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尸(8)
作者:有色无声      更新:2021-10-10 11:49      字数:6727
  这件事情大概过去了半个月,池凉早就忘记了他们死里逃生的那一回。
  站在柜台边,眼神一眯一眯的快似要打瞌睡。
  平时店里只有阿诺站在柜台上守着,如今不知道为什么老板和对方都不在。
  这已经翻修过一次硕大的铺子里,只留下了他和那个在地板上爬来爬去的小婴儿。
  “嘿!来客人了,你别睡呀!”
  咚森奶声奶气的躲在沙发后面,朝着那在柜台旁一只手撑着脑袋,头一磕一磕快要睡着的人喊道。
  池凉突然感觉一阵寒冷袭来,随即打了一个哆嗦,眼神一眯就发现眼前有一坨黑黑的物体,吓得他“啊!”的一声从凳子上站起。
  “先生你好!你……”
  池凉惯性的弯了一个腰,说出客道的店面话。只看见已经站在柜台对面的黑人,准确来说全身上下黑乎乎的,连五官都没有的人,幽幽的看着他。
  他不知道为什么能感觉到那人在看他,明明一个黑的连五官都无法看见的人体,他却能明显感觉到对方的注视。
  “先生你需要什么?”他赶紧稳定了一下情绪,毕竟他在店铺里呆了一个月之久,该见过的都见过了,内心承受能力已经不差。
  那黑人动了动身躯,黑的没有任何阴影和高光的手臂挥舞了一下,好像在表达什么。
  池凉瞬间懵逼了,老板和阿诺都不在,他根本看不懂手语,随后仓促跺脚,他只能把求救的视线投向躲在沙发后面胆小的小孩。
  昸森察觉到那傻大个把目光看向自己这里,赶紧滋溜一下化虚掉,躲进了尸骨盒中。
  这个临阵脱逃的叛徒!
  池凉心里各种对那小屁孩的不满和抱怨,随后只好把没有期望的眼神收回,吞咽了一下口水,从柜台下面拿出一张纸和一支笔,希望对方写写他要什么。
  “先生,我看不懂手语。请问你可以写字吗?”
  那黑人先是顿了顿,缓缓伸出黑如焦炭的手臂伸向柜台上的那支水性笔,结果那支笔直接从对方的身躯里穿了过去。
  好吧,池凉感觉到额头上一堆乌鸦飞过。
  他怎么就忘记了?鬼魂这东西是碰不见实体的。
  可瞬间又纳闷了,鬼魂碰不见实体,可那小屁孩儿,为何还能打篮球和自己抢盒饭。
  想想他每天午饭都不够吃,这小屁孩跟他去学校里溜达,每次他吃了一半的饭就莫名其妙的少了一大半,原本还没有碰过的鸡腿就莫名其妙被啃了一口!
  虽然说老板开的工资的确很高,可他不是那种花钱大手大脚的人,他可不想还没当爹就养了一个儿子。
  黑色的人,四处看了看,察觉到对面这个人似乎不能和自己沟通,便自觉的在沙发上静静的坐下,等待店主回来。
  池凉扯了扯嘴皮,默不作声的去忙自己的,他偶尔看了一下那坐在沙发上黑的就像一个塑胶模特一样,五官肌理都看不清的人。
  直到后半夜3点,他幽幽的在楼上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赶紧穿上衣服跑下楼去,结果只看见阿诺站在柜台那儿,翻着账本。
  他巡视了一番,没有发现老板,甚是奇怪。
  “诺大哥,老板不在吗?”他好奇的问了问,因为是周六他起来的晚了些。
  看了看墙上的时间,差不多是十点钟左右。
  在这奇怪的店铺内,不管时间是多少,从里面向外面看去都是黑茫茫一片,而从门口向里面看,古镇的街道寂静又安详,沉醉在一片薄雾当中。
  老板跟他说过,这家店坐落在时空的裂缝中,每一个地方都处在不同的时空,所以外面与里面看到的景象是截然不同的。而每个人看到的也是截然不同。
  “刚接了一单生意,老板去了另一个平行世界。”
  阿诺幽幽的说着,将检查好的账本合上放在书架上。
  “就是昨天那个黑人?”
