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初发清净明，可知此芽成何草；
  废除屯田制，对峙带坚壁清野，民众后撤，都是朱由检执政期间对内、对外大刀阔斧的改制。
  朝廷各部没有怠慢，积极推行，借助朱由检亲征大捷的威势，各项工作推进也是一帆风。
  问题就出在执行组及其朝廷派遣的监督组、工作组。
  江汉开发、屯田制废除，涉及了民众迁移、田地分配等方方面面问题，朝廷派遣了监督、工作官员，类似牛金星便是。
  这些官员兢兢业业，希望自己及其附属官员成为自觉平等思维捍卫者。终其结果是促成了另一股更高的特权阶级形成。
  这是一个普遍现象。
  四门寨、首里的改制当中也存在此类问题，但没有朝廷尖锐，而且四门寨、首里没有朝廷般积累下来的深厚弊端。
  四门寨、首里是一穷二白，不改制便没有出路，学习、调研，确定计划及其涉及民众数量，然后实践，一步步完善法规制度。而且没有涉及军队，矛盾的苗头出现就能被合理克服解决。
  而且四门寨、首立改制彻底，文化教育开始推行，实施的是秦歌组织人员撰写的科教版。早先四门寨的人员没有太多儒学文化影响。
  后续迁移而来的多半都是技工之类，这些人在朝廷境内原本就不受待见，四门寨却是以特殊学识人员给与特殊优待，这些人一开始便拥护了改制并融入了进去。
  最后就是浩浩荡荡的迁移，也是底层民众居多，百姓为主，集中在生产领域的改制便没有太多根深蒂固的复杂性问题。
  改制，最大的阻力从来就不是百姓。而是影响到了切身利益，可以煽动百姓或者军队的将官、皇族人员、官僚集团。
  朝廷不一样，遇到的恰好就这这些问题。
  屯田制涉及的是军队及其和军队将官有瓜葛的朝中派系利益，朱由检改制首先自军队开始，军士、将官待遇大幅度提升，军士地位也提升。
  这种综合因素下军队支持了屯田制的改制，但田地分配中和军队牵连的利益群体显而易见得到了照顾，这种前提下问题犹如涌动的暗潮，开始上浮。不少军队成员开始拉帮结伙出现腐败的情况，监察队当中同样出现了类似的迹象。
  理解为迹象，是因为改制全方面开始，改制和法规的推行并没有同步，定罪模糊，出现相互抱团一幕。
  让文无忌惊心的是坚壁清野，对峙带区域民众后撤当中出现了民众一家被杀的现象。
  民众被杀害，将罪责归类到女真飞虎营之类的袭击当中，而民众实际的迁移费用、土地折算费用又丝毫不差的申报了上去。
  换而言之，朱由检想法、初衷是正确的，但执行当中却出现了谋利益的问题。
  六扇门不是工礼兵部，六扇门暗中调查没有出面处理，锦衣卫职能转化，类似霸刀营，东厂主要职能负责的是反间谍、保密工作。
  就是这种积极的变革反而导致了徇私舞弊的出现。
  诸葛子贤智慧。
  没有将这些信息直接反馈到朱由检手中。
  上稳下治；
  这是大智慧，诸葛子贤知道要有个潜默移化的过程。
  一旦将这些信息直接反馈到朱由检手中，以朱由检目前的性格，很难说不会雷霆手段处理。改制的过渡期便要产生波澜。
  没有详细的罗列，但诸多问题含沙射影指向了满桂、延绥总兵贺虎臣、陕西巡抚朱同蒙这些人。
  倒不是这些人参与，这些人忠肝义胆，是背后的家族力量被涉及。
  这就是诸葛子贤到天津卫的真正意义。
  诸葛子贤知道文无忌抵达京城朱由检便要面见。
  随后是朝会，尔后文无忌或许又将担负一些特殊意义的行动。诸葛子贤分析中文无忌和朱由检相见，谈论这些话题时机最为妥当。
  诸葛子贤确实的大贤，将人心算计到了极致。
  延绥总兵贺虎臣在内，这些人文无忌多熟悉；
  陕西年年大旱，如若说有一片丰美之地，关中平原之外就要属延绥区域。
