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十二,情字深浅最难解(1)
作者:丶克多      更新:2021-10-11 02:57      字数:6676
  唐海区思源县。
  一声充满怒意的质问打破了嵇无敌家里的寂静。
  “沈渊探员!瞧瞧你又干了什么好事!”
  “报告赵长官,我是在查案。”
  “你查什么案子要把十多个人的手指割下来?”
  “……”沈渊无言以对,转头看向躺在沙发上刷博客的貌美少女。那少女耸耸肩,他只好硬着头皮说道:“报告赵长官,我乐意。”
  “你乐意?你知道这次事件的影响对司法政有多恶劣吗?”听得出来手机那头的赵冰影已经被气地暴走,“域外的人都说你是第二个剑离殇!你再这样打着办案的名义肆意妄为下去,司法政如何取得域外人民的信任?往后的工作怎么进行?”
  “报告赵长官,我觉得司法政不需要在意别人的眼光,我们把自己该做的事情做好就行了。”沈渊振振有词道。
  少女点点头,为他竖起手指点赞。赵冰影却翻了个白眼:“那你做好了吗?你要记住你去域外是执行任务而不是去打架的!”
  “报告赵长官,我说过了,我是在查案。”沈渊不耐烦地重申一遍。
  “最好不过。”赵冰影冷冷说道,“我现在正赶往域外,你最好别再闹事,不然被我逮着了……哼哼!”
  她来域外干什么?难道是揪我回去的不成?少女皱了皱眉,冲沈渊歪歪头。
  沈渊立刻会意,一改玩世不恭的态度:“哎,好嫂嫂,你不在家休息,跑来域外干嘛?这里风沙太大,阳光又毒辣……”
  “沈渊探员,注意你和长官说话的用词。”对于沈渊的献媚赵冰影十分不屑,她狂按着喇叭催促前面的车子快点走,“况且我没有义务回答你的问题。”
  “嫂子,作为小叔叔是有义务关心你的。”沈渊道,“现在域外归我管,您要是在我的地盘出了事,回去沈敬不得把我皮扒了?”
  言罢便听得啪喀一声,回头望去,竟是那少女用手机砸破窗户,玻璃碎了一地。他猛然想起赵冰影是她哥哥的恋人,而拆散这对鸳鸯的正是自己的哥哥沈敬。
  小首长也真是的,竟然为这种小事生气。不过……不过……唉,毕竟她的哥哥已经不在了……
  “什么声音?”电话那头的赵冰影和厨房中的花玉颜同时问道。
  “没什么。”沈渊捂着电话走出客厅,尽量避免再惹少女生气,“赵冰影,快说嘛,你来域外干嘛?”
  “好好好我告诉你。不过你要是坏了我的事,我就让你哥打断你的腿,再把你逐出司法政。”
  “我保证不给你添麻烦。”
  “我是来捉人的。”
  捉人?
  沈渊挠了挠头。
  能让司法政二把手亲自出动,这世上怕是没有几人。而且还需要符合在域外这个条件,那就更寥寥无几了。
  霍泣玉算一个。但霍泣玉最近可没有犯什么事,而且重门线爆炸案也被证实与她无关。
  那么是小首长?小首长深受朱老大喜爱,确实值得赵冰影跑一趟。可司法政的情报部门都还没查出小首长下落,赵冰影应该不知道她行踪才对……要不是霍泣玉把我骗到埃维坦州,谁能相信这个家族突遭巨变的少女全无悲伤,正在想方设法赢下和另一个少女的赌约。
  那么只有一个人了。
  “是谢逸凡?”他悄声问道。
