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子后的书桌上。”
  我闻言往帘子里看，果然看到了，砚上还有些余墨，这倒好了，都不用磨墨了，我挑了支适合书写的笔蘸了蘸墨，在纸上写着：
  今何华灯欠皇银两共计三百，因身无长物，现以身抵资，为皇端茶，至还完欠款止。
  又在落款处签了自己的名字，稍稍吹了吹未干的墨迹，急忙拿出来给叶听筝。叶听筝垂眸看着那张周边被几点墨汁染黑的纸，眸光深沉，我以为他应该是不满我把墨汁弄得纸上到处都是，脸上有点热，太激动了，一时间没有注意到这些，又怕再写一张的功夫他会改变主意，只好大着胆子催促他。
  “快签快签。”
  幸好叶听筝也没有磨蹭，把我递过去给他的笔握好后就签上了名字。既然解决了三百两银子的事，我一时心情大好，好得我直想哼曲子，考虑到面前还坐着一尊大佛，我稍微克制了一下我自己。朗朗开口：“若是没有什么其它事，我先走了。”
  “嗯。”
  叶听筝应声后我转身就走，等后脚也跨过他房间的门槛时，突然感觉自己忘记了什么。一种“我感觉不是很妙”的直觉划过心头，我讪讪地转身问坐得端正的叶听筝：“端茶的宫女，月钱是多少。”
  “三两，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给你提到五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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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我当时听他说提到了五两，满意地回了房。现在才清醒过来，的确，提到五两是他格外开恩了，若是三两的月钱我要给他端八年多的茶水，但就算是五两，我也要给他端五年！
  啊啊啊啊啊，我果然是把自己给卖了。五年时间啊，我可怎么跟阿爹阿娘解释啊。我抱住发疼的脑壳，本来已经跟五哥说过几天回去的，现在好了，回不去了，要怎么写信跟他们解释呢？说自己不小心撕坏了恶霸的衣服，不得不为他端茶五年？不行，他们会担心的。还是骗他们说我要去游山玩水了，可游一年半载地还说地过去，这可是五年啊。终归还是不行的。
  思来想去没个结果，只好起身去问问叶听筝，对，让我不得不打五年工的人是他，他理应来帮我在阿爹阿娘那儿找个借口。
  等走到他房门举手正要敲门时，门恰好就开了，也亏得我反应快，及时收住了手，不然这敲门的手可是要砸到他身上了。考虑到是我有求于他，就主动开门问道：“嘿嘿，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怎么，有事？”
  自然是有事，不然我找他作甚。我收拾好心情，尽量把脸上的笑容拉到最大的弧度，把自己的来意跟他十分简单地说了一下，原本以后要费上好大一番功夫才能让他勉强答应帮我想想办法，没想到他听完简单地嗯了一声，又说，我会跟他们说清的，你不用操心了。
  惊得我等他消失在走廊的拐角才反应过来，原来皇帝是那么好说话的吗？不管，既然他已经把这件事都承过去了，我也就乐呵乐呵地去找牧牧玩了。
  那时候我还不懂得，其实哪有那么好说话的上位者，如果不是心中藏着你不知道的事，他怎么可能会考虑到你的感受，甚至是帮你跟你家里人解释。等到后来明白那时他的一切不寻常时，已经失去了要深究下去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