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夜最喜欢的一个孩子失踪了。”
  “嗯。”
  “是你干的？”
  “是。”
  “他知道？”
  “知道。”
  小纯一扶额：“我早料到会变成这种情况，但没想到最先受害的就是他最喜欢的学生。他可是连驭画术都教给那个孩子了，我那天说的话你到底有没有听进去？”
  “我也是被逼无奈。”钟离听到“最喜欢的学生”眉头一沉，“而且他最喜欢的学生是我……”
  “我现在没空听你扯......”小纯有些气不打一处来，“你当然是被逼无奈，你从小到大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被逼无奈！”
  钟离见她有些生气，赶紧转移话题：“比起这个，为什么你们要让夕夜的孩子去监视他。难道有人怀疑他吗？”
  “对夕夜的监视一直都在，和你这次回来应该没有关系。”小纯气还没消，“你也知道只要是你不在的时候他就不会做任何出格的事......所以对于上面为什么要监视他这件事我也很奇怪。”
  “既然这次监视他的人失踪了，你认为他们会采取什么对策？”钟离紧张了起来。
  “你杀人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这点？”
  “一上头就忘了......”
  “......真应该让夕夜见识下你的真面目，我还以为你不装了呢。”小纯冷哼一声，“上面会采取什么措施我不知道，但以夕夜的人品上面怀疑他杀了自己学生的可能性比较小，而且这几个月暗卫的意外失踪率格外的高，所以掩盖过去也不是什么难事。”
  “暗卫失踪率格外的高，是怎么回事？”钟离毕竟也是出身暗卫，不由得想要关心一下。
  “每个部门，每个种任务都有人失踪，让人找不到下手调查的点。”小纯想起这件事更为窝火，“本来我们的报告就已经很不好看了，你还要来添上一笔！”
  “比起人命更在意报告？”钟离调侃她，“你要是也变得不善良了夕夜就更不喜欢你了。”
  “......”小纯被连连戳中要害，心中杀意渐起，“你认为这是拜谁所赐呢。”
  钟离感到一阵杀气，心想这次有些作过头了，默默地闭了嘴。
  小纯看到钟离的怂样也不再和她计较，默默地站了一会消气。
  “你这个暴脾气要改一改，我记得你原来可是很温柔的......”钟离有意无意地说。
  小纯又是怒从心头起。
  “你们两个最近怎么样，夕夜分队长新赐名的部下淼淼？”小纯受够了被钟离主导谈话的走向，决定另起一个话题。
  “......”果然钟离整个人都收敛了起来，“我要出轨了。”
  “......”小纯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要告诉我你的心里还有会谴责你的道德.....”
  “我的道德不会谴责我。”钟离无助地捂脸，“但我怕墨潭知道了会一刀劈了我俩。”钟离稍微抬头从手掌中露出眼睛，“我没有夸张，这是事实。”
  “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小纯好奇了起来，坐在了钟离的身边，“你还没有和我说过，你那个小助理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墨潭啊.....”
  ......
  “听你的描述，我总觉得他和我之前看的资料上的不是一个人。”小纯咬着手指总结。
  “哦？你的资料是怎么描述他的？”钟离蹭到了她身边。
  夜已深，钟离的房间里只点着一盏烛台，火苗摇曳地投射出二人依偎的身影。
  “这个人啊，虽然名义上是鬼都女王的助理，但是实际上说是真正掌握大权的人也不为过......”
  “你们就是这么看我的？......不对你们的人到底渗透到了我们身边多深啊！”钟离惊讶抱头。
  小纯用报复的笑看了钟离一眼，接着说：“而且此人行事手段极其果断狠辣，有一次我们派去潜伏到鬼都的人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暴露了，等我们意识到的时候那个人的头就被切下来扔到了大门口......”
  “......”
