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在烟雾的顶端停留了下来，空气中是硝烟与鲜血的味道。轰隆隆的炮击声，火箭发射撕裂空气尖锐声交叠在一起。
  戈洛夫金机械的跑动着。冲锋最早开始时身体的舒展和张力早就荡然无存，冰凉的触感占据了全身。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一个声音在意识中翻来覆去的想着。
  巨大的信息失误。
  成子龙大军西进从未遭遇到沙皇国主力，双方多次开战都是局限在区域范围内。数万人规模的战阵，对方又缺少火器，翼骑兵、太玄骑、龙骑兵秋风扫落叶碾压了对手。
  真正有火器大量使用的反而是唐城方向。
  导致沙皇国领军出征的两位公爵对于云内州火器的认知完全的错误。
  再次就是战术的和火器的性能。
  烈火旗装备的并非是燧发式滑膛枪，但云内州技术始终在进步，取而代之的是射程和精准度的增加，引线技术同样在提升。
  这些因素综合出来的结果是射击频率提升。
  当然主要的决定因素还是战术。
  论对火器的应运，还有谁能比较的了云内州的军队。
  可以轻而易举发动攻击的云内州军队选择防御作战，目的就是完全的发挥出火器性能，沙皇国前军阵地一片火海的时候骡马拉动的火炮还在跟进。
  没有进入炮射范围。
  云内州火炮直接将前方的三个方阵孤立了出来。
  沙皇国士兵还在冲击，另外的方向，烈火旗第一排士兵扣动了扳机。
  枪口的火焰伴随着烟雾升腾而起，四千多发弹丸冲出枪膛如同屏障一般飞向迎面而来的沙皇国重铠甲士兵。
  冲击的方阵左右拉出十多里宽度，烈火旗军士也是小方阵应对，每个方阵拉开两里距离，弥补中间火力不足的是重迫击炮。
  弹丸、炮弹呼啸而来，不计其数的沙皇国士兵在奔跑中栽倒在地面，硝烟之中不断有士兵冲出弹幕，第二排的烈火旗士兵开始射击。
  视线的余光内同伴的面骨猛然间炸开，随后戈洛夫金感觉有什么东西撕裂开了自己铠甲，身体顺着惯性向前栽出去的时候，低垂的视线看到有血水从腹部喷出。
  “嘭”身体重重的落在地面，本能的翻滚躲避踩踏，面向苍穹，戈洛夫金看到之前同伴说笑的雷锤自头顶飞过。
  一列列的士兵从身侧奔跑而过冲撞向屏障一样的弹幕，随后被收割般栽倒在地面。
  生命终止在天空“雷锤”飞过的痕迹当中。
  “开拓者”飞过，成子龙眯了迷眼睛，即将产生的一幕让白马探花都感觉到紧张。那可以装载了千枚重量不一烧夷弹的飞行堡垒。
  士兵的注意力都在地面的炮击上，空中飞艇开始调整队形。
  脚踏式螺旋桨所带来的好处显而易见，不需要借助任何的外力，八艘飞艇在空中形成了彼此间隔两里的空中攻击编队。
  地面是冰与火的两极，沙皇国军队前阵已经彻底陷入到炮火当中，向后蔓延的多个方阵中有混乱产生，后方更多的方阵还在推进。
  轰炸就从已经混乱的方阵上空开始。
  时速没有降低，打开的投弹舱内，一枚接着一枚，威力早就超出成子龙走廊之战的烧夷弹投掷了下来。
  那一刻，如同末日。
  沉闷的轰爆声吞噬了一切，爆炸点范围内红色蘑菇云翻滚升腾，烟雾当中无数的流火喷溅出十多丈的距离后覆落向地面。
  大地、天空及其所有的静止的、移动的都燃烧了起来。
  两里的间隔，给人的视觉却是燃烧的云团彻彻底底的连接在了一切，一道火力带着吞噬一切，摧毁一切的威能扩充向沙皇国中阵。
  欧多亚克公爵、帕威尔公爵先是看到了云内州军队惊天动地的炮击，内心的震撼和冲击尚没有少许的平复，飞艇带来的强烈冲击如泰山压顶般轰然而来。
  飞行的锤子，燃烧的地面，混乱起来的军阵……
  无法解释，只有震撼及其随后而来的恐惧。
  恐惧蔓延了出去，烧夷弹打击范围内，士兵则如处炼狱。
  粘附在重盔甲上的火苗在燃烧，地面在燃烧，空气也近乎在燃烧，周边不能目视，视线内只有一团一团炸开的火焰和区域内翻滚嚎叫的士兵。
  “厉害”战团的边缘山地，莫不问、胡一刀目瞪口呆。