  “什么黑人不黑人,那是影子。”阿诺扯了扯嘴皮,漫不经心的解释。
  “影子?”
  阿诺小眼神打量了一下池凉,见对方一本正经的想要听自己解释,咳嗽一声,颇为有成就感的开始解释道。
  “人有三魂七魄,其魂有三,一为天魂,二为地魂,三为命魂。其魄有七,一魄天冲,二魄灵慧,三魄为气,四魄为力,五魄中枢,六魄为精,七魄为英。
  而三魂七魄者并不算完整的,在灵魂的根基上分为阴阳两种,阴魂与阳魂,两个魂之间相互作用和谐,死后丢掉了另一个,那么被丢掉的那一个就没有形体,就是你昨天所看到的那个鬼魂的状态,俗称影子。”
  池凉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却不明白。三魂七魄这种东西他在小说里还是看见的,可阴阳魂魄他却很少听过,索性不解的问。
  “我们也有阴阳魂魄?”
  阿诺笑了一下,就知道对方会钻这个牛角尖。
  “不,人类的魂魄只有三魂七魄。但妖精不同,凡是除人以外修炼成型的,都有阴阳双魂。”
  “那昨晚的那个委托者,根本不是人?!”
  池凉震惊了一下,觉得信息量有点大,但还是勉强的保持着镇定的情绪。
  阿诺苦恼的抓了抓短发,闷闷的回答:“算是吧算是吧……”他也不明白主人为何要接这单生意,跨越空间给身体上带来的压力是很大,而且如果和那个世界不能完好的融合,很容易被另一个世界的自然法则所排斥。
  察觉到这人的心情不是很好,池凉便乖乖点点头,将昨天自己还没有修剪好的符纸,又拿出来继续裁剪。
  阿诺端着蜡烛,来到店门口,将挂在屋檐上角的两个红灯笼点亮,是时候招揽生意了。
  站在门口,向那茫茫的黑暗处望了一会儿,他忍不住叹气。
  镇压树妖的封印毁了,那棵被他们封闭了几百年的树妖也逃跑了,他知道主人很烦恼这件事情,可能力潜弱的他什么也帮不上忙,唯一能做的就是做好自己的后盾,迎接着主人归来。
  这个地方是他的家,他一直把这店铺当成自己的家。
  就像几百年前,主人将他从野狗嘴里救下来时一样,他初心不变,或许以前签订契约只是为了报仇,可如今他不想离开。
  握紧的手缓缓松开,他的契约限制快到了,可他不想走……
  她还记得绚丽夺目的霓虹灯,还记得游艇驶在大海上漂泊不定的幅度。
  还记得曾经与朋友一同欺凌过的李繁,是怎样看着他们倒在甲板上,口吐着白沫,慢慢在海浪中煎熬死去。
  ……
  活着终究是一件好事,这是她第21次感叹。
  连河村坐落在八面山下,一条波光粼粼蜿蜒而上的酉水河,将本来就不大的半个山村隔离开来,村子靠近重庆边界,唯一一条路是连通重庆经过村子再到附近的镇上。
  镇上不繁荣,可每一处的建筑都带着古代特有的韵味,那里有一座中学,叫水汐初中学校。
  因为镇名叫水汐镇,因而这所小学与初中并存的学校就有了此名。
  连河村距离水汐镇不远不长,步行却要半个小时的路程,如果是大人的话估计也就几十多分钟。
  村子很安静,所有20岁以上的年轻人都在外面打工谋生,村子里的小孩比较多,单亲家庭和孤儿,问题家庭也更是杂多。
  木棉抬起缩小了的手摸了摸额头上的温度,父亲坐在房间里背对着她烤着火,父亲长得很小,肩膀也不够宽,身高就像一个小女孩子,可在这个家庭唯一的顶梁柱就是他。
  “爸……”
  正围着火堆烤火的男子,泛黄的皮肤被火光烤得透红,闻见一声弱弱的呼唤,沉默的脸颊才淡出了情绪。
  慢慢走到床边,床上的小女孩还很小,12岁的个子,却长得像一个八九岁的女孩,营养也不怎么跟得上,小小瘦瘦的。
  木伟程被女儿的眼神望的有些不自然,他发觉女儿刚刚醒过来却好像变了一个人,被那圆溜溜黑漆漆的眼珠给凝望中,反倒他一个成年人显得有些急迫和不安。
  伸出满是茧子的手,在女儿有些微卷的额头上摸了摸,发现高烧已经退了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饿了?”
