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不辞而别
作者:司马晞      更新:2021-05-05 18:52      字数:2226
  三人结拜完之后,刘琨心中高兴,又命人重新摆设酒席,单独宴请陈姝他们三人。
  席间,刘琨说自从八王之乱之后,便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高兴,于是他频频向众人敬酒。司马晞虽然身上有伤,但只要刘琨敬来,也必定是酒到杯干。
  陈姝的座席紧临着司马晞,她想着司马晞今日已经喝了不少的酒,担心他的伤势。这时,又见刘琨起身敬酒,陈姝急忙也站起身来说道。
  “刺史大……兄长,这一杯,还是小姝代阿牛……代三哥饮了吧。”
  说着,先是将杯里的酒喝了下去,然后重新斟了一杯,又代司马晞饮下。刘琨见状,不由得哈哈一笑,转头对拓跋猗卢揶揄道。
  “二弟,看来四妹还是与她三哥亲啊。哈哈哈!”
  说罢,二人相视而笑,陈姝则窘得满脸通红,嚅嚅地道。
  “兄长说笑了,只是三哥身上有伤,此时不便喝太多。”
  怎料陈姝越是解释,他们二人反而笑越加欢快。陈姝被他们笑得也低下了头,双颊满是红晕。
  刘琨见陈姝神色发窘,便岔开了话题。对拓跋猗卢说道。
  “二弟,此番你遭匈奴人暗算,失了盛乐。目前你可有什么打算?”
  盛乐本是他们拓跋鲜卑的根基之地,数代耕耘,已历百年,可如今却被匈奴人攻占。拓跋猗卢想到父辈的基业就些落入他人之手,心有不甘,可他也知道,以自己目前的实力想要收复盛乐,无疑是痴人说梦。
  事到如今,盛乐自然是回不去了,下一步该当如何,他心中也没有打算。有心留在这晋阳城中,但这显然也非长久之计,进退两难之季,拓跋猗卢不由得愁云满面,连声叹息。
  刘琨见了拓跋猗卢的神色,便知道他也没有下一步的打算,于是接着道。
  “在晋阳以北有个马邑县,那县城虽没有晋阳这般要紧,却也是地势险峻的兵家要地,如今县城荒废已久,城中空无一人。二弟若还未想好下一步的去处,何不先将族人带去马邑休整,以图他日东山再起?”
  拓跋猗卢听罢心中欢喜,但片刻后,眼中的喜悦便淡了下去。原来他想到,经过晋阳这一战,自己身边带来的将士、族人,加在一起也不足千人,而且多为武人,不懂得耕种之道,便是修复了城邑,没人耕种繁衍,哪来得休养生息、东山再起。
  刘琨见拓跋猗卢脸色忽喜忽忧,也猜到了他的心思,便接着道。
  “二弟是怕身边的人手不够?”刘琨见拓跋猗卢点了点头,知道自己所料不错,便继续说道。“那些与二弟同来晋阳的百姓,正好也无处安生。他们与贤弟同生共死,也算是患难与共,贤弟何不将他们也带去马邑?”
  拓跋猗卢经刘琨这么一提醒,顿时心中大喜,站起身来,向刘琨深施一礼,随后举起酒杯,敬道。
  “兄长为小弟谋划得如此周到,小弟无以为敬,请大哥满饮此杯。”
  说罢,拓跋猗卢将这杯酒,一饮而尽。刘琨也站起身来,举杯与之同饮。然后说道。
  “贤弟,只是有句话要说在头里。这三千余百姓,于你,只能是子民,决不做你的奴隶。”
  拓跋猗卢以右手拂胸,左手抬起掌心向天,道。
  “我拓跋猗卢在此向昆仑神启誓,从今以后无论何时、何地,我拓跋猗卢待这些汉人都将犹如同族兄弟一般,他日若违此誓,愿受五雷之刑。”
  刘琨本是想让拓跋猗卢答允不为难这些汉人便是,待听到拓跋猗卢立下重誓,又说要待他们如同族兄弟,便更加放了心,举起杯来,向拓跋猗卢道。
  “二弟肯收留这些流民,也是他们的造化。稍后,我让遵儿与你同去马邑。为兄初来晋阳之时,遵儿便跟在身边,对这城中的修缮也都了然于胸,或许可以帮到贤弟。此后,二弟居马邑,为兄守晋阳,你我二人互为犄角,他日匈奴若敢再来,只要我们兄弟齐心,也定让他们折戟沉沙。”
  拓跋猗卢举起酒杯应道。
  “共保晋阳,永享太平。”
  陈姝与司马晞也举杯相庆。
  “共保晋阳,永享太平。”
  说罢,四人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四人心中高兴,这宴席一直过了深夜,这才散去。
  到了第二日,司马晞一觉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平日里这个时辰,陈姝总是会来到他的屋中,亲自服侍他洗漱。
  可今日不知为何,陈姝并没有过来。一旁伺候的婢女,见司马晞醒来,便来服侍他洗漱。司马晞心中有些奇怪,洗漱完了,便问那名婢女。
  “陈姑娘呢?”
  “奴婢不知。”
  司马晞心想昨晚的宴席上,陈姝喝了不少的酒,又替自己饮下了数杯,此时想必是宿醉未醒。心中虽然这么想,但这些日子来,陈姝与司马晞几乎是形影不离,此时不见陈姝过来,心中难免有些不安。
  又过了半个多时辰,陈姝依然没有过来。而那名婢女,也早被司马晞打发出去找陈姝去了。可不知为何,不但陈姝没有来,就连那名婢女也迟迟没有回来。
  又过近一柱香的时间,院中响起一阵脚步声响,接着房门一响,赵虎推门走了进来。
  日前那一战赵虎也受了伤,此时他右肩和左臂上都缠着白布。
  司马晞一见赵虎进来,心中大喜,急忙问道。
  “赵虎,你见到陈姑娘了吗?”
  赵虎听司马晞问起了陈姝,不由得一脸错愕。
  “陈姑娘?陈姑娘不是早就出城了吗?”
  司马晞听赵虎说完,犹如五雷轰顶一般。
  “出城了?”
  赵虎点了点头。
  “刺史大人托陈姑娘出城办些事情,所以天刚亮,陈姑娘便出城了,这会儿已经走了两、三个时辰了。临行时,陈姑娘还叮嘱额照顾公子,还说让公子在晋阳城中好生养伤,等她回来。”
  司马晞听陈姝只是出城办事,随后便会回来,心下稍安。只是司马晞越想,越觉得此事蹊跷。
  “赵虎,今日早晨可还发生过什么事情?”
  “没什么事情啊。”赵虎细细思索,猛然想到一事。“对了,天还没有亮的时候,城外有人叫开了城门,说是有朝廷的公文传来。刺史大人接了公文,没过多久,便吩咐人将陈姑娘叫了过去。”
  “公文?”
  “对,公文。额娘子早起替额煎药,听刺史大人府上的婢女说的。”
  司马晞心中顿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