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父子
作者:乡野归隐客      更新:2021-10-09 17:01      字数:4230
  古镜神之眼中的秘密,早就被天算卞神机打开,交给了杨坚。
  适逢天下割据,躲避兵役者,要么投奔了江湖门派,要么出家为僧。
  为了扩充自己的兵马,杨坚与郑译暗中谋划了一出好戏!
  由名剑山庄庄主将古镜露于江湖豪杰面前,再由天算卞神机之孙故弄玄虚,假意解开早已断开的古镜,掉落出其中的竹片。
  竹片上的内容乃是由杨坚亲手所书,以挑起江湖门派武林盟主之争。
  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江湖,古镜神之眼如今不过是一面普通镜子,再也无人觊觎。
  丐帮帮主卢达元在云峦阁,被白云观的元徳道长的直言直语,弄得不仅丢了面子,还被人起哄,被逐出了云峦阁。
  卢达元很是咽不下这口气,将一股怨气都记到了元徳道长头上。
  “帮主,江湖中人并未将我丐帮放在眼中,才会如此对待于你。”
  卢达元用指头一下一下叩着桌子,冰冷道:“我丐帮初出茅庐,势单力薄,遭人看不起,在所难免。”
  一弟子担忧道:“那他们会不会暗地里打压我们?”
  这个问题卢达元早就想过,他不以为然道:“只要你们从今往后,不再胡作非为,他们也不会拿我们怎么样。而且我丐帮地处隐蔽,只要小心谨慎,不会有事的。”
  “帮主,有弟子回报重要消息!”
  “让他进来吧!”卢达元端坐在桌旁,一名在山外做眼线的弟子,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附在他的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便退下了。
  听得古镜神之眼的秘密被揭开,卢达元一时很是惊讶。
  没想到,自己前脚被驱逐出云峦阁,后脚古镜就在云峦阁被打开了,自己竟然就这么错过了。
  古镜神之眼预言,将由武林盟主,辅助幼主,才能天下太平,广开盛世。
  武林盟主?究竟谁会成为武林盟主?
  待弟子退下,卢达元取出那个曾经用来盛装古镜的密盒,不禁嘲笑道:苏家奉为神物的古镜,世代由族长守护,严守秘密,没想到不仅弄丢了古镜,而且就连这不外传的古镜用法,也被人解开!这个密盒留着已经毫无用处。
  他将密盒随意往桌上一扔,靠着椅背,闭目养神。
  苏静小心翼翼地端了晚饭进来,一一摆放在桌子上。
  “苏家如今只剩你一人,你还能如此卧薪尝胆,一个姑娘做到如此,还真让人佩服。”卢达元睁开眼,盯着苏静悠悠道。
  苏静震惊,原来他早就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却不揭穿,将自己留在身边为他每日烧菜做饭:“你……你知道我是谁?”
  卢达元将桌上的密盒递给她,道:“这个村子有什么我不知道?你以为我是如何一举拿下了这块风水宝地?这都要多谢你的哥哥苏南。”
  哥哥!没想到果真是哥哥苏南走漏了桃花源,才惹来灭顶之灾……
  苏静愤怒道:“就算你身上没有苏家一族的血脉!你也是被苏家收留,在苏家长大!为何如此歹毒,恩将仇报?”
  “我歹毒?我落得今天这个地步,都是被我的义父苏无意所害!他哪里是好心收留,我不过就是他的一颗棋子,一颗随时可以丢卒保车的棋子!”卢达元面目扭曲,双眼圆睁!
  “苏无意害了你,冤有头债有主,你杀了他便是,为何将桃花源中其余的一百零三口无辜之人,尽数杀死,他们有什么错?他们与你何干?”苏静至今也不会忘记村子中那堆积如山的尸体,她每晚一闭上眼,就看到族人血淋淋地出现在她面前,质问她为何没有留守在桃花源?为何族人遭此劫难,她却不知所踪?苏家彻底完了,都怪自己无能,都怪自己不能管束好哥哥,如今自己活着,也是日日煎熬,难逃良心的谴责。
  卢达元平静下来,冷笑道:“这世间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只有强者,才配存活,你们苏家早已是强弩之末,早死晚死都是个死,有何区别?他们死了,这样难得的幽静之地,便成了我丐帮的大本营,他日我丐帮独步江湖,一定不会忘记给他们的多烧些纸钱,哈哈哈哈哈”
  看着状若疯癫的卢达元,苏静心内悲凉,桃花源没了,这丐帮帮主就是个狠毒的疯子,自己质问于他,不过是白费口舌,想要报仇,简直就是鸡蛋撞石头,毫无胜算……
  她摸着手中失而复得的密盒,想要一死了之,以谢罪。
  卢达元斜睨着苏静道:“原本是留你在身边,是想让你打开这盒子。”
  苏静冷哼道:“休想!我宁可与这密盒玉石俱焚,也不会让你如意!”