  莫不问等人长久在唐城，知道飞艇也知道最初的战斗气球却从未看到过战斗的画面，如今感受，汗毛倒竖。
  这是对于科技武器的敬畏和震撼。
  成子龙、赞章、刺邑这些人同样被震撼着。
  这样的战斗模式，瞠目结舌。
  设置在侧翼高位的大型望远镜不断通过侦查后将沙皇国军阵状况反馈而来，冷静的等待，半个时辰之后，“赤霄”重枪在天光下刺入苍穹，军阵右翼的骑兵、步兵冲杀了过去。
  成子龙知道沙皇国进攻密集死板的特点，针锋相对，对手阵型开始混乱，将官尚未有效调整的时候大规模的冲击将武力蔓延了过去，骑兵自沙皇国军阵左侧深入后以楔形队形向敌阵深处猛插，步兵利用手榴弹直接对凸出来的左翼沙皇国士兵轰炸驱赶向右翼。
  血肉磨坊一样的厮杀，战斗持续到黄昏，沙皇国军队左翼完全的崩溃向右翼，向右翼败退的军队和还在尝试挽回败局的骑兵碰撞在了一起，人马相践，尸籍交枕。
  夜间，雪慕、塔拉带领的重骑兵和曹变蛟、李自诚轻骑自左翼从步兵手榴弹轰开的区域向沙皇国军阵打桩一样进入后发动了斩首行动。
  重骑兵势如破竹，不断的敲碎一片片混乱的人海，轻骑旋回利用箭矢和投石索投掷燃烧雷，重骑兵推进横飞的血肉及其轻骑兵的旋杀让沙皇国将官看得触目惊心。
  深夜时分，雪幕、塔拉重骑兵靠近向了公爵所外数里区域。
  夜色中看不到旗帜，雪慕、塔拉根据队列中出现的马车推理，这样的冲杀让公爵彻底的胆寒。
  丑时，整个沙皇国前阵十多万兵力倒卷了回去。
  塔拉、雪慕的斩首行动还在推进，双重打击，前军夹裹着中军，败退之势更加惊人。
  魂飞丧胆的败兵，万如狼似虎的追兵，前阵后方是战斗力、装备远远不及的预备军团。喊杀声逼近，公爵早就丧失了战意，
  已经没有任何力量能控制住局势。
  时间流逝，无边无际的溃兵冲开夜色，一个还没有走上巅峰的沙皇国崩塌了。
  不计其数的士兵在云内州骑兵包抄而来的时候丢掉武器选择投降。
  山野的一侧，莫不问、胡一刀等百人看着密密匝匝蹲在地面缴械投枪的近千名士兵唏嘘不已。
  感觉呼吸拉风箱一样，武磊从未经历过这样的战事。
  数十万大军竟然在一日一夜间彻彻底底的奔溃。
  视野内到处都是被丢弃的辎重车辆和一群群蹲在地面投降的士兵，士兵间装备的差距也令人惊讶。
  武磊看到过对战开始时沙皇国重铠甲士兵。
  身体健硕，长戈锋利，方盾的厚度要超出云内州步兵所使用，绝对算的上装备精良，但对手奔溃，后方的士兵充其量也就是土匪层次。
  这样的军队……
  前军溃败，后方如何不会崩塌。
  随着骑兵冲击了出去，手榴弹劈头盖脸的轰砸，不到一个时辰，对方侧翼就被凿的千疮百孔，之后就是持续的追杀。
  自夜间到百日，从白日到黄昏，然后，不知道今夕是何夕。
  追击，携带的军用口粮简单充饥，追击，俘虏，每个士兵都在不遗余力的追杀，尽可能的俘虏，这样的仗，没打过，这样的追击，特娘的过瘾。
  有些时间线就在这场持续了六日的追杀中骤然断线。
  国情不同，沙皇国出阵的除了欧多亚克公爵、帕威尔公爵，还有庞大的皇室成员团及其主教。
  兵败如山倒，但近四十万军队，无论如何，哪怕面对斩首，公爵及其皇室成员团都可以在云内州军队追杀而来的时候有惊无险的逃脱出去。
  但战术和 “开拓者”飞艇改变了一切。
  雪慕、塔拉的斩首行动将公爵所在马队分离了出来，目标开始放大。
  飞艇十千米的时速和战马比较并不快，问题是飞艇可以持续飞行。
  溃败的第三日，李四门指挥的飞艇朝着地面有马车的一支溃逃队伍投掷下了6枚烧夷弹。
  燃烧的大地将十多辆马车吞噬了进去。
  李四门不知道马车里面乘坐的是欧多亚克公爵、帕威尔公爵及其皇室成员团。成员团中有一名贵妇，名为斯特涅娃。
  按照大明的习俗，如若没有意外，时间线依旧，数十年之后，有个叫阿列耶维奇的应该称呼斯特涅娃为奶奶。
  而阿列耶维奇就是文无忌误导了朱由检及其阿敏的大帝。
  骤然断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