乐侯道:“是啊。他还曾经上武当山访寻邋遢道人,没有遇上。题了一首诗,说道‘张玄玄,爱神仙。朝饮九渡之清流,暮宿南岩之紫烟。好山劫来知几载,不与景物同推迁。我向空山寻不见,徒凄然!’他是这么的好学尚道,居然有人告发他私造宝钞,残虐杀人,而且招兵买马,蓄谋造反。”召镜明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圣上北讨周,南讨湘是既定的方针,侯爷此行不过是给朝廷一个捉拿湘王的口实罢了。”安乐侯道:“召老,此言怎讲?”召镜明道:“我担心有人借着侯爷来跟湘王见面,在这其中做文章。”安乐侯一惊道:“召老,发现了什么异常么?”召镜明道:“我们已经被人盯上了。”
安乐侯望着湖面上那几艘巨舰,说道:“他们是谁派来的?”召镜明道:“我说的是他?”疾步走上前去一把捏住艄公的肩头,喝道:“是谁派你来的?”那艄公顿时吓的面如金纸,魂飞天外,口不能言。召镜明从他身上搜出一把解腕尖刀,五指用力将那人捏的疼痛难忍,瞳孔收缩,汗如雨下,声色俱厉的说道:“快说。”那艄公忽然将手臂奋力一甩,挣脱召镜明的控制,纵身跳进湖中,溅起一片浪花,不见了踪影。安乐侯如在梦中,想着那人近在咫尺,一旦突施杀手,简直防不胜防。召镜明道:“跑的倒挺快。”安乐侯道:“不是召老精明,看穿了他,我们可是危险的很啊。”召镜明道:“从来没有遇上过这等硬骨头。”安乐侯道:“召老,他会是谁派来的呢?”召镜明道:“很难说。不过他绝对不会是朱柏派来的。他这时候行刺侯爷,不是摆明了要跟朝廷作对么,哪还有必要邀请侯爷赴宴?”安乐侯道:“是宁王朱权。”召镜明道:“很难说,别提他了。”
安乐侯笑道:“所幸有惊无险,虚惊一场。有召老在,我什么都不怕。哦,听说召老的女儿从日月教脱险了?”召镜明脸上泛着淡淡的忧愁,说道:“传风打听到她是脱险了,离开日月教返回了中原,可是却没有回家,现在不知人在哪里。也不知道是怎么脱险的,是谁帮了她?”安乐侯道:“她回来之后一定问清楚了是谁救了她,我们得好好答谢人家。”召镜明笑道:“这是自然。”安乐侯道:“吕栋打退进犯全真的群寇,又去了青龙帮,不知这时人在何处。”召镜明欢喜的说道:“我听说他的武功可是今非昔比,脱胎换骨了一般。他居然在几个回合就将秦尚武,云逸飘跟邝达海三个一等的高手击败,这份功力世间少有了,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安乐侯道:“他已经远远的超过了他的父亲,这就叫做冰生于水寒于水,青出于蓝胜于蓝。他为国屡建功勋,除魔卫道。匡扶正义,有目共睹,有口皆碑啊。”召镜明道:“数月不见,好真想他。”
安乐侯笑道:“听说召老女儿豆蔻年华,天姿国色,貌若天仙,而且才情横溢,知书明理,一直视若掌上明珠,未曾婚配。我有一个提议,召老就将吕栋招为东床快婿,岂不为美。”召镜明笑道:“实不相瞒,我正有此意,只是没有个肯牵丝引线的人。”安乐侯笑道:“我来如何?”召镜明大喜道:“有侯爷牵线搭桥做主婚人,再好不过了。”两人愈谈愈是欢洽,兴尽而归。至晚,一人来见,说是朱柏派来的送信的使者,信中说是朱柏知道安乐侯跟召镜明在微服私访,明日晚间在彭蠡湖设宴款待。安乐侯写了回信,说道明日晚间准时赴约,打发来人去了。安乐侯想起日间的艄公,担心的说道:“朱柏这是何意?不会是鸿门宴吧?”召镜明道:“朱柏绝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生此歹念。只怕要被别有居心的人利用了,栽赃嫁祸给朱柏。以让朝廷对朱柏下手,我们既来之则安之,静观其变吧。”