  男子的声音并不怎么成熟,相反的在这寒冷的12月有些沙哑,吐出的热气在木房子里,渐渐消散。
  木棉直到眼前的人物被雾水所替代,泪水在也承受不住眼眶流了出来。
  她才真的发现自己重生了,那些早已经消失在历史中,她这一辈子后悔和悔恨的人,好端端的站在自己面前。
  那已经在她脑子里模糊的容颜渐渐被现在的容貌所替代,老天是看她可怜吗?所以才给了她第二次生命,去悔过曾经的错误吗……
  不管这是不是老天的天意,她都不想走上辈子的老路,不想到死的时候,都在悔过自己的这一生。
  “咋怎么哭了?是不是又不舒服了,不舒服的话,爸背你去桥头打针?”
  男人的声音有些慌乱,这孩子一年到头都没有发过烧,今年冬天的橘子产量比较高,所以忙着忙着就把孩子给忘了。
  等回头发现时,孩子蹲在橘子堆里面已经发起高烧,可把他吓得慌,将孩子背到桥头的小诊所,打了几瓶吊针才得以缓和。
  “没……不难受……”
  木棉摇了摇头,看着父亲为自己擦掉眼泪,胸口的心揪感越来越重。“奶奶呢?”
  “奶奶在厨房熏腊肉了,棉子这个学期读完,就该升初中了吧。”
  木棉豁然想起了自己,头一次发高烧貌似就是在小学六年级最后一个学期,父亲也是在过完年之后不久的一天去了浙江。
  从此初一到初三慢慢的长路,父亲一直在外地打工,就再也没有回家过过年了,因为昂贵的学费,所有的费用都必须靠父亲,所以父亲不得不出去谋生。
  “嗯!爸你什么时候走?”
  木棉发现自己说话的声音有气无力软哒哒的,可能也是因为生病的缘故,或许是没有适应木房子的光线,她总是不太能看清楚父亲的容颜。
  “过完年,在呆六天……棉子,不要和村里那些淘气的孩子去欺负那个孩子知道吗?”
  木爸担忧的望了望自家女儿,若不是那天他在山坡上摘橘子,亲眼看见自家女儿拿着石头和一群村里的小恶霸,朝着那躲在村口垃圾站里的男孩子砸石头,他还真不相信自家平时老实的女儿会这样欺负人。
  木棉豁然呆滞住,是啊,小时候的她就是因为贪生怕死,害怕村里的恶霸欺负自己,所以将自己伪装起来去巴结别人,和那些恶霸一起去欺负弱小的人。
  而那个被他们欺负的人,就是在不久的将来同学聚会上,将他们送上天堂的人。
  “爸,我以后不会了……”
  “那就好,那孩子也可怜,他母亲将他抛弃在我们村子村口,政府也不管管,哎……”
  木棉看着父亲叹气,就想起了上辈子还是八岁时的记忆,那时候她自己都还小,独自一人爬到了山顶。
  山顶,可以浏览到山下村口的一切风光,还有那条波光粼粼载着许多小船的酉水河。
  也是那时,一辆破旧的三轮车从村外缓缓驶来,那时候镇上通往村子的路还是泥巴路,车子摇摇晃晃在村口的垃圾站停下。
  一个穿着鲜红裙子的年轻女性,牵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下了车,男孩打扮的很可爱,可衣服还是能看的出来,已经穿了很久没有换过,皱巴巴的。
  红衣服的女子蹲下对男孩说了什么,最后男孩点了点头一动也不动的站在路口,手上拿着棉花糖,就那样看着年轻女子踏上了三轮车,远远离开。
  后面的她都不记得了,只知道后来回到家,经常听见村子里的人说,村口来了一个捡破烂的小男孩,赶也赶不走,还在垃圾站附近的那个小破房里住了下来。
  从此以后他们的乐趣,就是每天去镇上上学放学回来,去垃圾站附近的破木屋,欺负那个小可怜,而她也是其中一个,每次看到对方被砸破皮流血的额头,跟着村里的一群人一起嘲笑他,将对方从垃圾堆里翻出来的食物拿去喂狗。