  “他从岭南双星手底下逃跑了。司法政在兴安省附近检测到他的手机信号。话说你是不是见过他?有目击者称在唐海区机遇城的某家饭店里看到他和一个青年在跟个红衣女子决斗。描述出来那青年的样貌和爱打架的性格像极了你。”
  “不,当然不是!”沈渊咽了咽口水,他哪里敢让顶头上司知道自己为追捕霍泣玉而舍弃了谢逸凡,“我没见过什么谢逸凡。”
  这也不算假话——毕竟当时谢逸凡用的是假名“谢逸谢凡”。上头要是怪罪下来,他铁着头抵赖,顶多落个“办事不力”,不至于被视为共犯。
  “你虽然喜欢胡来,料也不会傻到放走罪犯。”赵冰影点了点头。她说这话时可不曾想到自己会放走谢逸凡呢。
  可谢逸凡真的是罪犯么?沈渊又想起这个令他困惑不已的问题。
  他和谢逸凡不过一面之缘,却深信对方是个值得推心置腹的人,不像会犯下屠戮师门、奸污师妹这种弥天大罪。
  后面赵冰影说些什么沈渊已记不清了,他浑浑噩噩地挂断电话,挥手招来花玉颜这个目前为止小首长唯一没有防备的人。
  “花……花妹,有一件事得落到你肩上。”
  “嗯,你说。”花玉颜听他叫得亲昵,心中窃喜,不禁把手背起来,踮起脚尖,露出一副娇滴滴的模样。
  她依旧穿着掩盖住妙曼身段的宽大华服,长发披在身后不曾扎起辫子,声音也一如既往地中性,可此际看起来竟是格外明媚动人。这一切都因为一个少女般的动作。
  果然事物的外表都是有欺骗性的。
  沈渊就被欺骗过,而且不止一次。
  他初到域外就被袭击,种种迹象证明是霍泣玉所为,可事实却并非如此。在机遇城他遇到一个红衣女子追杀谢逸凡,结合近日传闻,他认定那人是被谢逸凡玷污了身子的奈如芝,但很快他就从陈燕然口中得知人家姓贺。
  谢逸凡究竟有没有做过屠杀师门玷污师妹的恶行,除了他自己,就只有一个人知道。
  “你去问小首长,她的师兄是个怎样的人。”
  “他呀,我也不知道他是个怎样的人。”当花玉颜在饭桌上问出这个问题时,少女咬着筷子沉默了一会,随后说道,“不过我第一次见他时,他差点杀了我。最后一次见他时,他也差点杀了我。”
  沈渊停杯投箸愣在当场,花玉颜也吓得不能言语。
  少女顿了顿,又笑着说:“他呀,以前孤高自傲比我更甚,但现在不一样了,他现在是个谦逊到极点的人。别人打他骂他,对他万般羞辱,他也不会放在心头。”
  沈渊想起了在机遇城那个向恽家门徒下跪的身影,他确实是目空一切满不在乎的模样,似乎没有任何事能在他心里掀起波澜。
  前后变化这样大,且都极端到顶点的人,真的存在吗?
  “是什么改变了他?”花玉颜问出了沈渊的疑惑。
  “他是这样回答我的:‘我杀死了自己的妹妹……’”少女黯然道,“‘我和她吵了一架,我把她丢弃在大雪里,亲眼看着她被白雪掩埋,最后消失在世间。’他说这话时的神情和我第一次见他时一样麻木,而话语里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悲痛又和与我诀别时同出一辙。”
  “不,这不是真的!”花玉颜不相信世界上有如此残忍的人。
  “他也这样认为。小时候和他同睡的二哥说他经常做噩梦,梦话始终只有一句,那就是‘这不是真的’。”
  “多令人伤心啊。可他真的是坏人吗?”
