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冬至春
作者:
周北图南 更新:2021-10-11 21:56 字数:2095
节季春季,时辰卯辰。
不破不立,不废不兴。
这是最美好的时光,也是最典盛的开端。
陈严降落祥云,折了节枝头化作扁拐,一步一印走在山道上。
没人敢怠慢他的到来,但也没有人邀请他来。
可他还是来了,来到了这毫无生气可言的融、景二宫。
整座山宫早在他到来的那一刻,便永远的步入了生命的终点——永恒。如同起先他所折断的树梢,公有着同一个的归属——死亡。
陈严看到路坡,往上有着身首异处的未名尸体,无人问津的散落四地。原本庄严的宫殿,因打斗而变得残缺,殿前亦就倒着两尊无头狻猊,偏殿的墙体更是整个被怪力所洞穿,房屋的帽檐如同被老鹰掀飞了的头盖骨。
陈严撇下扁拐,人已分身在了宫中穹阁或是隅角墙仄。他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可论谁又能想到,整个山域的九十六名宫人会在同一天死去?
他找到了红爪子,对方的尸首已被挂在了旗杆上,银制的旗杆从她的股间穿过,一路直通肠道,并从口腔冒出一点尖端。她就像烧烤摊架子上的牛羊肉串,只是没人见了会泛出食欲。
陈严皱紧了白眉,屏住了呼吸。他严阵以待的战姿,似乎明示了真凶仍未远去的可能。
他希望是自己多虑了,但他又不得不对此多加考虑。因为,即便是他自己也没把握能在极其短暂的时间内,将他们一网打尽。
而对方大费周折的目的又是什么?
是单纯为了在此伏击自己吗?可陈严一路走来,并无半个埋伏和陷阱。他给自己在心中画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试图寻道问题的终点。同时他又有所预感,自己要找的答案,仍旧在这山宫之中。
......
山角排云曲径通,羣峯列岔远屏风。但看水龙真去处,却逢白虎载归公。
那白虎上的老道公,被其驮到排云道,却不见有一名后生迎门,心中颇为不满,怨起徒孙儿们没个孝心。
只见他取出一封书信,再三再四看了又看,上面明勾勾的有着九十六条道名,信息上千叮万嘱,知师祖云游未远,望师祖尽快返宫,上面说的邀期,分明就是今日。
“昼光你瞧瞧看,都说是后生请老师,又哪个想得到是早翁见祖宗,真直教我劳神。”
道公将信在白虎面前轻轻一晃,便又叠了三叠安放在了怀中。
昼光看罢停了脚步,道公正要问它何故,那山尊却大喝一声,震得宫殿颤颤巍巍,似个活人。
道公也是一惊,急忙拉住它道:“还是你更有心,但要注意分寸,不然任你发威作吼,我那些个小徒重孙岂非是要被你给就地骇死?”
昼光呲牙不满,迈开步子说道:“他们若被我骇死,也是他们没得孝心,自愧羞怯的结果。”
道公急忙打了虎额两板栗,戏骂道:“且快赶路,少些胡说!”
昼光听罢收了话语,壮着威严走路带风。
......
却说前番“狮子吼”,触动了陈严头顶的金刚钟。惊得他心头一阵乱,转手就将它拍得粉碎。
陈严再一转步,纵着霞光直往山外赶去,是要看个究竟。可这才刚过狻猊雕群,耳边听得一声:“贼人休走!”就有两个金箍箍的大凤轮,全自他的天灵盖笼罩了下来。
陈严刚要遁走,便看有只老山尊扑面而来,见看躲闪不及,陈严化作一缕青烟,自那金圈往外逃,却不料那金箍任你变化大小,它也道法无常。
陈严分身乏术,再欲逃走,他的大腿便已被昼光扯住。
老道公手中蓄力,操着金箍,问道:“你是何人,竟敢打杀我的门徒?!”
陈严闻声定睛观瞧,见那老道一身虎皮,脸上虎须,额顶“王”字花纹,活脱脱个虎精人。
他冷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融景二宫的前任家主——白方礼。”
白方礼怒发冲冠,上前揪住陈严的衣领,言辞也不客气道:“天宝殿的老陈皮,你怎在我宫门中?”
陈严皮笑肉不笑,“呵呵,我在为外孙儿讨要说法。”
白方礼连忙追问,“什么说法?”
“红爪子是你门下,却在不久前到过中元伤我外孙,项家钦点的护卫亦就死在她的手中。”
陈严踢开昼光,试图拿出怀中的证据,白方礼反应过度,掐着指印将他锁得越来越紧。
还不等陈严解释,白方礼回忆惨状,悲痛怒道:“陈严,你休得疯言乱语,即便是我纵徒行凶,那你就要杀我九十六位宫中人,毁我山容,败我道根?”
“我几时说过他们都是我杀害的?”
“废话少说,你今被我擒住,于私我可就地正法,于公我可押送到天宝殿见那老倌将你治罪!”
“就凭你也配定我的罪?”
陈严也是脾气太大,早将逻辑抛之脑后,只愿逞这一时之气。
这也难怪,他这一生最痛恨的即是这等妖类,若非先人有令,否则他早率领众人除魔证道去了。
陈严以为,三才天地人,其中人为灵尊。妖不过是窃取了上天的真炁,而且还是理应属于人类的那一部分。
人类的利益怎能与异族共享?仅凭这一小点,就理应肃清它们!
陈严的思想很危险,他的举动更是如此。
他自身虽被莫名的法器控住,但他的手脚部分仍能自由活动。于是,他即在暗地里掐了法印,一方一圆自他腹中射映而出。
白方礼见其鼎立方圆,急忙扶在昼光背上,收了金箍凤轮,假意不敌的遁逃远去。
陈严当然不想就此放过对方,只见他褪下衣衫,向天外投去。那身白布衫越化越大,几乎笼罩了整个山头。陈严食指点地,竟将整个山峰收在衣中。
白方礼东南西北上下左右,走五行案八方,却无任何办法。原来这身白布衫,不走五行,不案八方,天地之中,各成一派。
但白方礼也非等闲之辈,须臾时光,他竟自眉心化出“朱砂”,丹田显现“黄白”。莫非是他面对危机,竟自行突破过了褚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