至次日晚间,黄昏时分,朱柏派了两乘轿子来客栈相接。安乐侯跟召镜明欣然乘坐了轿子前往。至湖畔下轿,只见明月皎洁,星光璀璨,湖中一艘巨舰,灯火辉煌,耀如白昼,照射在湖水中碧波粼粼,金蛇蜿蜒泛着涟漪,好看极了。安乐侯跟召镜明见船头一人率着众人欢悦的相迎。安乐侯见那朱柏地阔天圆,五官端正,精神饱满,神采非凡,暗想:“朱柏乃是有德之人,绝非是大奸大恶之人,他们谗口中伤他,实属不该。”朱柏道:“侯爷屈尊为我而来,我不胜惶恐。”安乐侯道:“王爷言重了。所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根深不怕风摇动,身正无愁日影斜。”朱柏道:“侯爷说得好。侯爷,召居士请。”安乐侯跟召镜明相携登船。朱柏请安乐侯上座,固辞了。两人只在下首相陪。
座上一人道:“侯爷为国尽忠殚精竭智,天下敬仰。烟波岛主召居士,武学造诣精湛,世上无双。二位都是,德高望重,叱咤风云的人物,在下有幸得识,三生有幸矣。”召镜明道:“这位敢是荆州名士袁中道?”袁中道笑道:“正是区区在下。”安乐侯道:“失敬失敬。”袁中道谦恭的说道:“侯爷,居士,在下敬二位一杯。”安乐侯跟召镜明举杯与他干了,又回敬了。朱柏又命人满上,敬了一回。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朱柏说道:“本王知道朝堂之上多有人顺着圣意我造谣中伤,罗织罪名,欲致我于死地。难得侯爷肯为我辩白洗冤,我纵然一死也无憾了。”安乐侯道:“王爷勿忧,事实总归是事实,一切会澄清的。我回去之后,就向圣上说明王爷克勤克勉,安分守己,并没有参与谋反。圣上唯一担心的就是藩王割据,尾大不掉。只要王爷亲赴京师,上表请辞藩地,居住京师,圣上一定会宽大为怀,念在以往功绩上,保留王位称号。”
朱柏闻言,犹豫不决,半晌道:“容我考虑。”安乐侯见他动心,说道:“如今削藩即为国策,乃是大势所趋,人心所向。风云变幻,云谲波诡,福祸相依,牵一发而动全身。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王爷当审势而行,机不可失啊。”朱柏大声道:“好,我回去之后就准备携带家眷,进京面圣上表请辞藩地。”安乐侯欢喜的说道:“如此既做了诸王的表率,又迎合了民心圣意,更不使圣上为难。我也就不虚此行了。”朱柏道:“侯爷,我们今晚一醉方休。”安乐侯道:“来日方长,在京师我静候王爷佳音。我得尽快赶回去向圣上说明了王爷之志,免得夜长梦多,节外生枝。”
朱柏道:“本来想多留侯爷住几天,既是这么的话,那我就不留侯爷了。”倏地,一人来说道:“启禀王爷,有三个僧人求见。”朱柏眉头一蹙道:“什么僧人?”那人道:“他们自称是至真、至善、至美风尘三圣,听说侯爷在此,特来相会。”召镜明道:“这风尘三圣风尘仆仆,云游四海见人行恶,每每不依不饶,苦口婆心的劝说回头向善。往往能让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那些心怀叵测的人戏称他们是风尘三怪。这三僧天下传名,那恶人惧其名声,闻之来说法,往往退避三舍,不肯与他们见面。”安乐侯笑道:“如此行善,弘扬佛法,普度众生,必定福泽绵长。善心人得善报则礼让兴行,干戈永息,人民安乐,何患天下不太平矣?”朱柏道:“有请圣僧。”
朱柏、袁中道、安乐侯跟召镜明四人至船头相迎,只见那三个圣僧,慈眉善目,相貌奇伟,温文尔雅,一派超凡入圣之姿。一望可知是高风亮节,得道的高僧。至真、至善、至美三僧向朱柏、安乐侯等人双手合什,念一声佛号,自报了法号。朱柏邀请他们登舟,请入座间,换上一桌素菜。朱柏说道:“圣僧来此何为?”至真道:“贫僧等人游历四方只为劝化世人消除贪嗔痴慢,脱离世间无名烦恼,向善积福。”朱柏道:“试说来。”至真道:“奉劝世人行时时之方便,作种种之阴功。利物利人,修善修福。正直代天行仇,慈善为国为民。”至善道:“有平等心,扩宽大量。忠主孝亲,敬兄信友。或奉真朝斗,或拜佛念经。报答四恩,广行三教。”至美道:“谈道义而化奸顽,讲经史而晓愚昧。作事须循天理,出言要顺人心。诸恶莫作,众善奉行。”召镜明笑道:“做事是该遵循天理,顺应人心。圣僧所言佛法洞悉事态根源,明若观火。”
