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彪本打算跟在邵瑞杰后面看清突如其来的三个士兵是什么样子，但刚一起身眼睛就和邵瑞杰一样被几道战术手电发出的强光照了个严实，他很自然得就连着手里的枪一起挡在眼前，三名士兵的光线也带着十分强烈的压迫感，令二人几乎可在闭眼的时刻就清晰地感受到有黑洞洞的枪口对着自己，隐藏在里面的5.8毫米子弹更是充满杀机。
  即使三名士兵已经看清目标，没有敌意地放下了枪，二人仍然沉浸在刚才的恐惧之中，好半天都难以恢复此前的神态，这种独特的威慑已经让不久前才更新过装备后具备的气势都不服存在，令邵瑞杰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
  终于，缓过神来的邵瑞杰问出了自己的问题：“嗨，我是24集团军的，你们是？”邵瑞杰不断地在三个战士身上来回张望，印象中，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作战服，也搞不清楚对方到底是什么单位的。
  令邵瑞杰诧异的是，对方的三个人都没有马上回答这个问题。走在前面的领头名叫谢平，是雪狐重装突击营的一名战士，曾参与过救援37集团军的军事行动。肩上的军衔显示是一名下士，比起另外两名上等兵高了一个军阶。谢平向邵瑞杰问了一个他没有意料到的问题：“你怎么在这里转悠？前线的情况已经不容乐观了！”
  邵瑞杰被问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瞅着三个人轮流投过去略显惊异的目光，三个人都戴着防毒面具，其表情神态全都被掩藏在了厚厚的滤镜后面，让邵瑞杰无法揣测她们的心理活动。如果不是身材和声音原因，甚至无法认出她们是女的。
  “前线？前线怎么了？”邵瑞杰勉强抓住了对方话语里面的关键点。
  三个人相识一番，确认面前的这两位对前线的情况一无所知。
  邵瑞杰抢在谢平前面继续说：“我是24集团军四连的，不过是二线支援单位，原本计划从后方向前线输送补给，但半路上遭到丧尸的袭击，损失很大，现在只剩我们两个人了，现在也找不到四连的人。”
  谢平摇了摇头：“你要是聪明的话，就应该马上向后方撤退！既然堪县出现了丧尸，那就证明二号输送线被切断了，前线和后方已经被分割，边业能不能守住都已经是问题了。”
  邵瑞杰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霎时，一阵不知道用什么词能形容的感觉涌上心头：“你，你胡说！今早我得到消息的，中都的三个空军歼击、强击师已经出发支援陆军作战了！24集团军一线作战甚至还有坦克和陆航的直升机配合！怎么可能还让手无寸铁的丧尸攻破防线？！你们一定是搞错了——我必须找到24集团军军部去确认这一点！”
  谢平静静地等着邵瑞杰发泄完毕，心中有些觉得好笑。如果是其他人也就算了，可这个邵瑞杰看上去并不是一个新兵蛋子，前线有没有问题，二线是否能遭遇丧尸就是个很好的逻辑解释，既然四连被打得自己的编制都找不到了，怎么可能还没有问题？她用“静静”的语气说道：“你知道我们的任务是什么吗？”
  邵瑞杰一愣。他似乎已经忘了问对方是什么部队的问题。
  “雪狐今天中午接到的命令，补给营和重装突击营分散成以排为单位在堪县和午城实施机动歼敌，24集团军留守在边业正面防区的四个师除留下少部分实施断后以外，其余单位撤离前线，全面收缩兵力至畿辅地带，防止丧尸进入中都。这个地区的丧尸已经基本被我们清掉了，但仍然有大量的高级变异体成为了漏网之鱼。我们也只能起到辅助作用。”
  邵瑞杰听着听着，着重点便已经从对方是什么部队转移到了前线的情况，他越听越觉得绝望，对方丝毫没有解释到底是什么促成了丧尸突破了有坦克、直升机配合的立体火力防线，但很显然对方不是在开玩笑。同时，越听心里又涌出一种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气血和冲劲：“前线留了多少部队？我必须马上和他们取得联系！”
