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已近黄昏，暮日斜阳。
  先生办好出院手续后来找我，但事实是他并没有办理成功。医生说暮九的腿很容易发炎，让我们留在医院再观察一段时间。
  很明显，暮九骗了先生和我。
  —
  离医院不远的地方有一条小溪，我和先生并肩而行走在草坪上，是我先开口的：“先生……为什么要让那些小孩子来买书？”
  他迟疑着，最后还是说了：“我直接给你钱的话，你会要吗？”
  闻言我抬起头，正好与他对视，他的眼睛很亮，像黑夜的萤火虫。我思绪千万，最终摇头。
  “那我不用这种方法，如何能帮你呢？”
  我停下脚步，侧过身子说：“先生若早就认识迟七，大可直言相告，不用绕这么大的圈子不是吗？”
  先生垂首，低低地说：“我怕，你会不接受。”
  我的脑海里又浮现出暮九之前说先生喜欢我的样子，有质疑，也有不敢置信。
  我使劲拍了拍脑袋，拼命想记起什么可过去的事我真的一丁点都想不起来了。
  “迟七，你不用觉得负担。今后我会照顾暮九，不会让她受委屈的。”先生的声音轻柔又动听，却似一股强风灌入我的耳中。
  ……
  他说，负担。
  他说，照顾。
  他说，委屈。
  我简直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
  “先生，你……”我还想再说什么，就被他打断了：“天黑了，回去吧。”
  “嗯。”
  —
  “滚啊！——”
  “你们都是一群坏人！——”
  “我已经好了凭什么不让我出院！——”
  我和先生走到病房门口时便听见房内一阵嘈杂，急忙打开门一看，暮九坐在轮椅上，撒泼般的把枕头向四处乱扔着，身旁站着一个被吓坏了的小护士。先生几步跑过去蹲在暮九面前，嘴里喊着她的名字：“暮九，暮九。”
  暮九的情绪这才缓和了一点，全身颤抖着望着对面的人，“哥哥……”
  先生紧皱的眉终是舒展开来，微笑着道：“暮九乖啊，我是俊凯哥哥。”
  “俊凯哥哥……”暮九嘴里一直念着这个名字，抓着枕头的手落了下来。之后便是先生将她拥入怀里，哄她入睡。
  ……
  后来我才知道，暮九受了很大的刺激，偶尔会失去控制，认不得身边的人。
  我不知道这六年来我的妹妹究竟遭受过什么，只是感到心口传来一阵又一阵疼痛。
  我帮不了她。
  很无奈，很心酸。
  【第六版，未完待续.】
  【作者‖林阿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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