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转换，清曜看了眼站在他战马旁边的瞳孔忽然收缩的男人。
  大意了……
  看了下挂在马鞍旁边得胜钩上的长枪，这杆枪原本还握在他手上的。
  嘎嘣~
  细微的声音响起，那是手甲上的防滑纹咬紧剑柄的声音。
  但是清曜忽然又放松了剑柄，因为刚刚他是太紧张了，一时间给忽视了这个男人的身份。
  “星辰，我们走。”
  清曜看了眼那个盯着他的女人，拉扯着缰绳，好似要出去打猎。
  ……
  从前几天成年后，清曜离开家族祖地来到这里，他名下的一处庭院，名叫青山邸。
  这是一片较为平缓的山岭，到处都是寒带的针叶林植物，在地图划分来看已经靠近北域的南边，气候环境虽然还是比较清冷，却不像北方那样积雪终年不化。
  经常也见得到阳光，虽然不温暖，却格外明亮。
  清曜所住的地方附近最多的植物是一种高大的松木，正好已经是深秋了，无数落叶将属于北域的冷硬泥土覆盖了，仿佛盖着一层金色的厚实地毯，倒是多了些暖意。
  哒哒哒……
  哒哒哒……
  一连串马蹄声响起，由远及近。
  声势很大，如地龙横行，速度很快，如风雷席卷。
  硕大的马蹄如铁锤砸落，厚实的地毯破碎，被砸入泥土里留下深深的马蹄印，大地震动。
  巨大的身影如鬼影般在林中一闪而过，大量的狂风将地上落叶卷起数米高。
  进入到这片熟悉的地方，星辰放开了蹄子的跑，甚至想再次加速。
  但清曜拉住了它，这里不是平原，是生长着一颗颗树木的森林，如果在加快点，它的反应速度能不能避开每一颗树就不能肯定了。
  “停下吧。”
  跑到一处山顶上的空地，清曜让星辰停了下来。
  砰！
  坚硬的战靴踏在地上，清曜本身体重和这套板甲加起来离两百斤都还差了点，自然不会有星辰奔跑时的威力。
  但相信不久后，星辰这种计量单位他会用不上的。
  脱下那身大裘放在一边，清曜拿出那个卷轴，走到空地中间找了快石头坐下。
  将手中的卷轴打开，他静静的闭上了眼。
  不知道是过了多久，也许一刻钟，也许一个小时，连阳光投入林间的光影都发生了明显的挪移。
  再次睁开了眼，看向手中卷轴。
  记录的武力体系已经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测试数据的展示。
  初级武道：63%
  中级武道：3%
  高级武道：1%
  清曜冰蓝的眸子中没有任何情绪，因为他已经无瑕多想。
  起身，扯出腰间长剑，扔掉剑鞘。
  这是一柄古雅沉重的直刃剑，剑身上是扭曲的纹路，在阳光下泛着阴沉的冷光。
  那是陨铁，这个世界铸造冷兵器的顶级金属材料，在古代只用来打造英雄的宝剑。
  在战场上真正实用的武器从来都是越长越重越好，他的这柄剑立在地上有他肩膀高，差不多有四公斤，是一柄足以斩马的重剑！
  清曜将剑立在地上，闭上了眼。
  深秋的北域树林中格外的安静，静到他可以听见风吹树叶的摩擦声，可以听到自己每一下呼吸与心跳。
  不知何时，一股严肃庄重的气氛凭空而生。
  清曜双手握住剑柄，缓缓将长剑举起，长剑的速度均匀而稳定，摆出一个剑势。
  他学过剑的，这个世界许多家族后裔的必修课中都有武艺，虽然不一定要多精通，虽然个人武力在大型的战争中没有什么用，但是几乎所有的贵族都认同着武艺能增强一个人的勇气。
  因为一个普通人只要手中持刀，就可以给周围的人造成巨大的心理压力与威慑，而一个人学过武技之后就如手握利刃，在与别人交流时，自然也会拥有着一种莫名的底气，在遇到危险时首先想到的也不是求饶，而是心起杀心，这样的精神是为所有人所尊敬和畏惧的。
  而清曜现在使用的这种剑势说不上什么高深玄奥，只是一种在数千年冷兵器战争的历史中反复修改后最终沉淀下来的起手剑，每次练剑时都会以这样的方式起手，没什么特别的。
  只是今天这起剑之势，就带着一股森然的气息。
