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如愿来的时候，一瞧见佛灵啊，便扑通一声跪在了她跟前，仰着头看着佛灵的眉眼，嗓音已经嘶哑：“姑姑，你回来了。”
  “愿儿长大了，眉眼间，都是你父亲母亲的样子。”佛灵弯腰将如愿扶了起来，轻轻地拍着遂愿的手，一下又一下，动作很轻很轻。
  佛灵偏着头仔仔细细地瞧着如愿，眼神很是柔和，唇角慢慢地牵出了一抹娇艳的笑容，如同开在烈火之中的艳莲，妖娆绝美。
  有了曾经的意气。
  她语气温柔地问：“可曾见过你景生叔叔？”
  “见过了，可是叔叔又走了，愿儿也不知他去了哪里。”如愿看着佛灵眼底没了当年的飞扬，眼泪便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怎么都止不住。
  “好孩子，莫哭。”
  佛灵抬手轻柔的替如愿擦眼泪，她曾经事无巨细的养过这个孩子，自然是心疼她的，看到这孩子眉眼间的寡淡，她又觉得很是难过。
  这样的寡淡，和当初的薛芜有几分相似，到底是血脉相连的母女，又怎会不像呢？
  大抵是知道了母亲和父亲的事情，如愿便对情爱不报希望，所以这么多年来，她对任何一个男子，都是极为疏离了。
  如愿将脸贴在佛灵手背上：“姑姑，太祖母她很想你。”
  “你很孝顺，也不枉祖母疼你一场。”佛灵发出了一道低低的呢喃，她脸上的情绪很淡，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人了。
  她是长生殿之主，是执掌神族的神女，此次同七梵下界，也不过是了却尘缘罢了，自此之后，人间再也不相见。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身穿红色锦衣的少女，蹦蹦跳跳地朝着这边而来。
  如今虽然已经入春了，但春风料峭，女孩白皙的小脸被风吹红了，她也不做理会，笑得眼角眉梢都是潋滟的流光。
  女孩挥舞着双手，朝身后的人欢欣地喊：“阿娘，你走快点。”
  宋忱他们的肉眼是瞧不见的，所以佛灵和七梵都能够瞧见，在长街上，那快步走来的女子裹着披风，容颜秀美沉静。
  佛灵笑了一下，当年娇俏明媚的少女明慧，也已经是为人妻、为人母了。
  檀香卷风而来，丝丝缕缕入了鼻息，站在门口的小女孩儿，神采飞扬地挥舞着双手，一团软红，如同在天地间灼灼燃烧的烈火。
  在狂风中怒放，强烈生动。
  秦执玉看到那轻纵娇蛮的少女，脸上露出了浅浅淡淡的微笑，轻声和佛灵说：“安心来了。”
  安心灵活地朝着这边跑了来，然后挨个儿给秦执玉等人行礼，很是有礼貌。
  但是到了佛灵和七梵这里的时候，少女那冲冲的意气，登时消了好几分，小手绞在一起，怯生生地看着两人问：“是画中的姑姑和姑父吗？”
  “哦？”七梵对着小娃娃起了兴趣，男人微挑了下眉梢，刀刻般棱角分明的冷峻面容，有些温软：“为何是画中呢？”
  他的声音有些飘渺，听不出原本声色，就如他整个一般，隐在佛前多年，成了淡漠虚无的僧者，有说不出的缥缈。
  小安心扬着眉软软道：“我在阿娘的画中看到过你，阿娘说你是我姑父，还说我姑姑姑父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再也回不来了。”
  “你是从画里走出来了吗？阿娘看到你一定会很高兴的！”女孩儿年纪还小，扬起音调，声音却糯软青涩，听来稚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