  “他绝不是坏人。他的妹妹也绝不允许他成为坏人。”少女十分肯定。她夹了口菜,一边咀嚼着一边抽空问道:“嗯?你问这些问题,想必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
  “啊啊……是的……”花玉颜支支吾吾,不知如何作答。这些话都是沈渊让问的,少女的身份,她可猜不出来。
  沈渊见计谋就要被识破,连忙低下头扒饭。哪知少女擦了擦手,站起来道:“猜出来也好,猜不出来也罢,我叫奈如芝。很高兴认识你。”
  “奈小姐,你好。”
  花玉颜与奈如芝握手时,并不知道这个名字背后代表什么。她心里想的是终于知道了好朋友的名字。
  但沈渊看见的是一场即将清洗域外的血雨腥风。
  他虽然还不知道花玉颜的身世,却也隐约从白驼山众对她的态度中猜到了,她的家族一定在白驼山中举重若轻。
  啪——沈渊放下筷子,拿起先装好的饭菜的保温盒。“小首长,我去给嵇无敌夫妇送饭。”他随便找个借口,匆匆出门。
  思源县人民医院,住院部。
  嵇无敌和沈渊不顾护士劝阻,在走廊里抽起了烟。
  “沈大人,真是多谢咯。”嵇无敌颇为感慨,“想不到你这么有钱,连后面的护理费也交了。”
  “钱,对于司法政来说是小事。”沈渊望着他,意味深长道。
  “那什么才算得上大事?”嵇无敌眯了眯眼。
  “人命。”
  “我以为对于咱们而言人命是最不值钱的呢。”
  “一两条人命固然不重要,但千百万条呢?”沈渊缓缓说道。
  “沈大人什么意思?”嵇无敌脸色一变。
  “嵇家虽然算不上什么大门派,但终归是白驼山的一份子。近日发生的事情,老哥总有耳闻吧?”
  “大人想知道什么咯?”
  沈渊弹了弹烟灰。
  “你知道的全部。”
  “还望大人开个头。”
  “好,我就先开个头。”沈渊缓缓说道,“你见过最锋利的刀剑能够到达何种程度?”
  嵇无敌想了想,道:“我听说不周山冰峰仙女的佩刀削铁如泥,那应该是世界上最锋利的兵刃之一咯。”
  沈渊沉吟道:“也仅仅是削而已吗?”
  嵇无敌道:“难不成沈大人见过‘斩铁如泥’的刀?”
  沈渊摇了摇头:“没见过。但没猜错的话,那应该是把刀身长十余厘米,宽五厘米左右的短刃。”
  嵇无敌惊道:“这……这是天龙帮众尸体上的伤口。”
  沈渊道:“这把剑不仅能像切豆腐一样切开人的骨骼,它就连郑丹书房里的藏石和摆放藏石的钢架都切开了。”
  嵇无敌随手比划了一下,肯定道:“沈大人,通常来说兵器越小就越难使用。比如用两把一样锋利的刀劈柴,肯定是大刀比小刀要方便得多。”
  沈渊道:“我是不用冷兵器的,这点倒没有考虑。照理说也不太有人能做到用十多厘米长的刀剑劈开人体,动作一气呵成,甚至砍在墙壁上都能留下刀痕。但如果那不是一把刀剑,会是什么呢……”
  嵇无敌也不得而知,沈渊就要跳过这个话题时,病房里的嵇夫人忽然唤道:“当家的,当家的!”嵇无敌冲沈渊赔笑,立马推门进房,夫妻俩窃窃私语一会,嵇无敌出来时脸色阴沉,竟似凝了霜。
  “嫂夫人不舒服?我去叫医生来。”
  嵇无敌摇了摇头:“沈大人,内子说她见过那玩意……”
  “它到底是什么东西?”沈渊睁大了眼。如果确定是剑的话,司法政能够立刻查出持有者是谁,现于何处。
  嵇无敌道:“那是个鸡蛋大小的金属圆球,打开机关后金属球会快速旋转,同时展开四把合金刀刃,抛出去就像是个飞旋的小风扇。如果在狭窄的地方使用——比如房间里,切碎二三十人只需要半分钟。”
  沈渊惊道:“嫂夫人怎么会知道得这样清楚?”
  嵇无敌道:“内子是形意门域外分支的门主程鑫之女,这暗器名为‘奔霆飞熛’,正是我老丈人程鑫所造。据内子说丈人生前为了对付一个死敌而制作了五枚奔霆飞熛,其中前两枚因效果不理想被他亲手毁去,剩下的三枚丈人从未用过,因为直到他病逝那仇敌也没有寻上门来。”
  沈渊释然道:“原来老门主从未用过奔霆飞熛,怪不得嫂夫人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来这是本门之物。那剩下三枚飞熛下落如何?”
