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长命百岁
作者:悟无生      更新:2021-05-05 00:00      字数:2522
  我正目不转睛的观察,忽听到伊小的脚步声,还有已经感觉很熟悉的她的声音:“饿了吧?”只见她端出一大碗米饭,上有油菜若干,我立即双手接过。她又去打亮附近草棚角上一盏油灯,将棚外一处炭火也烧了起来。有了这若干火光,周围顿时明亮温暖许多,我也再忍不住鼻端传来的香气,开始狼吞虎咽。伊小也自顾自去忙她的。
  吃到慢下来,我便又开始观察四周宝物发出的光气,打算明日白天再确认一下是不是只有晚上才发光气。又想到守义村里的妖兽晚上才出现,莫非和这有关?
  又忍不住观察伊小。见她脚步虽不算矫健,但还稳当,干活时手脚也顺,无论如何看不出是个几百岁的人。又想到这里不止她一个草棚,其他草棚不知道住人否,是不是都和伊小一样?
  此时吃的也差不多,便趁这当口站起,舒展身体,觉得恢复许多,想去帮一下伊小。然而伊小看到我站起,就放下手中活,朝我过来。这一刻好像你听过的故事主人公从书里出来走向你。我忽然意识到自己还没有完全适应伊小还活着而且就在我面前这个事实。
  伊小见我又看着她发呆,说:“你不信这里是一个能让人长生不老的地方?”我说:“信。”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你在这里待了多久?”伊小平静说:“已经记不清了。”我愣了一下,但立刻想到,确实,如果有这样一个地方,很快你便会对计算时间失去兴趣。
  伊小便又引我去到离炭火不远处,那有两个厚垫子,让我坐下,我才发觉天黑以后凉意也丝丝渗来,坐到炭火边便挡住了这种侵袭。伊小也就此坐在我旁边,看着炭火,说:“其实我也不是没想过离开这里,就像你说的,当能一直这样活下去时,确实会茫然。可是,”顿了顿,她又说:“现在还不能走。”未及我问她为什么,她又看看我,突然高兴起来,说:“很久没有其他人和我聊天了,你来了,我可以给你讲讲。”这一瞬间她眼角闪出的光芒,令我想起了村志中那个还和阿大在一起的她。其实有时候我都已经忘了她是谁,遇到她之后我便自然在心里重构了她的形象,现在的她是一个新的伊小。又或者,人在漫长时间后会变?
  逃离神拓村后,最初伊小想回她的故乡,逍遥山,那里毕竟是她唯一的家乡,她也惦念父亲。所以尽管山主曾说过她不能再回去,她还是选择去往逍遥山。然而毕竟神拓村离了逍遥山六年,这条回乡的路对伊小来说异常漫长。然而,伊小没想到的是,才出发不久,便无意间进了这个村子。
  当伊小阴差阳错来到此村时,正是本村第一代拓村人刚安顿好不久。这里环境非常优美,山清水秀、气候宜人,水土极其肥沃,农田收成异常广博,几乎不用费力就能打出吃几年的粮食。附近花果也异常丰盛,汁多饱满,有些树还分泌蜜样养物。说到这,伊小笑笑说:“好像这里才是神明眷顾的土地,为什么当初没有早发现这里。”我不由心头一震。根据神拓村村志记载,伊小是被她的鸟指引到神拓村的,为什么没有带伊小她们来这里呢?
  又听伊小继续说,因为吃喝不愁,村人自给自足之余就唱歌跳舞游乐嬉戏,非常快乐,看到伊小也格外欢迎,村里老少一下就围上了她。伊小顿时便走不开,盛情难却,就留了下来。本打算住几天就走,却没料一住就真住了下来。村人每天都叫她去自己家吃饭,又带着她一起玩,伊小这一呆竟就是好几年。
  这段时间村里的日子相当悠闲愉悦,大家对伊小也非常爱护,对伊小来说几乎是人生最美好的一段时光,远远超过了她在神拓村的记忆。伊小说到这里,不禁跟我叹道:“要是一开始就来这里,也许神拓村的一切就都不会发生。”说到这里,她忽然警觉我应该不知道她在神拓村发生的事情,我也当作没有听懂。伊小看向别处,便继续讲述她在此村的经历。
  如此村人和伊小相处和睦,伊小便完全融入了村人。虽然伊小没有再婚,却每日都心满意足,伊小便也渐渐放弃了回逍遥山的念头。对伊小来说,这里已经是她的家,比神拓村和逍遥山都更像她的家。
  然而,正当伊小以为岁月会一直这样无忧无虑下去时,村人开始发现一个问题。自建村以来村里一直没有小孩出生。
  此村的第一代拓村人已在这里居住了快十年,这十年里居然没有一个女人怀孕。村人便委托村医调查食物和水源,然而毫无头绪。并且村人很快发现另一件奇事,这十年里大家容貌几乎都没有变化。也就是说,近乎十年这样长的时间过去后,大家都仍和当初来村时一模一样。
  正当大家对这些事尚疑惑不解时,有村人实在想要孩子,忍不住,就离开村子想去找别的医生看看有没有其他办法。不料,这些人都一去不返。剩下的村人便觉蹊跷,一时也不敢轻易出村。此时村人又发现,这十年里,除了伊小,也没有其他人进来过。村人心中疑惑更甚,但因这里生活十分悠闲舒适,想再遇到这样一个地方不容易,第一代拓村人也是经过千辛万苦才找到这里,所以大家也不愿轻易弃村走掉。
  就这样时间不知又过去了多久,村里仍然没有新生命降临。也不知哪一天开始,村里开始有人交换伴侣。起初这样做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尝试生出孩子,所以其他村人也没有反对,何况当事人自愿。不料此事开起后,居然很快成为风尚。有些夫妇虽不交换伴侣,却也就此分开,各自拥有新的甚至多个伴侣。而当村人还在揣摩这些事情的是非时,便不知不觉间被卷入这个风潮,毕竟,除了食之外,最令人难以抵挡的大概就是色了。
  很快,全村除了极少数人,都接受了这一方式。而伊小一直没有加入。伊小也不反对村人,她只是对另一件事更有兴趣,那就是制作玩器。
  其实村民很早就发现此村不仅地味丰厚,矿藏也非常丰富,能挖出大量各类金属。伊小因为自小就跟祝由科学习,自己也从事过拜祭,所以对研制琢磨这些器具一直很有兴趣。在村里换侣这个潮流兴起之前伊小就已经开始搭建冶炼炉和工坊,在里面常常一呆很久,用她自己的话说,再没有比亲手将散乱无形的东西转变成自己心念里的实物更有意思的了。
  村里很快也有其他人加入了伊小,向她学习,一起制作。由于没有其他任何负担,丰衣足食后人们就一边制造玩器一边聊天,自娱自乐。渐渐的,村里越来越多人也自己搭建工坊,琢磨制作自己喜欢的玩器。毕竟,村里人数有限,交换伴侣也有尽腻的那一天,人们总是需要新的东西来填充自己的不满足。
  而且,一旦开始做,就想做的更大、更好、更美、更别致,永无止境。加上制作玩器相当耗时,从收集材料、冶炼、锤煅、制作到最后成形,整个周期动辄经年累月,而村人最不缺的便是时间,所以这项活动很快风靡全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