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幡然悔悟?
作者:周北图南      更新:2021-10-11 21:56      字数:2173
  津云在嘶吼,身躯在俯冲。它从心到身都被愤怒所包裹,那种愤怒的具象,即是雷霆。
  雷霆万钧或是万军,原本都是无尽的力量和壮势的代表,但就现在而言,这些都是它的专属。
  它化的“麒麟”劈透了山谷,以千分之一秒的速度打击向地面。幸好九灵提前解除了束缚,项云机的手脚一经解脱便奋力将九灵推开。
  这是他的本能,本能的希望九灵不因他而牺牲。
  雷霆击中目标后引发的强光,令九灵看不清项云机此时的处境,但其结果如何,它大抵已能猜想得到。
  非死即残。
  津云在狂笑,即便它还看不到对方,但它相信自己的实力,除非世尊亲临,便绝无失手的可能。
  突然,忽有疾风骤起,吹散了天怒的代表,即那奔驰中的麒麟!
  津云等到光影消散,得见有一人物站立不倒。原来,是他仅凭着单手打出了一场气态涡旋,而其劲强是摧枯折腐,动势超尘若白驹过隙,扭转危机只忽然而已。
  那个人绝非是项云机自己,而是他们的世尊本尊。由此可见,津云脑海中的可能,已然成了现实。
  “夫大块以熔炉,生气者成汤火。自然之气,和乐之律,可谓天滋成熟万物者也。汤火之气有阴阳,繁衍五行通八方...曰:气条风者螾,气明风者亢;气舒风者助,气景风者张;气徐风者赅,气阖风者昌;气垝风者死,气凉风者伤。”
  世尊的声色清晰彻耳,好似一阵唇簧曲,一曲三声,是曰:龙吟、彪吼、阿声也。
  这也引得一众弟子前来倾听教诲,就连时常不见的兜割与飞将也已悄悄混在其中。
  世尊教完,话头一转,对它道:“津云,你对于此,心中还记得多少?”
  津云恭恭敬敬,回答道:“世尊,弟子从未忘记您的教诲。”
  “既然从未忘记,又为何要气凉者以自伤?”
  “那是因为这一次,弟子希望能亲手做个了断。”津云脸面铁青,即便内心一百个不情愿,可是面对世尊也不敢说出一个不字。
  “了断?你连对方是谁都还不确定,就凭一时兴起想要做个了断。”
  世尊有些生气,但更多的还是无奈之举。它像一名老父亲,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步步走向偏激,却无力施以正确的援手。
  “您还要我如何去了解?难道要他亲口告诉我,他自己就是...!”
  津云此刻抑制住了话语,却抑制不住自身的雷鸣,所以它泣涕,它咆哮,它怒火中烧。
  “是什么?你不想说,我替你说,你是担心他为霜芸的亲骨肉。然而事实究竟如何,你却未敢确认,只竟一时爱恨纠葛,便不能坚持自我。”
  “世尊,难道我有七情六欲,就不是自己了吗?”
  “津云,你还是太浮躁了。”
  津云对此不置可否,一时间内缄默无言,它想不出自己究竟哪里错了。
  世尊见它迈不出这一步,屈指点在项云机的眉心,一股炁体源流窜入其中,它是借予项云机部分真炁,以便他们交流。
  “好了,现在就由你来询问真伪。”
  “...”
  津云却又闭口不提,原因是他从不愿听当事人的解释,可若结果全凭臆想,又当如何明辨是非?
  “你连这一点都无法接受,又如何做得出了断?仅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你就险些伤到同门。这青年在遭遇危机的前一刻还奋力推开素不相识的九灵,相比之下,你不为自己的行为举止感到羞耻吗?原本心思缜密的你,竟连这些也未能察觉,果真是被仇恨蚕食了心智?”
  “世尊,我...”
  “无需多言,罚你到坐忘涧自省三日。”
  世尊见其愕然,是又严厉催促道:“还不快去?!”
  津云瞪了眼项云机,有意避开九灵的目光,纵身夺路冲南逃去。
  世尊叹了口气,扶过身旁的项云机,尬笑道:“这位朋友,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项云机鞠躬礼让,自觉对方惊为天人不可细瞻,弯腰时放双目神游,无意间瞟到六轩手中的画图的余角,顿时震惊不已,惊呼道:“方疆六合图!”
  世尊招手使六轩走上前来,指着摊开的画幅,疑惑道:“你说的是这个吗?”
  项云机点了点头,这是他第一次认真端详其中细节,不难看出作者画工待九灵靠近,与其相互问好后,即将自己先前的遭遇全盘托出。
  众弟子知是误会,即道别了世尊,各自修行去了。只有九灵最为单纯,它先去了坐忘涧,是要将此事告于津云师兄。
  坐忘涧在南,亦是画图中六轩戏水的地方。
  ......
  柏松泉涧,野渡无舟。津云入了禁制里,对着世尊摆下的棋谱琴图,长考出神。
  直到九灵前来,它才感喟大息一声:“是我错了。”
  九灵闻声暗想,对方是否早知自己的到来,随即化作一位妙龄少女,笑道:“原来津云师兄也会出错。”
  津云苦笑间食指大动,任其凭空捏造一对琴案棋台。它还顺藤摸瓜,摘得一对碧青葫芦,双手拱出火头,将葫芦烘烤得泛起干黄,抽取藤蔓将它们系在一起,之后投到泉底,打了满满当当两瓜子清水。
  正是:一葫芦春色醉山翁,一葫芦酒压花梢重。
  津云饮得葫芦干空,这才开口问道:“那名青年是谁?”
  九灵嫣然笑道:“他说他叫项云机。”
  “项云机?”
  “嗯。”
  “云机,云机,果真是个好名字。”
  津云反复呢喃自语,九灵还以为它心中另有什么危险的盘算,急忙解释道:“师兄,但他...”
  怎料对方一改前态,细语柔声的说道:“九灵,对不起。是我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一心想找一个替死鬼给自己做解脱,因为一己私心,差点伤害到你。”
  听它说完,不远处便飘来一句“我们都能理解你的心情。”
  津云抬头四顾,又惊又喜,道:“荀真?还有飞将、六轩...你们怎么都来了?”
  荀真一副没睡醒的犯困模样,打着哈欠含糊道:“怎么,只想要九灵师妹单独安慰你,不乐意看见我们是吗?”
  此话一出,令众师兄弟哈哈大笑,哄作一团。
  与此同时,项云机正与世尊云游四处,并忆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