至真道:“善恶之报,如影随形。三世因果,循环不失。”至善道:“一切诸报,皆从业起。一切诸果,皆从因起。”至美道:“假使百千劫,所作业不亡。因缘会遇时,果报还自受。”朱柏道:“佛家所说的五常五德八德,五伦十义,十善业为何?”至真答道:“仁义礼智信是为五常,温良恭俭让是为五德,忠孝仁爱,信义和平是为八德。”至善道:“夫和妻顺,父慈子孝,兄友弟恭,主仁仆忠,朋友有信是为五伦十义。”至美道:“十善业是指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两舌、不恶口、不绮语、不贪爱、不动怒、不邪知邪见。夫心起于善,善虽未为而吉神已随之。夫心起于恶,恶虽未为而凶神已随之。”安乐侯道:“如何成佛呢?”至真道:“需用大菩提心行之则可以趋吉避凶,超凡入圣,了脱生死。断三惑以证法身,圆福慧以成佛道。”朱柏、安乐侯等人对三圣僧肃然起敬,称赞他们不避斧钺,以至诚感人,奉劝世人悔过自新,利国利民,更难能可贵的是全无私欲。
至真忽然说道:“侯爷,此地不宜久留,还是早早回吧。”朱柏变色道:“至真大师此言何意?”至真道:“我贫僧三人在来时遇上了天罡居士等人,奉劝他们不要助纣为虐,他们坚决不听劝说。无奈之下前来知会侯爷小心在意。”朱柏惊道:“天罡法王在这里?”召镜明想道:“原来他三人以为是朱柏要对侯爷下手,所以来相劝。后来才知不是朱柏的安排,这才说破。”至真道:“千真万确。王爷不觉得这里杀机四伏麽?”朱柏道:“朱权这是何意?”袁中道道:“这是朱权使得阴谋,想要嫁祸王爷。”安乐侯道:“王爷也应该速速起航,离开这是非之地。”朱柏道:“那你呢?你还是跟我一起回湘王府罢。”安乐侯道:“他们身怀绝技,个个是心狠手辣之辈。恐怕对王爷也是别有企图,你身边没有得力的人护驾,太危险了。我有召老保护,抵挡他们一阵,谅他们不能将我怎么。”朱柏道:“三位圣僧就随本王一道走吧。”至真道:“也好。”安乐侯跟召镜明辞别,踱下船来。
安乐侯跟召镜明疾步望东而行。忽然神狼从黑暗中窜了出来,一刀就向安乐侯迎面劈至,竟是快如电闪。这一刀来得太快,猝不及防,安乐侯顿吃一惊。召镜明却是全神戒备,当神狼掠出来的时候,他已经飞身当在安乐侯身前,长手疾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住神狼的手腕,一掌打在他的胸膛上。神狼闷哼一声,像风筝般倒掼出去,栽进了草丛中。召镜明拽着安乐侯的手道:“快走。”二人这番都展开轻功,健步如飞。倏地,一声厉笑,雪域飞狐谷阙之从树上面如飞滑落下来,双爪飞挥抓在安乐侯的肩头。安乐侯的肩头立时被抓的血肉模糊,疼的一声叫。召镜明未及防备飞狐飞袭,发觉侯爷被伤,挥掌向他打去时,他又已经沿树而上,不见了踪影。召镜明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们在明处,敌人在暗中。我们得尽快摆脱他们的纠缠。”