  延绥是大明边关九镇之一，也就是榆林区域，防地东至黄河，西至定边营，榆溪河水系为主，遍布大小河流百余条，耕地数十万亩，牧草上百万亩。
  屯田制废除，区域内不计其数耕地要分配下去。
  文无忌熟悉这些人是因为早期四门寨商道便从此经过，也知道贺虎臣这些人都是悍将，生性耿直，诸如满桂，文无忌绝对不信如今的满桂会有私吞田地之作为，但背后家属嫡系利用满桂威望，这是有可能的。
  所以矛盾、腐败首先从边关手握重兵的这些将官嫡系家属产生。监督组偏偏对这些人员无能为力，因为朱由检重武。
  诸葛子贤不能马虎大意。
  十亩地为例。
  按人口分配，和将官家属沾亲带故，可以分配水地，普通民众大户得到的却是山地。
  山地、水地在这个年景就是让一家余粮丰盈，一家饥肠辘辘。
  罪名模糊，朝廷特派官员无法定罪，便也睁眼闭着。
  至于杀迁移农户，事关重大，只有诸葛子贤和此时的文无忌得知，下手的，挖掘出去，背后牵扯出的还是军中人员。
  依仗朝廷振武，族中有军职，便铤而走险。
  哪知道六扇门将这些调查的一清二楚。
  诸葛子贤点到为止，没有深入，知道文无忌能拿得出来注意。
  马蹄声不断，风声轻鸣；
  “需要六扇门出面，少师尽管直言”
  话锋一转，诸葛子贤说道：“少师大胜，按照目前走向，只要我朝内部稳定，破女真只是时日问题，这是底蕴、国力的比较，少师眼中改制最终会走向何种层面”
  天空白云流转，阳光明媚。
  文无忌想了想，说道：“圣上当初还是信王的时候我是在南方组织义军和海盗、倭寇余孽作战”
  诸葛子贤面有敬佩之色：“我是知道少师侠之大者作为”
  文无忌客气之后说道：“海盗的成分很复杂，说的通俗一点，就像是一支雇佣军，有倭国人、西洋人、南洋人， 百年之前，我朝的制造业是要超出西洋，如今西洋赶超了我们，而且发展速度远远超出我朝，当我们军队全面普及火绳枪时西洋人或许装备了更加便利的枪支，不如不受天气影响，射速、精准度远远超出现用枪支，还比如新式战船取代现在风帆船，这不是有可能，而是慢慢在变得现实起来。落后是要挨打，而我们已经落后了，所以改制就是要避免挨打，避免亡国，我们地大物博，如若国力孱弱，打败女真不意味安全，西洋人就要上门瓜分我们，来的也不是荷兰、葡萄牙这些弹丸小国。约翰牛、高卢鸡这些国家势力是远远超出荷兰的。”
  诸葛子贤没有打岔，聆听的很认真。
  文无忌又开始作弊历史；
  “高卢鸡有一位将军叫拿破仑，按照我们的说辞，就是百年难遇的全才。拿破仑说过一句话，我们是东方沉睡的雄狮，当他醒来时世界都为止震撼。”
  “先生问改制最终的效果是什么，我希望是觉醒。历朝历代我们是有盖世名君，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觉醒的意义在哪里，我认为不是各领风骚数百年，而是一个民族强大、强盛、团结、齐心，如江河之水，奔腾不息”
  诸葛子贤肃穆；
  稍微的过渡，诸葛子贤笑：“如若少师隐退，老夫还在，我是希望能随同少师走走”
  文无忌抱拳：“定要是要邀约先生”
  天津卫到顺天府，快马加鞭，不到半日时辰，顺天府的城廓清晰起来时改制中出现的种种矛盾已经在文无忌意识中理顺清楚
  而途中自诸葛子贤之口文无忌知道了秦歌捐银的手笔。
  对与文无忌而言，秦歌的作法或许又是文无忌举一反三的教案。
  “不成熟的系统模型，经历残酷的内部斗争，只会崩盘得更早。在这个时代，初生期的东西，都会如此”
  改制不会一帆风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