  卢达元淡淡道:“古镜神之眼已经被打开了,其中的秘密也被当着江湖各大门派取出,古镜和这盒子,如今都只是普通之物。”
  苏静有些惊讶,难怪他将密盒还给了自己,她疑惑道:“是何人打开的,他怎么会知道?”
  卢达元道:“天算卞神机的孙子卞无咎。”
  天算!居然是天算卞神机!日月星辰,阴阳八卦,在他手中皆能推演,这古镜被打开也不足为奇,看来这孙子得到了天算的真传。
  苏家没了,古镜也被解开了,仇人近在眼前,却无可奈何,自己存活着,还有何意义?
  她一头撞向桌角,却被卢达元给挡回去了,他冷笑道:“想死?没那么容易,来人,将她绑起来!”
  苏静手脚被绑,再次被投入了地窖中,这里原是苏无意宅中的地窖,现在成了丐帮帮主卢达元房中的地窖。
  苏静躺在地窖冰凉的泥土上,心内悲凉,如此活着,真是比死了还要难受,桃花源的往昔,一幕幕如同蚂蚁啃食着她的心头。
  卢达元心里谋划着,如何才能快速召集人马,为夺取武林盟主早做准备!
  一连数日的喜宴,在送走最后一位宾客后,终于结束了。
  不了和尚这才进了云峦阁,直奔“临仙阁”去见韩沉!
  未等弟子通传,便闯了进去。
  “阁主,这位大师他……”
  韩沉正站在窗前,抬起手,道:“你先下去吧。”
  “是。”弟子退下。
  不了和尚见那弟子走远,急切地开门见山道:“一山,是不是我的孩儿?”
  韩沉回转身,看看满是期盼的不了和尚,淡淡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这个问题,不了和尚未曾想过,韩一山若不是他的儿子,也就罢了,假如他真是小七所生,自己该如何?
  如今韩一山刚刚成亲,还是云峦阁的少阁主,一切都很好,如果真是自己的儿子,那这样也便是最好的。
  不了和尚想了良久,道:“我只想知道他是不是我与小七的儿子!”
  韩沉看着他,没有说话,当初小七临死前的嘱托,他至今没忘。只是这事怕是瞒不住了,一山也长大了,不了和尚常年云游四方,告知他实情也无妨,更何况他们亲生父子,血脉相连,自己也是为父之人,很能感同身受。
  不了和尚见韩沉犹豫,上前一步道:“大师兄,我自知对不起小七,若一山真是我的儿子,我一定不会打扰他,还请师兄明示。”
  韩沉点点头。
  不了和尚喜出望外,韩一山果真是自己的儿子,义父天算卞神机果然料事如神!
  没想到这多年,大师兄韩沉和嫂子如此厚待一山,还将少阁主的位置交给他,他的喜宴如此隆重,只看这来往的众多宾客,就能想到这盛况,只可惜自己没能亲眼看到他娶亲,他这一生最重要的时刻,出生,娶妻自己都错过了……
  韩夫人推门进来,却见二人面有异色,不知发生了何事。
  不了和尚恭敬地跪倒在地,向韩沉夫妇重重磕了三个头。
  韩夫人满是疑惑,连忙上前搀扶:“二弟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不了和尚直起身,感激道:“多谢大师兄和嫂夫人,多年抚育一山之恩。”
  韩夫人明白过来,回头略带责备地看了韩沉一眼。
  韩沉解释道:“一山长大了,虽然身形魁硕,但眉眼和师弟如出一辙,迟早会被认出来,瞒也瞒不住。”
  韩夫人扶起不了和尚,道:“师弟坐下说吧。”
  三人分坐在椅子上,不了和尚内心激动万分,久久无法平静……
  韩一山一介武夫,粗枝大叶,如今成亲,便有阿婵时时在旁提醒。
  这一日,阿婵亲手下厨煮了饭菜,想要孝敬长辈。
  韩一山道:“阁主有厨子,娘子怎么还亲自下厨。”
  他瞄着盘中各色菜肴,趁阿婵不注意,偷偷抓起一点就往嘴里塞。
  刚出锅的菜,有些烫,阿婵一回头,韩一山唯恐被发现,闭上嘴不敢嚼。
  阿婵未发现他的异动,扔在忙碌着,韩一山转过头,两口将菜咽下,伸着舌头,不停扇着风。
  阿婵手中忙碌,也不忘提醒韩一山:“你身为少阁主,整日跟着我做什么,快去忙你的。”
  韩一山不乐意道:“阁中有爹娘在,不会有什么事,我这个少阁主也是无事。再说了,我就想日日跟在娘子身边,谁稀罕这个少阁主之位!”
