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徐府
作者:司马晞      更新:2021-05-05 18:53      字数:2507
  司马晞见那老头走后,心下稍安。倚在床边,只盼那张将军见自己的信后,能够尽快赶到。
  又过了半个多时辰,院里忽然又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听声音似乎来了许多人。司马晞心中一惊,以脚程来算,这会儿那老头定然到不了舞阳县城,显然院中并非张勇将军。司马晞正自狐疑,却见房门大开,接着便看到陈姝走了进来。
  这时陈姝也看到了司马晞,见他正倚在床边,看向自己。陈姝走时,司马晞还晕迷不醒,这时她见司马晞竟然了坐起,不由得又惊又喜,眼角顿时湿润了起来,紧跑两步,扑进司马晞的怀中痛哭了起来。
  司马晞也湿了眼眶,轻拂着陈姝的后背,以示安慰。接着,司马晞又看到有两名仆役打扮的男子,也随着陈姝走进屋来。
  陈姝哭了好一会儿,才止住悲声,这才说起事情的经过。原来昨日司马晞忽然晕倒,陈姝手足无措之季,正好有两名商贩路过此地。陈姝便拜托这两名商贩帮忙将司马晞伏到马上,接着便带着他来到了县城,又在城中找了家医院,为他诊治。好在叶县是个小城,城中兵士对出城之人盘查甚严,对入城之人却只是敷衍了事,倒也没遇到什么风险。
  至于那老头所说的,司马晞的伤已经没得治了,对此陈姝却只字不提。只是说她听说山参的功效,又在无意间得知,这叶县徐县令是父亲的旧识,十八年前,父亲还与这徐县有恩,所以才去县衙求参。而那县令也念旧之人,不但答允赠参,还要接司马晞过府休养。于是,陈姝便带着徐府的仆役和马车,来接司马晞。
  司马晞听陈姝避重就轻,专捡些轻巧的话来说,心中便明白了,十八年前,陈姝都尚未出世,这徐县令为人如何,她又从何得知。而且,陈姝也是在进城之后才知此人,可见陈家与这徐县令也久无往来。况且,陈姝此时乃是朝廷的钦犯,如此久远的恩惠,这徐县令是否还会顾及当年情面,也未可知。想来若非自己伤重,她是定然不会去求这叶县县令。
  不过好在这徐县令并非忘恩负义之人,陈姝也安然无恙的回来了,司马晞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述说完事情的经过,陈姝便吩咐徐府的仆役,将司马晞扶上马车。随后,陈姝还想着找堂医道谢,但寻遍了医馆,也不见那叶堂医的踪影,便向司马晞询问他的下落。
  而司马晞方才着急陈姝的安危,也没问那老头的姓名,直到此时,才知他姓叶。只是那叶堂医的去处,却不便告诉陈姝,只得推说那叶堂医出门问诊去了,怕是要好些个时辰才能回来。
  陈姝见叶堂医不在医馆,又不便让徐府的马车在门外久候,只好先带着司马晞前往徐府。而医馆外那个卖包子的小贩,虽然答允了叶堂医,说要帮他看着司马晞,不让他离开。可他见接人的马车竟然是徐县令家的,哪还敢多说一个字,只好目送着马车渐行渐远。
  不到半个时辰,马车便来到了徐府门前,司马晞被扶下车来,见眼前好大一处宅院。院门前一名身着青衣小帽的男子,约莫三十左右的年纪,长得油头粉面,自称是徐府的管事,姓吴。于是,二人在这吴管事的指引下进了徐府。
  进了徐府,别看这叶县民生凋敝,可这徐府之中却是雕梁画栋,水榭廊阁,极是奢华。徐县令一直并未露面,是这个位吴管事将二人安排在西跨院的房中。而这位吴管事自从见了陈姝,一双眼睛便一直在她的身上打转,到了西跨院之后,更是一会儿让人去取参,一会儿又安排人来煎药,跑前跑后,对陈姝极是殷勤。一直等到司马晞服下了药,仆役们一一退下,这才悻悻地告退出去。
  也不知是因为这药效奇特,还是因为从医馆到徐府的一路颠簸。司马晞服过了药,没过多久,便晕晕睡去。而陈姝在这一天一夜间,也一直没合过眼。此时见司马晞睡去,便起身叉好了门栓,然后伏在司马晞的床边,也睡了过去。
  叶堂医骑马出了叶县,直奔舞阳县而去。想是看在钱的份上,一路上他不停地催马急奔,终于在黄昏时赶到了舞阳县城。万幸城门还未关闭,若再迟得片刻,城门下了钥,恐怕就只能等到明天再进城了。
  叶堂医进城后,先找了个人,打听了一下建武将军府位置,然后便顺依着指引,骑马来到将军府门外。
  此时,护卫在将军府外的四名兵卒,看见有人走近,其中一名兵卒便手按刀柄,走上前来。
  “来者何人?到将军府所为何事?”
  叶堂医见有官兵来问,连忙跳下马来,揖了揖手,满脸堆笑道。
  “军爷安好,小人是叶县的一名堂医,受人之托,带了封信转交给张将军。”
  那兵卒将叶堂医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然后将手向前一摊。
  “把信给我,你在这里候着。”
  叶堂医又揖了揖手,陪笑道。
  “军爷,托小人送信的那人说了,要小人务必将信笺自亲交到张将军手上,相烦军爷代为通禀一声。”
  那兵卒一脸的鄙夷之色。
  “我家将军是何等人物,哪是你想见就见得了的?快把信给我。”
  “军爷恕罪,那人说他与张将军是旧识,当年还在汾水河上与将军赌过舟。”
  那兵卒虽然不知眼前这叶堂医是何来历,但是张将军早年确在汾水河畔的祁县做过官,至于是否与人赌过舟,这便不知道了。若这老头所说不假,这写信之人或许真是将军的故交。于是说话便客气了几分。
  “请问是何人托你送的信?”
  “军爷,那人说见了信,将军自然就知道了。”
  “既然如此,你在这里候着,我这便去禀告我家将军。”
  说罢,那兵卒转身向府中跑去。另外三名兵卒,并没有听清二人的对话,见同伴竟肯进府去通禀,一时猜不透这老头的身分,不由得都向他看了过来。
  叶堂医也没有想到自己随口一说,那兵卒竟真的进府去通禀,不由得对司马晞的话又多了几分信心。又见另外的三名兵卒看向自己,便满脸堆笑的点了点头。
  他从叶县到舞阳,足足跑了七、八十里路,为了赶在城门关闭之前到达,更是一路策马狂奔,此时他前胸后背,早已被汗水浸湿,一阵微风吹来,大有清凉之意。他一边拭着额头上的汗水,一边用衣袖扇着风。
  忽然,叶堂医想到一事,心中暗叫不好。慌忙从怀中将司马晞写的那封书信取了出来,果然那信笺已被汗水浸透。叶堂医顾不得司马晞的嘱咐,连忙将信笺撕开,取出信来。一看之下,心中更是连连叫苦,只见那信也已被汗水浸湿大半,只有首尾尚有些字尚可辨认,而信中的正文,却都已成了一团墨污,看不清楚。
  叶堂医这一惊可非同小可,想到一会儿张将军见到信后的情形,不由得一股寒气涌向心头,片刻前的燥热也立时消失不见。此刻他心头只有一个念头,便是想转身逃走。可那三名兵卒一直瞧着自己,顿时便觉得腿肚子打转,别说转身,便是动上一动,也是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