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2年1月21日
  “小雨，今天上班的时候多穿点衣服，外面很冷的，今天是大寒。”妈妈的声音在厨房想起。
  “知道了。”梅雨把被子掀开漏出冒着汗的头，然后张开双手使劲的揉着眼睛，嘴里却喊着：“娘，几点了。”赖赖的声音像哼哼，隔着几从墙壁，声音并没有传到忙碌的母亲耳朵里。寒气腾地在梅雨的心里燃起，眼睛顿时睁得大大的，两条腿快速的吧被子蹬开，麻利地穿上棉袄、棉裤，袜子，登上棉鞋冲到钟表钱，眯着眼打量着时针，谢天谢地，才七点十分。梅雨使劲的揉踏着自己张牙舞爪的头发，深吸了一口气，谢天谢地还有时间。她伸着懒腰来到母亲身边：“娘，吃什么。”
  “面糊子，疙瘩汤，咸的。”顾晓连手脚忙碌着，声音中透着凉气，脸本着。梅雨没有吭声，默默地把呀、脸洗了，把自己的头发撸顺了，要了碗汤，卷了一张面糊子嚼动着。
  娘有心事，每每这时梅雨只有默默地陪着，并不发问。
  下班的号角吹响了，梅雨快速的跑回家。
  “娘，怎么了，那些人有联合起来欺负你了吗？”梅雨急切的问道。
  “你现在知道什么是人走茶凉了吧。那些人就仗着自己的丈夫活着能给自己撑腰，颐指气使的欺负我。故意把脏活累活让我干，而且还故意把门敞开冻我，她们几个人干一点活，而我自己且要承担一大片的工作，你也知道岩棉对身体不好，弄到身上是要过敏的，并且是很痒的，好长时间都好不了。弄到眼睛里会腐蚀眼球的，那些人故意在我面前和撒那些干的岩棉，好让它飞起来迷我的眼睛，这几天我的眼睛扎得难受，都睁不开了。哎。小雨啊，难啊。”眼泪顺着顾晓连的面颊滴滴的往下落，珍珠似的泪珠敲打的地面啪嗒啪嗒的响。梅雨的眼睛也是湿湿的，心里百味杂陈。她轻轻的拥抱着母亲的肩膀，眼里充满了愤怒，她暗暗的发誓：总有一天我要报仇。这是父亲的脸出现在她的面前，幽幽的眼神透着凄凉，痛苦的神色写满无奈，好像在说：“你们知道我的难了吧，这就是你们不争气的结果。你还觉得我这个父亲无能吗？没有了我你们知道艰辛了吧，被人欺负的滋味不好受吧。”
  “爸，我错了，如果时间能够倒流，我愿意一切听从你的安排，只要你能回来。”梅雨满脸泪光，哽咽着说。
  “没有我，你们试试。你们试试。。。。。。。”父亲的话语在耳旁不停的想着。
  “梅雨，别难过，那些人让我也给骂了，我是好话孬话都骂，我不怕他们。不就是多干点活吗，累不死的。”顾晓连用袖子杠杠眼泪，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爽快的站起身来。“我给你们做饭去。”
  当官的看着被欺负的顾晓连不问不顾，还暗地里笑话活该，在办公室里编排她的种种不是，幸灾乐祸的样子着实恶心，那又怎样，又不能翻脸，否则连这份工作都没有了。这样想想，他们又是好东西。各种画面在梅雨面前闪动。一个长着老鼠模样的女人，整天眉笑肉不笑的脸像那些女人使着眼色撇着嘴，共同向母亲发难，不是一个故意碰母亲一下使她跌倒或者一个趔趄站不稳，又或者双膝跪地，把岩棉板子掉到地上摔坏或者压扁。然后这些人有的笑得前仰后合，就像得了六合彩；有的双手抱着胸冷冷地看着看着；有的眯着小眼恨恨地说：“解气。”；有的想在背后踏上一脚。。。。。再然后到领导那里去报告：“顾晓连那个臭女人又把板压坏了，整天的不是摔倒就是站不稳，难道我们造的东西任由他糟蹋，因为她一遍一遍的翻工，造成多大的浪费，浪费多少时间，我们还要不要赶工期了，赶集把这女人给我开了，赶明误了交货时间我们可不担当。我就不明白了，你们为什么就不舍得把这女人给开了。”那义愤填膺的样子足够感动十条大街，多么大公无私啊。“你们忘了上次出的成品了，中间全是洞，你们也只是罚了她的钱。”
  高个子厂长发话了：“行，知道了，我这就派分管厂长过去看看，你先回吧。”
  年轻的白脸厂长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把顾晓连数落了一顿，一张漂亮的脸也变得张牙舞爪。连让顾晓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唯唯诺诺的任他数落辱骂。她的眼前走马灯似的转过每一个孩子的脸，她不能没有这份工作，她不能要强，她还要还债。
  “你看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犯的错误，别人都三番五次的反映到办公室，你不能把钱我们额容忍当做好欺吧，趁早自己辞职吧。别让我和厂长难做。”说完气愤的扭头就走了。
  顾晓连狠狠地瞪着那些家伙，刚才还故意鼓掌的猥琐女人们个个吓得扭过头去。顾晓连知道，那次下班以后是在老鼠女人的指挥下把她负责的区域的板给挖的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几个月没领到工资了，每次都是拿着老脸苦苦哀求厂长让她留下来，她可以以罚代工。不知这些女人又使了什么阴招。
  梅雨打了一个寒颤，一个喷嚏，冷，浑身特别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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