两人飞驰间,蓦然两条身影迎面奔来,正是蒙丹跟那巴罕。两人一左一右,一剑一禅杖凌厉刚猛的攻来,来势汹汹。召镜明纵身而起,一掠数丈,窜到他二人身后,双掌击打出去。二人简直不敢相信此人身手竟然这般的快,骇异之下,哪敢去攻击安乐侯,转身御敌。可是刚刚转身,就见对方一掌打到,惊出了一身冷汗,胸口剧痛之下倒甩出数丈。召镜明知此际形格势禁,危机重重,更是不敢留情,给他们的一掌都将足以将他们震成内伤。蒙丹惨然道:“烟波岛主,名不虚传。”安乐侯借月色望着地上的蒙丹跟那巴罕,怔了一怔,寻思:“这两人当日在尚武山庄跟林展风,廖天风打了半天,武功之高堪称一流,却也经不住召老一掌。”召镜明道:“侯爷快走。”拽住他的手继续前行。刚奔出一程,就见法王踱了过来。法王笑道:“安乐侯爷,别来无恙。”安乐侯一惊,故作镇定地说道:“法王,我们又见面了。”法王笑道:“尚武山庄,老衲跟侯爷有一面之缘,记忆犹新,仿佛昨日。今日邂逅,不胜荣幸。”
安乐侯道:“法王来此所为何事?”法王笑道:“奉宁王爷之命,前来邀请侯爷上大宁一趟,共商国事。未知钧意如何,肯否赏光?”安乐侯笑道:“间关万里,山高路远,甚为不便。法王回去就说来日方长,另觅佳期吧。”法王面色变了道:“侯爷不肯赏光,那就莫怪我等得罪了。”召镜明喝道:“放肆,尔等乡野村夫如何跟侯爷说话?”法王一听这一声断喝,中气充沛,功力深厚,他已自听说了安乐侯身边有武林第一高手召镜明护送,这时将眼注视着他。法王道:“这位敢是烟波岛主召镜明?”召镜明笑道:“法王还认识我,那就让出一条路来,免得大家伤了和气。”法王等人心知召镜明武功出神入化,早就想到了会遇上他,难免有一场厮杀。宁王的意思是安乐侯不去大宁,他们就将安乐侯杀了,嫁祸湘王,建文帝正等着这个机会对湘王下手,一定会将安乐侯的死推到朱柏头上。
法王瞧见蒙丹跟那巴罕挣扎着走过来,已经受了内伤,怒火中烧,仍然不动声色地说道:“安乐侯,你当真非要逼我么?”召镜明道:“有召某在,谁都休想动侯爷一根毫发。”法王道:“老衲就会会你。”双手握着金环纵身进招,飞切召镜明上中两盘。召镜明飞身抢上,用空手入白刃功夫跟法王纠缠在一起。蒙丹跟那巴罕拼着内伤的剧痛,围攻安乐侯。安乐侯原本心存畏惧,一交上手,发觉他二人伤的不轻,当下放开手脚一套八卦掌法使得掌风呼呼,神威凛凛将二人打的后退不迭。倏地,神狼挥刀杀至,厉芒闪烁,快若电闪雷奔。安乐侯打了两招,胸口被一刀劈下一道口子,肌肤上沁出血来。召镜明瞥见他受伤,一掌打开法王,纵身一跃抢在神狼跟前,一掌打在神狼胸口,拽着安乐侯的手负在背上,展开神行奇步轻功拔步飞驰。法王跟神狼呼喝着纵身紧赶,却是愈追愈远,想道:“这是什么轻功这么快?”
召镜明背着安乐侯奔了一程,放慢了脚步。安乐侯道:“放我下来吧,他们被甩脱了。”召镜明道:“我们还没有脱险,不能掉以轻心。”说话间,一人道:“你们休想离开。”安乐侯跟召镜明见来人竟是张志光。召镜明道:“张志光,你有何能敢自诩战天下,危害武林?”张志光笑道:“召镜明,你那几手功夫算得什么。我今天教你试试我的本事,看是谁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安乐侯道:“志光,回头是岸,你不能一错再错下去了。”张志光道:“安乐侯,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一意孤行要与宁王爷作对,是不会有好下场的。”召镜明道:“张志光,你身为全真弟子奸佞不忠,隐僻不良,人面兽心,简直天理难容,必遭天谴。”安乐侯道:“暗室亏心,神目如电。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你该醒醒啦。”张志光笑道:“我从来不信因果报应,你们真是迂腐之极。”