  阿婵无奈地摇摇头:“你这个样子,阁主和夫人也会对我有意见的。”
  “怎么会?爹娘都很疼我,自然也会疼你的。”韩一山大大咧咧道。
  饭菜做好,韩一山和阿婵亲自送去,没想到阁主的房门紧闭,里面隐约有人在说话,除了阁主夫妇,还有一人。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这些规矩阿婵了然于心,想要离开,却被韩一山拉住了。
  韩一山低声道:“爹娘这么神秘,肯定有事做,我们且在此听听。”
  阿婵摆摆手,示意不妥。
  韩一山好奇心上头,不肯离去,也紧紧拉着阿婵的手腕不让她离开,阿婵怕惊动了阁主夫妇,不敢用力挣脱。
  韩沉道:“这么多年,我忙于阁内事务,你的儿子都是夫人悉心照料。”
  不了和尚起身道:“阿弥陀佛,嫂夫人的恩情没齿难忘。”
  韩一山透过门缝向内望去,原来另外一人是早先就见过的不了和尚,听他们的对话,这和尚居然有个孩子,而且是娘给照顾的。
  怎么没见阁中有小孩呢?韩一山疑惑地看向阿婵,阿婵紧张地摇摇头,使劲拉他,哪里能拉得动。
  韩夫人道:“师弟无需客气,他在我们心中,就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他这些年无忧无虑,你师兄更是看重,只是……”
  “有何事,嫂夫人但说无妨。”不了和尚道。
  韩夫人纳兰凝霜犹豫了一番,下定决心道:“只是他如今已经已成人,如何与你相认,一时还没有好的法子,不如暂且先放一放。”
  不了和尚道:“嫂夫人放心,如今知道一山是我的儿子,我就知足了,不敢再有妄想……”
  哗啦哗啦,门口处传来东西摔碎的杂乱之声。
  “谁?”三人不约而同地起身喝道。
  韩夫人快步上前,打开房门,韩一山呆呆地站在门口,阿婵手忙脚乱地收拾着地上的一片狼藉。
  “你们怎么在此处?”韩夫人有些生气,低声质问俯身收拾的阿婵。
  阿婵从未见过夫人生气,慌乱道:“对不起夫人,我们不是故意的……我……”阿婵六神无主,也不知道如何应答。
  韩夫人道:“你先下去吧。”
  “是!”阿婵连忙起身,冲着几人弯腰施礼,准备离去,却被韩一山一把拉住了手臂!
  “快放开。”阿婵焦急地低声道。
  “这件事和阿婵无关,是我拉着她要她留在此处的!你为何呵斥于她?”韩一山冰冷的目光望向韩夫人。
  韩夫人从未见过韩一山这副表情,她上前欲拉他的手,却被韩一山甩开。
  阿婵眼见韩一山听闻自己的身世,连忙劝慰道:“一山,不得对夫人如此无礼,我们,我们先回去吧……”
  韩一山抓着阿婵的手不松开,直视着韩夫人问道:“我真的不是你们的儿子?”
  韩夫人眼见如此,只得无奈地点点头。
  韩一山面无表情地继续问道:“那我是这个和尚和谁的儿子?”
  “和……小七……”韩夫人焦急道:“一山,这件事情我们不是故意要瞒你……”
  未等她话说完,韩一山便拉着阿婵离开了……
  只留下他们三人和一地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