  而每次那个男孩满脸的怒气和仇视的眼神,凝视着他们众人之后,大家会更加生气的去欺负他,直到将对方收集过冬的衣服全部烧掉,才解气的离开。
  其实木棉知道,真正导致他们被他报复根本原因,不是这些童年的回忆。
  而是,另一个村子的哑巴小乔。
  小乔是哑巴也是一个放牛娃,她很善良每次都会偷偷从家里带食物,翻过木棉家后面的那座山,去看望那个在垃圾站里的男孩。
  小乔这样善心的举动,在当时村子里的孩子的眼里看来,他们不懂得人性的善良,所以将对方视为异类,大家不欢迎她连同她一起欺负,更甚至严重的一次,大家纵容前世的自己,去将小乔禁锢在河边的牛给放跑。
  在那时候农村一头牛可是很值钱的,也是一个家里主要的经济来源,也因为这样的举动,小乔被养父养母打得遍体鳞伤,每次放牛都不敢再连河村附近了。
  木棉即使躺在被子里,也能听见寒风从窗外刮进的声音,就宛若婴儿哭泣般阴森断断续续。
  木棉家住在半山腰的位置,典型的农村家庭木房,一个堂屋和两个卧房,外加一个单独隔离开来的厨房和厕所。
  房子外面围着一层浓厚的橘子树,刚好挡住了从西边刮来的雪风,但还是有少许透过木窗飘了进来。
  木棉斜着脑袋,看着坐在屋里看电视的父亲,还有靠在木椅子上已经晕晕欲睡的奶奶,奶奶的手上还握着遥控器,头却是一低一低传出了酣睡的声音。
  火盆里的炭偶尔会在寂静的夜晚炸裂几声,少许的火光星子,在火焰上跳跃。
  新闻联播准时开播,木棉望着父亲在晕暗的白炽灯下的背影,许久之后艰难的揭开被子,因为高烧才过头轻脚中浑身没力气,但却比中午好了许多,至少头不痛了,眼睛看东西也舒服了许多。
  木爸听见动静,视线移开了电视,就看见自家女儿翻身下床,正扶着床沿摸着一把椅子坐下。
  “不舒服就躺着吧,大冷天的多穿点。”
  木爸赶紧将搭在火桶上的毯子,拿了起来盖在小女孩瘦弱的肩膀上,长长的一截盖带在小腿上。
  火桶是属于湘西这一地带,农村家庭特有的冬天取暖工具,一个四四方方的木桶,最底下的那一层被隔离开放置火盆,中间还有一个格子木板,人刚好可以踩在上面取暖。
  一般的农村家庭都会有这样一个火桶,一家老小窝在火桶里面,看着电视吃着水果,聊着家常,是很平常的一件事情。
  “爸,这么大的雪……这雪下了多久了?”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木棉看了看新闻联播上的日历,这场雪估计是2008年最大的一场雪,也是她记忆中下得最久的一场雪。
  这场雪足足下了七天,大雪将村口泥巴路覆盖上厚厚一层,村子和镇上那几天都无法通行,许多家长都被村长分批安排进了扫雪队伍。
  木棉看了看自家父亲坐在电视机旁,丝毫不觉得大雪这么大有什么不妥。
  可木棉清清楚楚的记得,就是因为这场扫雪活动,父亲从雪泥路上滚了下去,差点滚到沿途的河水中,结果脚受伤了也没来得及医治,便在多年以后引发了旧疾,被迫下岗了。
  那时候木棉已经大专毕业,直到多年后的某一天,才知道父亲在她中专的时候就已经引发旧疾,一直瞒着她在工地上工作,支撑了三年她的大专学费。
  “这雪已经下了两三天,估计也不会下多久,怎么啦?咋关心起这个事情。”木爸又将火盆往女儿这边挪挪,直到足够的温度将女儿小小的身躯所覆盖,才勉强的从僵硬的脸颊上露出了微笑。
  木棉思虑回神,看了看小小的双手被冻得满是冻疮,小时候的她经常长冻疮,直到中专时才得以缓和,因为那时候经济条件也刚刚回升,并不像初中时那样,连一件厚的衣服都很难买得起。
  “爸,这雪下了这么久。咱们村子的路会不会被堵了吧?”
