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了冰天雪地环境的杜度及其麾下将官的攻击在明军冰城面前一一败退了下来。
  用于毁城的实心弹砸不开外墙冰层，集中轰击有所收获，但夜间会被明军不费吹灰之力的再一次喷水修补。
  沿着交通壕抵达城外，光洁的冰面，光滑的冰墙，军士无立足之地。
  撒砂石及其毡布是有效预防地面光滑的手段，可随之而来的是城楼上不计其数的手榴弹。
  楼车攻城，但还没有抵近就被神机营火炮轰的粉碎。
  杜度愁眉不展。
  鸡西、鹤岗、嘉木寺莫不如此。
  战事在除夕之前停止了下来。
  也就在除夕当天，有信鸽飞了进来。
  文无忌知道孙承宗击败俘获济尔哈朗的消息。
  年夜饭的萝卜干炒肉是文无忌知道孙承宗大捷之后加上去的炒菜，算是庆祝。
  上京成为冰城，视线内延展出去的地方则是一片白茫茫的大地。女真的营帐成了白色，军士也成了白色。
  无边无际的白色中女真军队篝火取暖的区域有烟雾升腾而出。
  城口的下方，曹文昭和孙祖寿走了上来。
  看着文无忌健硕的身体在雪夜中投射出来的背影，两个人肃穆的神情中参合着发自肺腑的钦佩。
  自战事打响以来，蓝燕子、莫胭和锦衣卫那些人一样数月时间都在上京的外围于风雪里，霜寒中移动作战。
  这片冰天雪地的区域原本是男人的战场，但少师的两个女人却比精锐锦衣卫还要承担更多的职责。
  莫胭带领的猎杀小组成绩和陆仟那个猛人旗鼓相当，领先墨言、曹少商。这个数据是极度惊人的。
  蓝燕子则衔接着各个小组的信息联络。面对苏完屠龙卫绞杀，现象环生的一幕是有过的。
  为这样的少师，肝脑涂地又何妨；
  “都准备好了”走上城口，曹文昭说道。
  看了看盔甲挂身的两人，文无忌问：“吃到饺子了”
  “七分饱”
  “好，可以准备了”
  点头，走向城楼的时候曹文昭说道：“我会拿苏完人头回来”
  “做杂碎汤呀”文无忌说了一声。
  曹文昭愣了愣，笑着走下城楼。
  冰城内西南；
  始终未有参战的崇明军金甲骑、青冢骑亮起了刀锋。
  夜色广漠而悠远。苍穹的雪花彻底停止了下来。
  上京城内整齐的马队活动向城门。
  东北数百里，苏完下马，近卫递过水囊。
  水囊装的是酒，灌了一口，火辣辣的感觉自喉咙蔓延到腹部。坐在道路一侧斜坡上，苏完想着盛京的局势，上京及其嘉木寺。
  江面已经结冰，马队可以通行，屠龙卫能在昼夜交替间往返嘉木寺和上京，也能抵达鸡西。
  嘉木寺到上京地形相对开阔，适合骑兵驰骋，所以区域也叫做屠龙走廊。
  在这片区域内，屠龙卫击败了明军装备火绳枪的近万人队伍，夺取过物资，一次次的包围绞杀过明军斥候，利用风驰电掣的速度，回马枪、声东击西，多次重创了对手，然一切都无济于整个战事。
  嘉木寺、鸡西、上京都在明军的控制当中。
  气温彻底降下的时候明军固守城池，利用灌水将城城池变成冰城。
  实心弹砸过去，着弹点区域冰面碎裂，明军嘲讽似的吆喝着，浇灌水，冰面依旧。
  一枚实心弹的效能抵挡不了一桶水。
  这种消耗，盛京是无法承受的。
  屠龙卫是骑兵，但不代表不能在地面作战和攻城。
  夜间苏完也组织过亲卫加入攻击的万人队当中试图夺取嘉木寺。
  想到嘉木寺的城防战。
  苏完面色摇头。苦涩的神情上是沉重的回忆。
  那些面色黝黑，身材健硕，手持弯刀，截然不同明军士兵的军士彪悍的像火焰一样。
  战事到这种程度，都是能搏命的，那些人，麻麻的，将玩命当成一件狂热的事情。
  对了，脸上还涂抹了各种色彩。
  苏完吃东西的动作很缓慢，回忆很重。
  战事以苏完最不愿意看的的一种方式在进行着，明军坚守城池以逸待劳， 盛京不断的攻击、游动，物资损失越来越重。
  这样想的时候苏完视线看向了身侧后的莽莽雪林，仿若雪林的深处有一双双眼睛狼一样在盯着自己。
  苏完相信那里有人，但也仅仅是相信却无能为力。
  战马无法在积雪深厚的林地中快速奔驰而对方又极度善于藏匿和机关设置。这些人神出鬼没，不断的游走袭击粮草。
  作为中转的长春已经无法维持庞大绵延的运输线上粮草绝对安全。
  “如何才能将明军自城池中吸引出来”苏完苦苦思索着。
  只要吸引出对手，自己的屠龙卫是无所畏惧的。
  上京；
  曹变蛟眼中白色的城廓清晰了起来。
  城楼在望，战马轻微的仰头，曹变蛟能感觉到战马的兴奋，要打仗了。回头，似乎还能在另外方向看到文无忌长身而立的身影、
  曹变蛟内心沸腾着。
  香河大营的时候曹变蛟、秦佐明这些人是练兵最恨的人。练兵狠，对自己要求也狠，曹变蛟就是如此。
  曹变蛟清晰的记得在香河大营的时候文无忌说过的一句话。
  “武技，现在你不如我，但以后不是，练武的天分终归我是逊色你的，有的人的天赋在于谋略，有的人天赋在于思考及其制造、授学、统筹，你的天赋就在领军冲锋陷阵，将自己打造成朝廷最为锋利的一杆枪”
  文无忌是何等人，香河大营军士中有着无可替代崇高至上的地位。
  自此之后，曹变蛟练习靠山贴及其格斗和枪法苛刻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
  文无忌看得到过曹变蛟训练时露出的肌肉。
  炸开一样。
  背阔胸宽，爆炸性肌肉带来的爆发力绝对是惊人的。晋地之战，曹变蛟所到之处如若无人之境。此时曹变蛟满脑子只有一个人，苏完屠龙卫。
  金甲骑、青冢骑对战屠龙卫。
  数月时间，始终被文无忌按在上京的大明两支最为精锐骑兵将官听闻到的是成子龙击败阿敏，斩杀衲海的消息，知道了锦衣卫伏击飞虎营，击毙罗国相的消息，也知道了孙承宗围歼济尔哈朗的战况。
  一边是不断大捷的消息，一边是死死被按在城内始终无法参战，这种煎熬将两支骑兵自内心撩拨到了爆发的边缘、
  战意到了巅峰。
  屠龙卫便成了宣泄的最好对象。
  杜度久攻上京却不知道城内驻守了大明最为精锐的两支骑兵。
  文无忌的战术造成了杜度信息误差和判断的绝对失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