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手心越积越多的雪，她苍白无色的唇轻轻上扬，没有任何杂质和苦涩的笑，笑得那般纯净，那般纯良。
  身体突如其来的疼痛使她嘴角的笑霎时间僵住，突然口中一口腥甜，一口鲜血吐出，染红了手中的雪花，原本的白色瞬间蔓延为一片血色。
  原本僵住的笑逐渐变为自嘲，翻过手心，雪从手心滑落，那片血色落在地上，顷刻间又被覆盖。
  一切都没有如果，没有当初，她回不去了。
  现在，她既没了爱她的人，也没了爱人的能力。
  十年的折磨，十年的地狱般的生活，不断的做实验体，不断的摧残，她的身体构造和机能早已被破坏，体内的器官早已衰竭，失去了正常运转的功能。
  她，是一个将死之人。
  “娘亲，卿儿这就来陪你和爹爹，你可千万不要嫌弃卿儿。”
  望着茫茫白雪，她喃喃细语。
  “你还要站多久？”
  身后传来低沉平稳的熟悉嗓音，她回头，漫天飘舞的雪花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看不清眼前的人是谁，但是她认得这身形和声音，那么的熟悉又那么的陌生。
  “你知道吗，这是我见过的最美的一场雪，你看，这雪花这么白，白得没有没有一丝污秽。”她转身，伸手接住雪花，看着他，扬唇而笑。
  她抬起手，看着一语不发的他，眉眼间都带着笑。
  “喜欢，明日再来。”
  看着今日反常的她，男子依旧毫无表情，他低沉醇厚的嗓音如同这漫天的雪，寒冷薄凉。
  “没有机会了。”身体一阵阵锥心痛席卷而来，她依旧笑着摇摇头，小脸上，尽是孱弱之态。
  “本皇允你。”他以为她这样说是因为他不许她出宫。
  她还是摇了摇头，抬头看向了还在下雪的天空，雪花落在她脸上和长长的睫毛上，她闭上眼，口中要冲出的那口腥甜被她强行咽了下去。
  在男子正要说话之时，她睁开了眼。
  “两年的相互折磨，我累了，我想停下来歇一歇。”
  “你累了，需要回去好好歇一歇。”他无视她的话，迈开步子朝她走来。
  她还是不动，只是缓缓道：“我不想继续了，放过我，也放过你不好吗？”
  “是你先惹本皇的。”他依旧不徐不疾的向她迈进。
  她自嘲的笑了一声，的确，是她先招惹他的。
  “我挽卿做的最后悔的就是招惹了你，如果一切能重来，我绝不会再如此犯贱。”
  “和本皇在一起，当真让你如此痛苦？”终于，他走到她面前，才发现她的脸色苍白无血色，显然是因为病态才表现出来的孱弱。
  因为她本就白，又因为下雪的缘故，他方才并未发现她的脸色如此苍白。
  “我没有恨过任何人，也没有怨过任何人，我只是愿老天不公，愿它为什么对我这么狠，对我这么偏心，它带走了我父母，却让我一人苟活于世。”
  没有回答的他的问题，她自顾自说道。
  “本皇问你，和本皇在一起，当真让你如此痛苦？”他一把抓住她纤细的手臂，厉声质问。
  她直视他暴怒的双眼，轻声道，“现在说这话还有何意义。”说完她移开了视线，看向了别处，却不料，一口鲜血在此时吐出，染红了雪地的雪也染红了她的衣裳。
  然后，就是怎么吐都吐不完的血……
  然后，她第一次在他脸上看见了焦急慌乱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