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离的语气平淡，虽是感谢的语气，但他对着这位所谓的白雾内界的芥霜界主，态度依旧冷清。
  “这十几个时辰下来，你想看到的，不想看到的，基本上已经全部都看到了，可有何感想？”芥霜继续开口问他。
  这一万年的事，对她来说只是弹指一挥间。而这位魔尊却为了这一万年……亲自入这境外魔雾，倒真是让她也不由得敬佩。
  “感想谈不上，只是有一个疑问。”归离语气淡淡的开口。
  “请说。”芥霜界主微微一笑。
  “这面雾镜所看到的当真属实？”
  “自然千真万确。不然……魔尊也不会因此慕名而来，不是吗？”芥霜界主反问他。
  “莫不是……你还看了其他？”
  归离默不作声，只是眉目间的愁容在那张俊美的脸上略有些显现。
  芥霜目光坦然，继续微微一笑，似是看透了一切。据传言……魔雾林有一处能看到世间万物的盛景，不论百年，千年，万年，甚至千万年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当然，世间万物的将来，也能显现的清清楚楚！
  而归离此行，也只是为了看他不在这六界的万年来所发生的事。而他之所以会有此愁容，芥霜显然也不曾知晓他究竟看到了什么！
  从他打破她的规矩之外，她便已经应允他能够在这内界之中选择他想要的答案。
  而他也果然找到了那面雾镜，看到了他所知晓的答案。只可惜，看起来他的心情并不是那么好！
  “今后的事还没发生，我自然管不着，也不想管。这一万年被关的久了，自然也就不想再来回折腾那些琐事了，而且……”归离顿了顿才开口。
  “凤琰在这万年来倒真是成长了不少，将来的魔界迟早也要交给他的，我又何必忧心？就当是他接任前的试炼吧！”
  “你的心可真大！那，那些仇恨呢？不打算报了？”
  “我说……你怎么呆在这魔雾林已经上千万年了，应该早已看淡了这世间的人情世故，怎么还会唆使我报仇呢？”归离的目光带着几分漠视淡淡的扫了她一眼。
  只见她依旧笑得温柔，仿佛带着一丝和煦的阳光。暖的，根本感受不到她的温暖！
  “看淡了人情世故，自然也足够了解这人情世故，你们一氏，哪一个不是有仇必报的？”芥霜这话显然对归离的身世家族有几分了解。
  这才看出来，从他们自内宫的大门处出现后，归离与她之间的交谈带着几分礼貌，而这位芥霜界主对归离的语气更是一副熟识的模样！如果仅仅只是破了她的规矩，那她大可不必客气。只是……她不仅认识魔尊归离，更认识魔界曾经的魔尊与魔后！他们正是凤琰的父母！
  “你真以为很了解？”归离的眼神瞬间静默，片刻才继续回复。“真有什么仇，什么恨……如果他们想要报，那就随他们！”
  “你说真的？”芥霜继续反问。
  归离还未打算回话，便见她继续说了下去。“但……在我看来，显然不是什么真正的理由，魔尊……莫不是有了记挂之人？”
  “……”
  “若能撇了天魔两界的仇恨，那怕是只剩这一个理由了。魔尊不用告诉我，待你走后，我倒是想自己看戏。”芥霜这话说得轻松，但归离听了她的话后，显然眉目间也带了一丝兴致，对待芥霜的微笑，也忍不住的展现出魅惑不减的笑意。只是他的这张脸再美，对于面前的这位対美貌已经免疫了千万年的人来说，自然是不会有任何的影响！
  “你想看戏？那你的戏，什么时候能谢幕完成呢？”
  归离说出的话倒更像是一副掌控其中的面色，他知道，这件事是她的结，更是她的劫！
  “早已谢幕的戏……谈何完成？”芥霜眉目间的一丝轻柔略显忧伤。她一向不喜欢拿此事摆在明面上来说。
  “你看了我的曾经？”
  “没有，只是顺便。刚巧，看到了你回来后发生的事。”
  “偷看好吗？你现在可是魔尊！”芥霜的眉梢显然挂着几分无奈。
  “那又怎样？谁规定魔尊不能看了？而且可是你说的随意看，所以……我是光明正大的看。”
  “所以你就抽中了我这个漏缺，才特地看了我的曾经？”芥霜这才发现过了一万年，虽然他现在依然是魔尊，可显然……依旧像曾经一样，没什么变化！
  “你们的曾经……足够感人。”尽管没有在一起，但他们依旧守候着对方。
  “我们既然已经立下了誓言，此生便两界永不相见，阿离，你就别宽慰我了。”
  “你们都没有做错什么。”
  “是啊！错的只是这个世间……”芥霜忍不住感叹道。
  “他还在外界。”归离看着她那张温婉绝色的面容，继续出了声。
  “这个世界唯有誓言与承诺，是可以打破的。”
  “那人人岂不是都变成了言而无信之人？”芥霜听了归离淡漠的话，更是摇头出了声。
  “我们之间……早已不是像普通夫妻那般……见与不见又有何区别？”
  “随便你们，反正这都是你们自己的事。”归离早就知道，外界的那位黑雾的守护者，魅魔循与芥霜之间的关系复杂。只是他从未因认识他们而与其套近乎。一旦进入这魔雾林，也根本就没有什么放水之说！而他更是未曾在黑雾之中见到他。如果不是因为在那面雾镜中无意间看到，他也不会想起那么多。
  “如果……阿心跟凤寐还在，他们应该才是最幸福的一对了吧。”芥霜忍不住感叹道。她在这里孤独了万年，也思念了她曾经离开魔雾林的那一千年。归心与凤寐……
  归离听着她的叹息，也忍不住沉了眉宇，他的姐姐姐夫……
  “对了，现在就要离开吗？”芥霜突然间转移了话题，对着他问出了口。
  “嗯。正有此打算。”
  “那……估计魔尊还要稍等一会了，我在这内界之中招待了你这么久，你可要替我结界麻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