  “之前还收到线报说，有人试图把囚犯运进鬼都的同时拐带鬼都的孩子偷运出来，等我们的人到现场的时候发想......”小纯欲言又止，看着钟离微妙的神色，“你知道这件事？”
  “他说他惩罚了拐带孩子的人，把孩子送回了学校去找他们的父母......”钟离心中涌起一阵不详的预感。
  小纯叹了口气：“孩子和犯人，和接送他们的所有人......都死了。被同一种兵器所杀，手法一模一样。当时我们推断这个人要么是杀人成瘾根本控制不住自己，要么是从最开始就没有把这些生命放在心上。”
  “......”钟离沉默了。
  小纯看着她，说道：“如果不是今天亲口听你说出来，我不会相信他在私下里竟然是一个这样的一个人。”
  “......”
  “这个人......既能理解你，又对你那么好，总之......得来不易。”小纯看着沉默的钟离，“从好朋友的角度出发，真的认为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这个人是你值得珍惜的。”
  “不是所有人都能和相爱的人在一起。”小纯又叹了一口气，一向坚定的目光少有的空洞游离，“能有一个这样对你的人已经是实属不易了......真不知道你是怎么修来的福气。”
  “我知道啊......”钟离有气无力的回答。
  “那你出什么轨。”小纯白了她一眼。
  “我和墨潭在一起的时候......很开心。我也以为我自己很开心，但是当我再见到夕夜的时候，我就知道了自己原来所有的开心都是假的，只有在夕夜身边......我才是那个完整的自己。”
  “当时墨潭和我表白的时候，我想都不想就答应了，一是因为他对我提的任何要求我都会答应，二是我能被他喜欢真的很......幸运。你知道吗？当我听到这个我认为最了解我，最能接受我的人跟我说喜欢我，想和我一直在一起的时候，我真得感觉不再害怕了，只要有他在，我就不用在担心任何事情。那段时间我时常会想，我是多幸运，多幸福......”
  “他对你的恩情就那么大吗？”小纯打岔。
  “对。”钟离用少有的，情感充沛的眼神认真地看着小纯，“是他引导我看清了自己，是他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是他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收留了我，是他一直陪在我身边......”钟离说着，竟有些哽咽。
  “......”小纯不说话，只是倾听。
  “可是当我看到夕夜的时候，我好像就忘了他的一切......”钟离泪眼朦胧地抬头，“说我忘恩负义也好，说我贪心也好......我做不到，做不到看着夕夜就在我眼前，明知夕夜很可能不接受我就去反身投向那个安稳的怀抱，我知道只要回到墨潭身边，一切就会过去，变得和平常一样......”
  小纯看着钟离的眼泪，不由得有些触动。
  这是小纯第一次看到钟离流着属于自己的眼泪，宣泄着自己的感情。
  “我只是......做不到。”
  “我只是......不能强迫自己，像爱上夕夜那样爱上他。”钟离沉重地说出这句话，这是她第一次将久埋于心底的话发泄出来，不由得有种超脱的感觉。
  小纯伸出双臂，轻轻的把她揽在怀里。
  “既然你已经下了这个决心，我就不拦你。”小纯由着钟离在自己的怀里啜泣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但我要提醒你一件事。”
  “怎么了？”钟离用多年的无情本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抬头询问。
  “按你说的话，墨潭那种人。”小纯的目光坚定而灼热，“虽然平日里对你很好但，不会容忍你对他的背叛。”
  钟离浑身一抖，小纯的话直戳她的心底。
  就连她也不知道真正的墨潭有多可怕。
  曾经最依赖的人，如今却变成了心底最深的恐惧。
  “没关系。”钟离缓缓开口，然后竟然笑了“如果他要劈我的话，我是不会躲的。然后你和夕夜在一起，岂不是很完美？”
  “我也是这么想的。”小纯附和，“很完美。”
  “那我就要抓紧活着的这段时间让夕夜好好陪我了。”钟离一推小纯，“这段时间你就别来碍事了，想对夕夜做什么等我被墨墨制裁了随便做......”
  小纯一时心情极差：“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