  木棉故意提醒着父亲,就是想让他做好准备。
  木爸还真沉思了一会儿想这个严重的问题,最后索性站了起来,匆匆打开房门,经过堂屋,去他的那间卧房。
  木棉隔着堂屋,虽然电视机也很嘈杂,但她也能听见父亲在和村长通话,那时候的手机还是翻盖的,木棉还能听见村长大嗓门的声音从父亲的电话里传出来。
  奶奶在电视机前打着瞌睡,最后实在是坐不住了,便爬上了床。
  “棉子,身体不舒服就早点睡啦,不要坐那么久。”
  “知道了,奶奶。奶奶,你先睡吧。”
  木棉起身给奶奶包好被子,又盖了一层盖在脚边。
  木棉将厚的被子在奶奶脚边裹好,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举动,让她眼眶有些湿润。
  每年冬天奶奶的脚都会发冷,要在盖一层被子盖在脚边,还要牢牢的给包一圈。
  小时候她经常给奶奶这样做,有时候不管用的时候,她便把自己当成取暖的工具,抱着奶奶的脚睡着。
  ……
  第二天一早大亮,木棉趁着全家人都还没有醒的功夫,早早的穿上鞋子裹着衣服,在院坝上踩了几个脚印,厚厚的积雪被她糟蹋的不像样。
  木棉不太确定这场雪会下多久,也不知道会不会和上辈子一样,所以用脚试了一下雪的厚度,发现这雪肯定还会继续下。
  当她从厨房生了火,开始淘米煮饭吃时,天空又陆陆续续下起了雪花,从厨房里一出来,木棉看了看山坡下不远处的田野边,那个女孩还在放牛……
  或许在上辈子记忆里,她总是静静地站在自己家院坝里,看着山下那个女孩冒着大雪还在放牛,有时候中午还不能吃上一顿饱饭,她还傻傻的将这些事情告诉了同学,同学们在班上肆意造谣,直接导致了哑巴小乔后来不能上学的原因。
  那个学校是极其的嫌贫爱富,她的四年级班主任便是一个特别爱钱的存在,那时候她想学美术,可惜家里特别穷,老师便在她报名的单子上直接将她的名字给划掉,还当着众人的面说:你会画吗?
  不过她也庆幸,小学的时光是经常被欺负的,不过这个学期过去之后,她便开始进入初中,在她前世的印象里,初中的她经常和班里的一些不良少女欺负别人,才导致了李繁后来特别恨他们几个的原因。
  幸好这一切都还来得及,幸好她还没有做那么多错事,一切都还可以挽救。
  木棉吐了一口浊气,在寒冷的冬天瞬间化为空气。
  搓了搓手她正准备洗菜,从水缸里盛满了水在菜盆里,手刚好脱掉手套,正准备伸进水里,便被父亲给抓了起来。
  “让我来……”
  木棉刹那间好像看见父亲要发怒的神情,可是片刻之间,父亲就将她推移开了,蹲在她刚刚蹲的位置,将白菜一点点洗好。
  木棉就那样怔怔的站在父亲背后,刚脱的手套又一点点带上,此刻院坝外的雪已经变的密密唧唧,连山对面重庆的风景也已经模糊不清了。
  连河村隔着一条河对面便是重庆。
  而对面那座山便是另一个村子,铜村,哑巴小乔便是铜村一对没法生育夫妇所收养的孩子,夫妇两人都是农民,平常的工资就是帮别的农民耕土,换来一些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