  嵇无敌忍着怒意道:“屠戮天龙帮的这枚奔霆飞熛是第三代成品,和剩下的两枚四代成品一齐被丈人带进了黄土地里。”
  沈渊神情一僵,呐呐道:“如此说来那恶贼竟然……竟然……”“刨坟”二字到了嘴边,终究是不好说出口,又咽了下去。
  嵇无敌有满腔怒意却无处发泄,最后狠狠地锤了一下墙壁,整个楼层似乎都震动起来。路过走廊的护士见他们又吵又叫,以为是医闹,差点没把院长叫来。
  沈渊连忙安抚嵇无敌的情绪,待得他冷静下来才继续先前的话题。
  这次他问的是花玉颜的身世。
  “颜妹妹不就是——”嵇无敌话说一半,似乎想起什么,立马改口道,“大人,这个属于隐私问题,还是别人的隐私问题,我不大好说嘞。总之她的出身不大光彩,但她的家族光彩得很。你能理解不咯?”
  沈渊点点头。嵇无敌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花玉颜的家族是域外白驼数一数二的势力,而花玉颜的出身卑微,很有可能是次女或家主偏房所生,这也是她随母亲姓的缘由——因为域外可没有什么大人物姓花。
  但对于沈渊而言,花玉颜的父亲姓甚名谁不重要。他只需要确认花玉颜背后是否代表了白驼山。
  “如果花玉颜要倾覆白驼,你认为会有多少人追随她?”
  嵇无敌道:“一定要回答吗?”他觉得自己受白驼恩泽,回答这种问题多少有些“大逆不道”。可眼前的人点了点头,目光决绝,不留余地。嵇无敌只好说道:“至少她家族里的人不会追随她。”
  “那就是说白驼十三——哦不,十二门派里,至少会有十一个门派追随她?”
  “不,不会有那么多。应该只有三到四个门派。”嵇无敌道,“愿意追随她的应该都是些处于存亡边缘的小门派,还有和她交好的个人。”
  “比如你?”
  “大人说笑了。”嵇无敌讪笑道,“我老婆都快临产了,我哪能去打打杀杀……”
  沈渊“哦”了一声,淡淡道:“我理解,你有家庭,是不会轻易反戈的。我也就是随便说说。”他心里知道嵇无敌其实是在害怕白驼山主的手段,什么老婆临产只是借口而已,毕竟他才和奈如芝打了一架,虽不是险象环生,却也闹出几条人命。
  他肯替白驼山主办事却不肯帮花玉颜对付白驼山主,只能说明后者威胁没有前者大,犯不着为了花玉颜而得罪白驼山主。
  “那个……沈大人,颜妹妹真的要反了白驼山?”嵇无敌悄声问道。他说话前还不忘四顾一下,生怕医院里有白驼山主的眼线。
  “我不知道。”沈渊打了个哈欠。他的表情和语气很随意,看似敷衍,但他是真的不知道。
  沈渊可以肯定小首长奈如芝是真正想反了白驼山,但花玉颜是怎样想的呢,他还真不清楚。
  其实花玉颜反白驼也好,不反也罢,沈渊都不关心。他眼下关心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谢逸凡背负的那些罪名到底属不属实。
  奈家老大奈如斯死法和天龙帮众一样,说明奈家惨案和天龙帮惨案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天龙帮众死于奔霆飞熛,这奔霆飞熛是域外形意门门主程鑫生前为了对付死敌而造,所以程鑫绝无把奔霆飞熛泄露出去之理。这个使用奔霆飞熛的人极有可能是当年的知情人,亦或者是程鑫死敌的后人,总之绝不可能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谢逸凡——谢逸凡的童年一半随宇文东风渡过,还有一半则是拜入奈家的时光,这在司法政里人尽皆知。
  谢逸凡此前没有去过域外,即使他知道形意门往事,也根本不可能拿到奔霆飞熛。因为他不知道程鑫何时病逝,葬于何处,更不可能随意离开奈家,远赴域外而不引起师傅奈星河的怀疑。除了陪师妹奈如芝去玩,他甚至都很少出门。
  那么有没有可能是外人把奔霆飞熛给谢逸凡的呢?这种可能性很小。除了霍泣玉似乎没有人能在司法政的眼皮底下接触宅在家里的谢逸凡——这个家不是普通的家,而是有着首长级别警卫的奈家。
  沈渊将零零碎碎的线索拼凑起来,把未见谢逸凡之前建立的假想全都推翻,渐而相信了他很有可能无罪。
  沈渊收起思绪,问道:“关于陈燕然这个人,你知道多少?”他比较好奇陈燕然是怎样跟谢逸凡走到一起的。
  “陈燕然是长白派掌门飞星子的独子,大概是四五年前和父亲闹矛盾脱离了长白派,加入了风雷派。”嵇无敌说到这里脸色一变,嘿嘿笑道,“陈燕然以前只是个默默无闻的小角色,但他离开长白派以后的故事就精彩啦!”