召镜明寻思着法王等人一会就会赶到,得尽快解决掉张志光,遂将安乐侯放下。张志光笑道:“召镜明,我已经学会了灭禅神功,你还想侥幸生还么?”召镜明动容道:“灭禅?”张志光道:“不错。我倒要看看你能抵抗得住几招?”召镜明将信将疑的看着他,心道:“灭禅神功怎么会现世的呢?”张志光道:“瞧清楚了这第一绝阴风鬼步诀。”言罢,身形一闪,快如一阵疾风掠过,晃眼间就站在了召镜明眼前。召镜明不由后退了两步,惊道:“这就是灭禅神功?”张志光洋洋得意的说道:“怕了吧。”召镜明道:“你从何处学来?”张志光道:“日月教的谷底。”召镜明瞧见刚才他露的这一绝,绝非任何轻功可以与之相比,他所言绝非是危言耸听,想道:“今日无幸,我能抵挡的一时是一时。”遂向安乐侯说道:“侯爷,你快走,我来挡住他。”安乐侯道:“我不走,要死我们一块死在这里好了。”
这时一对官兵如潮水般涌来,安乐侯只叫了一声:“苦也。”却见那对官兵为首一人是俞紫阳,不禁大喜过望道:“紫阳,来得正好。快帮召老。”俞紫阳一见张志光,不禁勃然大怒道:“三弟,你打伤了侯爷麽?”张志光笑道:“何止,我要将你们一个个都杀了。”俞紫阳道:“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六亲不认,我们是结拜的兄弟。你难道连我这个大哥也不认啦?”张志光道:“当时结拜不过出于一时冲动,你们何尝将我当兄弟。说的好冠冕堂皇,别在这演戏了,好像当初很认真似得。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我早就分道扬镳了。”俞紫阳目中含泪,悲恸极了。安乐侯道:“他早已经变了,投靠了宁王。”召镜明很清楚俞紫阳的五百虎卫军根本拦不住法王等一流高手对安乐侯的击杀,遂说道:“紫阳,带侯爷快走,这里交给我了。”俞紫阳想到侯爷安全是最重要的,于是着一名军士背起侯爷,簇拥着望东而行。
法王等人追到,呼喊一声:“放下安乐侯,饶你们不死。”说话间纵身冲进军士当中一顿斩杀。保护安乐侯的人非死即伤,竟是抵挡不住。俞紫阳拔刀率众截住法王等人厮杀,百十人护着安乐侯疾驰而去。张志光道:“我们开始吧。”召镜明凝神戒备,准备全力一搏。张志光倏地双肩一晃,身法诡异绝伦像是一道怪风,蓦地逼近召镜明,双手一伸就朝着他的胸口上戳了下去。召镜明反应快速的运掌相迎,却是被他先声夺人的气势所震慑,出手远不及他的快,骇异之余情知灭禅神功的速度是任何功夫所比不上的,出手相抗只是徒劳,万念俱灰之下只是闭目待死而已。他已经感觉到了死神的降临,想道:“诗儿,你在哪?”却在死前见不上女儿一面而伤心。说时迟那时快,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人飞身赶至,双掌一推,使出七丁开山掌一轮轮的掌力就像是咆哮奔腾的江河,又像是万马奔腾,源源不断的涌向张志光。张志光猝不及防之下被掌力震伤,口喷血箭,踉跄的向后退开。
张志光愤恨怨毒的望着吕栋,声嘶力竭的说道:“吕栋,我们从现在起彻底决裂了。”召镜明回头看着吕栋,喜出望外的说道:“吕栋,你来得太好了。你快将张志光杀了,以绝后患。”吕栋见到张志光充满仇恨的眼神,说道:“召前辈,我们是义结金兰的兄弟,我不能杀他。”召镜明怒道:“甚麽?你就任由他为非作歹么?”张志光猛地飞身而至,一掌打在召镜明后背,说道:“去死吧。”召镜明口中流出血来,差些摔倒,一把将吕栋推开,纵身扑向张志光。张志光使出天罗地网百变手,拆了两招,又是一掌打在召镜明胸口。吕栋飞身前来将他扶住,向张志光说道:“张志光,你别咄咄逼人。我妹妹呢?”张志光冷笑道:“我正要问你呢?”吕栋道:“那天明明是你追她而去,怎么反倒问我?”张志光知他没必要说谎,想了一想笑道:“我追出去的时候却有五六个穿红衣裳的,向着不同的方向骑马奔跑。我追到了三个都不是。我还以为是你跟她使得阴谋,故意耍我。”
