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当别人的人生为儿戏吗？嘶——”
  云姬赶紧用掌根部揉按了一下眼眶，她对复明基本不抱有太大希望。
  看了男子的记忆，云姬沉默地坐靠在石壁上，整个人想要团成一团，洞外卷着寒气的冷风骚扰着火焰明明灭灭，她的影子也在摇曳。不顾伤口上的血腥味，将头顶在双膝，一双素手再次变得伤痕累累，治疗术只是让皮肤暂时愈合，但深层的肌理还没得到治疗。
  此时的她活像个受伤的小兽。
  愤怒？郁闷？委屈？
  不，更多的是茫然，要是自己可以重来......
  还没等她陷入自怨自艾的疲态，悦耳的男声传来“检测到合格灵魂？是否绑定人生赢家系统？”
  云姬瞬间清醒，自己的精神领域竟然有漏洞！
  顾不得其他，封锁整个精神领域，可是那个男声还在，云姬想起了当初那个新诞生的灵魂本源“伴生”空间，直接加持空间法则，总算一切安静下来。
  云姬的精神领域是一片漆黑，好像黑洞内部一般，连光线都无法逃离。
  此时，除了男子虚弱的灵魂还有云姬的灵魂，还有一个光团——人生赢家系统。
  乍一看是类法则能量的集合体，除了有法则气息之外竟然还有功德和信仰，可是云姬当初吃了“鬼大叔”的亏，不敢有丝毫放松，果然，“不服从指令，抹杀！”仍是好听的男声，情绪丝毫没有起伏。
  “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有一张免死券，啊——”眨眼间那个已经被云姬搜魂折磨地有些透明的灵魂，就消失在世间。
  因为在精神力领域，云姬没有失明一说，那个光团在吞噬了男人灵魂之后，化作一名古装男子，风流倜傥、温润如玉、宛若神人，几乎是云姬见过的颜值巅峰。
  不打不相识？一见倾心？然后和英俊潇洒的系统君谈一场恋爱？
  云姬瞬间想起了在现代看到的快穿攻略小说，看着对方一副禁欲模样，灵魂状态竟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丝毫没有迟疑，几乎在对方变身的同时，直接放弃精神领域，一个空间转移，来到靠近灵魂本源的“伴生”空间，万千星辰给了云姬足够安全感。
  在这里，她就是神。
  “跟我绑定，可以给你更加强大的力量？”施舍的语气丝毫不加掩饰。
  “和一个骗子交易吗？”云姬动作没停，开始研究怎么毁灭或是废物利用……
  “有能力的人又如何让人欺骗？不过利益交换罢了。给你最后一次考虑的机会！”
  云姬默了一下，还真是高高在上啊，强大实力带来的优越感只会让人崇拜，连反抗的心思都没有。
  信息不对称带来的误导性指引、欺骗、欲望驱使乃至利益换取，何时自己也成了卫道士，三观不合既然做不到视若无睹，那么此情此景只有你死我亡了。
  “呵，愚蠢，还想与我抗衡。”对方不屑冷笑之后，云姬感觉整个“伴生”空间都要摇摇欲坠，动用了杀伤力最强领悟最深的一招——空间扭曲。
  古风男子的身型瞬间变回了光团模样，功德信仰开始被消耗，象征纯洁的白光消失，猩红与黑暗交错闪现。
  光团上萦绕的罪孽和血煞，散发着令灵魂厌恶的气息。
  开始这个系统还在威胁，之后就变成了求饶，云姬不予理会，系统见势不妙，最后竟然想自爆求生。
  没有声音，云姬只看到光团现实收缩了一下，然后迅速膨胀，之后就是刺眼白光。
  随之而来是“星辰”陨落和“伴生”空间壁垒被撑破，接着是灵魂撕裂带来的剧痛几乎要淹没云姬的自我意识。
  但她没有放轻松，而是动用全部精神力去补救“伴生”空间，愣是以精神领域的障壁承担了“伴生”空间的界壁。
  等一切归于平静，灵魂状态的云姬悬浮在空中。
  看着四处零落的碎片，云姬精神力直接暴动，将其全部卷出残破的“伴生”空间——不希望这些脏了自己的家。
  确定再无疏漏，意识回归身体。
  ————
  灵魂与身体均收到重创，可云姬已经没了一开始的感怀伤逝，反而有残酷战斗之后的酣畅淋漓。
  或许过去的日子并不圆满，但如果要抹除那些不愉快甚至痛苦的记忆，云姬第一个不同意。
  灵魂撕裂的痛苦，在云姬精神体能够承受住黑洞级别能量之后，就没再出现过。
  这次更多的是类似法则力量的伤害，动摇不到灵魂本源，但会给她带来足够的痛苦。