  “哦?说来听听。”
  “陈燕然加入风雷派后很受掌门人‘风神’风钰的器重,不日便成为门下最年轻的长老,负责传授门徒剑招,就连风神的女儿风飘絮都对他青睐有加。风飘絮可是白驼不可多得的美人。”嵇无敌最后一句话压得很低,生怕病房里的老婆听了去。
  沈渊道:“陈燕然后面娶了风神的女儿,做了风雷派掌门对吧?这故事哪里精彩,电视剧都拍烂了。”
  嵇无敌道:“大人有所不知,这风雷派在白驼联盟里是个新生势力,由‘风神’风钰和‘雷神’雷虑创建。除了风飘絮,雷神的女儿雷绫也看上了陈燕然。风飘絮二十有四,这个年龄段的女人最懂得撩拨少年心弦,她一颦一笑皆是万种风情,说是天生的尤物也不为过嘞。那雷绫不过二八之龄,是个纯洁无瑕的豆蔻少女,虽不及风飘絮妩媚动人,却也难叫人不喜爱。这两人中,陈燕然无论跟谁好都有可能得到风雷派掌门之位,亦有可能失去掌门之位,当真叫人难选。”
  沈渊道:“哦?这样倒有些意思了。”
  嵇无敌继续说道:“陈燕然对二女子若即若离,看似都不感冒,却始终若保持着暧昧。说来也怪,他并不是个见风使舵的人,风神病逝,他便跟风飘絮好些,全然不怕得罪雷神,后面雷神也走了,他又和雷绫痴缠起来,把风飘絮晾在一旁。”
  沈渊心想这陈燕然果然有趣,怪不得能和谢逸凡做成朋友。
  嵇无敌继续说道:“风雷二人为了得到陈燕然而勾心斗角,最后不知怎的风飘絮放弃了掌门之争,远走他乡。陈燕然见二人决裂,这才道出自己早有意中人,他视二人如同姐妹,此前所做种种不过是为了维持风雷派内部和谐。”
  沈渊道:“陈燕然喜欢的人是谁?”
  嵇无敌道:“是不周山冰峰神女的徒弟‘掠星劫月’贺千岁。贺千岁是江湖第一美人,风飘絮雷绫之流已是人间绝色,比她仍逊色得多。”
  沈渊点头:“我见过她一面,确实与天仙无二。”
  嵇无敌道:“可这贺千岁贺大小姐对陈燕然并无好感,她深爱着一位末流剑客。那剑客像是都市小说里的主角,没有女子不为他痴迷,所以身边有着数不尽的女伴。陈燕然恨他花心,因而邀他决斗。”
  沈渊笑道:“那陈燕然一定是赢了。”
  嵇无敌道:“不,他输了。输得很惨。他被那末流剑客刺了十多剑,连肚皮都被剖开……”
  沈渊半信半疑道:“我前几天才见过陈燕然。”
  嵇无敌道:“不错,他是还活着。因为那位末流剑客念在彼此曾是朋友的情分上,没有亲手了结他的性命。唉,说是末流剑客,保不准是还未闯出名头的少年高手哩。”
  沈渊奇道:“伤得这么重,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嵇无敌道:“是风飘絮救了他。那末流剑客的剑术有多厉害,风飘絮的医术就有多高明。她是我们域外第一名医,牧民们都叫她‘风大师’。陈燕然捡回小命后不知怎的做起刀尖上的生意,这不前两天就被你们司法政擒了……”
  围绕着那末流剑客、贺千岁和风飘絮,两人又聊了一会,沈渊见天色不早便掐断话题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