张志光惨笑道:“吕栋,今天安乐侯必须死,你知道灭禅的厉害,是挡不住我的。”吕栋道:“只要我一息尚在,就不会让你得逞。召前辈,你快去帮侯爷,我来拦住他。”召镜明见俞紫阳跟军士们抵挡不住法王等人的冲击,安乐侯岌岌可危,遂纵身赶去,三招两式将神狼跟谷阙之打退,径自跟法王酣战不已,吩咐道:“紫阳,快去背着侯爷跑。”俞紫阳见他伤的不轻,依然拼死与法王恶斗,无暇细想赶紧赶去从军士背上接过安乐侯拔步疾驰而去。张志光跟吕栋拆打数十招,将心一横仗将出灭禅。吕栋顾念安乐侯安危,心不在焉,当张志光使出第三绝天魔幻影诀来的时候,为他那变幻的匝地拔起的数丈高下的魔影镇住。却目不见他的第四绝摄魂落魄诀,那道道黑气如飞似射向他笼罩下来,他更是神志恍惚,魂飞天外。张志光见他如此,大喜之下使出第五绝掌刃七杀诀,就要将他毙于掌下。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人纵身扑过来将吕栋推开,他却惨死在张志光的掌刃之下。吕栋晃过神来,见身边倒着一名军士,挺身而起道:“三弟,你不要再造杀孽了。”张志光这才看清楚杀掉的只是一名普通的军士,道一声:“你好命大。”再次仗将出灭禅神功冲向吕栋。那一帮军士争先恐后的扑了过来道:“吕公子,快走。”吕栋道:“我不能让你们为我去死。”他们道:“三桥镇上吕公子救了我们,我们也要知恩图报。侯爷需要你,你快走啊。”吕栋见他们一个个被张志光用第二绝圣手双摘星戳进胸口,死于非命,感动的掉下泪来,踌躇一下,招呼召镜明飞身而去。众军士抵挡一下法王等人,各自化整为零望东奔驰开去。法王跟神狼、谷阙之追赶一程杀了数十名军士,料的安乐侯去的远了,灰心沮丧的无功而返。张志光杀掉最后一名军士,夜色朦胧,四下茫茫,知道赶上了也不会找到安乐侯,气急败坏的道:“吕栋,你总坏我的事,你们还不快追。”
法王道:“他们跑远了,追什么?”张志光怒道:“你们不尽力,王爷怪罪下来,你们担当得起么?”蒙丹跟那巴罕相互搀扶着踱过来。张志光冷声道:“没用的东西。”蒙丹跟那巴罕怒目相向,说道:“你不是也让他们从眼皮子底下溜走了么?”张志光道:“我打伤了召镜明,他们跑不远。你们就留在这吧。”法王见他执意不放过安乐侯,遂说道:“神狼,谷阙之你们认为呢?”神狼道:“王爷教务必杀了安乐侯,至少我们联手杀了吕栋跟召镜明也是大功一件,在争武林盟主的时候不会有太大的阻碍。”法王道:“好,我们追上他们斩草除根。”张志光笑道:“这样的话,安乐侯一死,湘王获罪。湘王一定会跟王爷合作,在荆州起兵响应王爷,牵制朝廷的军马。王爷的胜算又多了一分。”法王道:“如此事不宜迟,我们快追。”张志光展开逐影幽灵步瞬间消失在前方,法王等人不甘落后紧紧赶上跟在后面。
江心一条船只,招呼道:“船家过来,我们要渡江。”倏地,一阵疾风飘过,张志光站在岸边道:“渡江?还是进大江中喂鱼吧。”吕栋跟召镜明一惊道:“张志光?”众军士舞动刀枪径直冲杀过去。张志光拔下背上的玄武剑仗将出幽灵剑法夹杂着五虎泼风刀法,剑掌双施,追风逐电,杀得愁云惨淡,昏天黑地。召镜明道:“此贼如此可恨。”
吕栋实在看不过去,纵身掠入战圈,卸下背上的莫邪剑截住张志光,想道:“法王一伙人随后就到,这可如何是好?”出手愈狠,招招凌厉无匹。张志光见他心浮气躁,虽然攻势很猛,却是疏于防守,拆了数招,瞧着他剑招中的破绽,猛然对他痛下杀手。吕栋发觉时玄武剑已经刺至胸口上,幸而见机的快先后急闪,胸口也被刺伤,鲜血汩汩的流了出来。张志光乘他疼痛之下,和身扑上气贯长虹般一剑戳过来,势必要治他于死地。吕栋惊骇中飞剑相格,只震得手臂剧痛,未及变招左胸口上又挨了一掌,惨痛的站立不住往后退去。召镜明情急之下顾不得身负内伤,纵身而上双掌使上十成的功力迎面向张志光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