  一股寒气不知从何而来，松木林中，似乎更冷了。
  一道剑光落下，紧接着两道剑光好像受到牵引般浮现。
  在风动之间，身穿黑色甲胃的身影已经到了三步之外。
  只是一套普通的三连斩而已，但是出手之后他就感觉有些不同了。
  他似乎感觉得到挥动剑刃时擦过的气流。
  前劈，正斩……
  清曜开始一招一式的将自己所会的剑技演示出来，没有一招花俏的，他所学的都是最实用的，这样学的少，才能更加精通。
  一剑剑的将所学剑技全部演示完毕，他依旧没有停手，只是前面的每一剑还清晰分明，到后来虽然速度没有加快多少，但动作却逐渐变得越发连贯起来。
  而他身上甲胃重六十斤，哪怕一般的重骑兵穿着都是一种负担，但先天的身体素质加后天的锻炼让对清曜来说却是恰好。
  一会后，已经有些不像正统的剑术了。
  虽然全身上下肌肉运动逐渐变得更加协调，每一剑都似乎带动了全身上下的肌肉发力，但肢体躯干却越来越柔和，反而像是在舞剑，不过其中的威能倒是不减丝毫，有着一种奇妙的节奏在连贯的挥舞之间逐渐为其积累着动能。
  似乎剑已经不仅是一种传递持剑者本身力量的工具，而是剑体内就在孕育着属于剑的力量。
  连贯挥舞数十剑后，人与剑之间的气息逐渐趋于浑然一体。
  一削一斩之间，如急雷闪电，撕裂空气；一转一折，如同龙蛇惊起，风诡电急。
  这一刻，清曜有种感觉，似乎手中的剑已经变得无坚不摧，能崩毁一切。
  他知道，剑怎么可能无坚不摧，只是几斤带点韧性的钢条罢了。
  有这样的感觉，莫约是手中掌握的力量已经远超自身应有，而让心态忽然拔升，一时间找不准位置罢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沉醉在这种剑术之中的清曜忽然稍微清醒了一些。
  他猛然发现，自己那些一招一式努力锻炼多年的剑技竟然已经模糊了！
  可自己锻炼出来的剑技怎么可能模糊！
  清曜心中微有沉默，但手中却是下意识片刻不停，依旧在挥舞长剑，让那剑技越发模糊。
  也许……不是模糊了，而是融入自己的身体，消除了它的匠气。
  清曜如此想着，虽然那些剑技的一招一式都让他付出过无数汗水，但是感受着手中长剑内似乎越发盛烈的威能，他选择接受了这一切，并投入心神主动的推动着。
  忽然间，一剑挥出，清曜好似从听到了龙的吼声。
  剑发出了龙吼？
  不，应该是剑斩开的空气发出了龙吼，又或者是自己赋予了剑发出龙吼的力量？
  但龙是传说中的生物，自己是怎么才会认为这是龙的吼声。
  清曜因为这诡异的事情而停了下来。
  半响之后他忽然再次挥出一剑，这一剑奋起了他的全力，足有四公斤的沉重长剑在他的催动下化作了肉眼看不见剑光，凌厉凛冽至极。
  但是没有龙吼响起
  幻觉？
  清曜不相信
  他的心神在这一刻开始高度的集中着，再次一剑挥出。
  他顿住了
  吼声再次出现了
  “不是剑吼，不是风吼，是我的心在吼么。”
  剑这柄剑竖直举起，盯着那布满扭曲纹路的阴沉剑身，清曜忽然想明白了。
  那那里是什么吼声，分明是他心中的意志投影。
  龙？
  只是因为在所有传说中龙是都最强大暴虐的生物罢了，许多人心中都藏着一头龙，只是许多人都不知道罢了。
  而他知道，他知道自己的心中藏着一头龙，这是对自己的一种清晰认知。
  他要是愿意，也可以给它换个名字，可以是猛虎，也可以是雄狮，甚至是恶鬼……
  在最古老的武艺流派中，甚至有人会用各种观想的方法来不断催眠自己，唤醒心中的猛兽恶鬼，甚至认为自己就是一头猛兽，以求获取猛兽的威能。
  将剑插入地里，将坚硬的冻土破土半尺，拿起了原本放在石头山的卷轴。
  初级武道：75%
  中级武道：5%
  高级武道：2%
  清曜沉思了片刻，莫约想到了这也许就是对高级武道中对精神气势的运用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