  谢平身旁的一个战友向上一步，似乎打算说什么。但谢平伸手拦住了她的动向，用手势示意她不要说话，并表示自己想办法说服眼前的这个男兵。
  “伙计。”谢平用很郑重的语气说道，“我希望你能够了解现在的真实情况。前线撤走了大部队，与丧尸的力量对比已经易手了，留守的部队给出的命令是和空军一起坚守阵地直到后援解除包围，但我可以告诉你，现在中都的西北面已经出现丧尸活动，24集团军的主力或许很快就必须经过项城向西北面转移全力保护中都的安全，留守的部队已经成为事实上的孤军，如果你前去和他们汇合，那你最后能不能安全撤回来，就不好说了。”
  谢平啰里啰嗦说了一大堆，其言下之意已经非常明朗——你要是跟着去，下场就是成为炮灰，死无葬身之地可能都不奇怪，你要是聪明点，就赶快借着形势跟着大部队撤回去。
  邵瑞杰或许并没有理解到深层次意思，他仍然坚持自己的意见：“不行，我是二线支援单位的，并没有接到撤退的命令，我必须前去支援前线留守的部队！”
  “就凭你们两个，能掀起多大的浪！”旁边的那个女兵实在是忍不住了，高声指责着邵瑞杰。
  “黄玲燕，冷静下来！”谢平制止了她，“我只是告诉他真实的情况，至于他的打算，我们又不是他的长官，无权命令，只能他自行定夺。”
  谢平转过头来：“我可以再告诉你，我们的任务并不是支援前线部队，而是在缓冲地区运动起来歼灭零散的丧尸，延缓丧尸向中都方向靠近的速度！现在扼守前线的很多单位已经发生了溃逃现象，没有溃逃的大部分也是因为根本撤不出来！我希望你好好考虑考虑！”
  “说够了没有？我现在要走了！”邵瑞杰狠狠扶了一下头盔，“我自己做出的选择，我自己负责！”
  ……
  双方大约十几秒钟没有说一句话。
  “耿彪，我不想多说什么。你愿意跟着我，还是愿意撤退，你自己选择，这次没人会枪毙你！”邵瑞杰回头向耿彪望去。
  耿彪全程没说一句话，但他却不是在双方的交涉中思考战略情况，而是将全部目光投放在那三个女兵身上。耿彪出身农村，没什么能吸引女生注意的特长和优势，三十岁了仍然一条光棍，自然对异性有着强烈的欲望。邵瑞杰的问话都没能让他回过神来。
  “耿彪，你小子干嘛呢？说话！！”邵瑞杰过去像以往一样敲在耿彪肩膀上。
  “啊？哦，班长——我，我跟着你吧。”耿彪随口说了一句。眼睛却还是不受控制的往三个女兵方向上移动。
  邵瑞杰开始怀疑耿彪是不是根本就是在随口应答。
  “行，既然如此，我们马上上路！”片刻之后，邵瑞杰用手势让耿彪跟着继续往前线方向进发。
  “等等！”谢平向邵瑞杰的背影喊道。
  “还有事吗？”
  “你既然坚持，我给你点东西。”谢平说着，右手伸到脑袋后面，借下脸上那个猪一样的东西。
  防毒面具后面露出一张清秀的面庞。
  “你把这个带上。”谢平将防毒面具递过去。
  邵瑞杰狐疑地接过面具。
  “这是一个新式过滤和隔绝双用防毒面具，后面的那个按钮控制面具内的滤毒罐，可以自动将滤毒罐后面的过氧化钠容器转成空气循环模式，如果毒气无法过滤，就可以紧急采用手动隔离。”
  “这个你也拿去！”谢平又递过去一个细长的东西。
  “这个是生命吸管，可用于过滤污水，野外紧急求生用品，应该对你很有帮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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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二人分手后，黄玲燕小声问谢平：“为什么给他那些装备？你认为那些东西真能保他的命？”
  “保不保得了，我说了不算。不过，我至少尽力了。”谢平又加了一句，“他是个好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