  这种痛她经历过，或者说小安娜经历过。
  云姬一直将“小安娜”、天脑“云”、“云姬”这几个称呼牢牢分开，似乎能模糊掉由人到非人，再到现在这种存在状态。
  直到莫大的疼痛让她醒悟过来，自己不该排斥那些寻回的记忆。
  不同的经历塑造了不同人格三观，但彼此之间绝对不是精神分裂症一般的对立，而是一个人本来就是复杂多变的。
  不存在绝对完美，但会有更加优秀的自己。
  是过去成就了现在的自己，或许随着时间流逝，记忆会被遗忘，但打磨过的意志只会愈加坚定。
  山洞里的柴火还在挣扎着不肯熄灭，努力为云姬提供着热度和光亮，即使她已经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
  等云姬再次醒来，外面依旧是黑夜，也不去管到底睡了多久。
  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对环境的适应能力越来越大，对于生活品质，她一向是舒适就好。
  睡醒之后，云姬小心机地直接屏蔽了自己的嗅觉。
  嗯，为自己的机智点个赞～
  心大的云姬很庆幸自己没被冻伤，毕竟在睡死之前最后一个念头就是将所有的保暖之物，包裹住自己的身体。
  山中不是没有野兽，而是云姬灵魂受创之后，动荡的精神力反而在其周围成了具有震慑力的威压场。所以她不担心有人来打扰自己。
  云姬把所有储备水源都倒入大锅中烧热，又从山洞口捧了几捧积雪，接着从戒指中取出浴桶，两者混合放入其中。
  将裹在身上的棉衣除去，露出里面沾满血污的乞丐装，本想脱去的，结果——
  “撕拉——”
  云姬：......
  于是“撕拉——”“撕拉——”反正没人，不一会儿伤口纵横的身体暴露在空气里，她一手攀上浴桶边缘，然后“扑通”一声，扑入温水中。
  沾染了汗液血污的长发就随意漂浮在水面上，起起伏伏。
  “嘶——”真的很疼！
  云姬本以为温水能放松身体，总算能长舒一口气，实际上却是浑身疼痛，骨髓里原本被精神力压制的阴寒属性灵力此时又在蠢蠢欲动。
  身体外面洗澡水温暖，可骨子里却直冒寒气，要说是冰火两重天也不为过。
  云姬身上没有非常狰狞或者翻飞皮肉的伤口，而是那种几乎遍布全身的细密伤痕，这些伤深入肌理，这可真是应了“破碎的瓷娃娃”。
  不过她已经有了初步的治疗计划，云姬放空精神，开始整理获得的信息。
  ————
  这个系统的存在不如说是伪主神，本身也是属于机缘巧合下类似于天道产生了意识，之后逃离并以“系统”去绑定宿主。
  因为本身起点颇高，能窃取天机，获知世界对未来推演的结果，在宿主逆袭的过程中提供各种外挂和金手指，而那些远超世界发展水平的各种武器物资和科技知识，实际算是屏蔽天道偷渡入境。
  至于为什么那些所谓的未来悲惨人物，大部分也是以类似于托梦的形式，营造假死幻境，之后哄骗利用其不甘、嫉妒、恐惧、仇恨等心里因素，也是以灵魂力换取“重来”一次的机会。
  也有小部分是平行世界的未来走向，然后带着逆袭者找到“剧情”未发展的平行世界来一次重生逆袭。不过这种情况成本较高，所谓的宿主终极奖励里面便有这一项。
  这也让云姬微微松了口气，如果真的有稳定发展的平行世界，那个世界的自己还能算自己嘛？
  这么复杂的问题还是不要深想，她只清楚此时此刻的自己是真实的，从来不是谁的复制体、克隆体，她是为自己而存在，无关其他。
  未来的某一天说不定自己可以跨过时间长河侥幸碰到呢。
  至于为什么说是“伪”主神，原因在于其对各种法则尤其是时空法则的使用几乎是本能，假以时日，积累足够的气运功德，便能以自己为模版，向诸天万界投放子系统，而自身升级为主系统，坐收盈利。
  不得不说云姬这次属于撞了大运，没有遇上那种自成一体的主系统，那种主神先不论百般手段和对法则的领悟，单是功德、气运、信仰这些积累，就足以抵消云姬的法则攻击，纵使她空间法则领悟再深刻，也有可能战败。
  不过到了主神那个程度，要的就是功德、气运、信仰，更不会主动得罪。
  ————
  浴桶不算大，只能略微伸展身体，而且水已经凉了。
  云姬想清楚之后，微微舒了口气。
  这时，眼前闪过一抹亮光。
  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