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四章 牛皮糖
  她甚至看不到外面情形，光束如此强烈，她不由地伸手去挡。
  然后消失了。
  讲台上的韩菲儿和杰西一起消失。
  杨涛大叫一声，跳了上去，讲台上显出一个黑洞，光束照进去，只打亮了一处圆形地盘，四周都是黑暗。
  他想也没想，跟着跳了进去，双脚接触到地面时，发出咣的一声响，是金属做的。
  这时上面的光芒淡去，地板又合了起来。
  他不急着出去，放开感知75点，查看四周的环境。
  他没听到韩菲儿的声音，好像刚才那一下，就把她变到了另一个世界，也没杰西的身影。
  这是怎么回事？又是个机关？
  杰西既然在，那林艺也在了？
  这里没有一点光亮，杨涛打开手电，照了一下，75点感知把四周收入眼中，四面都是墙壁，大得出奇，估计有讲台的两倍大小，正好是在教堂地下，全部挖空。
  墙上反射着金属光芒，没有任何门窗，杨涛走上前，沉肩撞了过去，这时他已经转成了75点力量，除非这金属块厚达半米，否则连飞机上的舱门都被他撞开过，这种程度又算得了什么。
  嗤嗤嗤。
  一道明亮的电火花响起，跳出，杨涛闻到一股焦臭味，肩头的衣服已经烧坏，他被一股强大的电流电到，整个人弹了出去，掉到地上。抽搐了好久，才算恢复过来。
  居然通了高压电！
  杨涛摸着自己的左肩，又从兜里掏出一把钥匙，往天花板扔去，嗤拉拉，明亮的火球跳出，天花板上也通了电！这就是林艺对付自己的手段。
  早在飞机上时，她就想把自己引过来吧？
  杨涛的手撑在地面上，金属冰冷的触感传进手心。
  他突然想到一件事，地板也是金属的，为什么不通电？
  这个想法刚飘过，一股巨大的电流冲进杨涛的手心，这回他可没地方跳了，直接倒地晕了过去。
  等他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房间里，上面的天花板有点点的血红斑迹，像是溅到上面，下面湿腻腻的，好像躺在海泥上，耳边传来毕剥的声音。
  他头一转，看到一个女人站在身边，正是杰西。
  她穿着白大褂，手里拿着一柄长刀，这场景怎么这么熟悉？
  杨涛转头一看，只觉得头那里热乎乎的，旁边摆了一个火盆，里面的火星时不时飘出一两颗，沾到自己的头发上，再看身下，皮质的手术床上，满是腥红的血液。
  身边另一侧，开了一个棺材状长方形的玻璃，从里面看不到外面的情形，但是这景象不就是他在joe那里看到的视频。
  接下来杰西要做的事就跟视频里的女人一样吧？
  奇怪的是杨涛没有绑住，就连个手铐也没有。
  他坐起身来，看着杰西，杰西笑着看他。就跟弹完钢琴时的表情一样。
  突然房间里响起了一个声音：“杨涛，好久不见。”
  这才是林艺的声音。
  杨涛问：“韩菲儿呢？你把她弄到哪里去了？”
  “神呢？”林艺的意思很明显，要他拿神来换。
  问题是圆觉死了，变成半鱼半人的怪物沉入海底，现在早就喂鱼吃了，他去哪找个神出来？
  杰西的刀还悬在空中，杨涛一点都不在意。
  林艺笑道：“你要想见菲儿的话，就——”
  杨涛突然动了，他刚才就注意到了体内的异样，杰西或是林艺应该给他注射了大量麻醉剂，他虽然能正常活动，但是力量弱得连小孩都比不过。
  正常情况下，杰西足以压制杨涛了，但她们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精力属性！精力30点！
  力量40点！杨涛夺过杰西的刀，一脚把她踢开，一刀斩向边上的玻璃，冲了出去，外面还是一个房间，林艺就坐在那里，韩菲儿躺在边上，眼珠子还在动，但是头都动不了，也是注射了麻醉剂的样子。
  杨涛从玻璃里出来，林艺略微吃了一惊，却没有逃的意思。问道：“你怎么知道玻璃后面是我的？”
  他笑了笑，没说话，joe给他看的视频中，就已经展示了，拍摄的机位明显是在玻璃外的空间，所以出路在玻璃外，也是可以轻松推测到的事。
  杨涛更好奇的是林艺能拿什么来阻止他，林艺就算再强，也不可能比雷尔甚至圆觉更强，她有恃无恐的依仗在哪里？
  “神已经死了。”
  “不可能！”林艺的笑意收敛，差点要站起来，之后又坐了回去。“神是不会死的。”
  “信不信由你，你要想替他收尸的，我可以把坐标跟你说，你自己去捞吧。”
  杨涛扔出手中的长刀，林艺一个翻身，椅子倒转过来，长刀插在椅子上，她的人却不见了，墙后又现出一个黝黑的洞口。林艺居然就这样逃了。
  杨涛走上前，去看韩菲儿，韩菲儿向他眨眼，不停地眨眼。
  眸光中闪过一道寒芒。背后冷风唰唰，还带来血腥气。
  后面有人！杨涛抱起韩菲儿往边上跳开。
  他看清了背后的人，或是说东西。说她是杰西已经很勉强了，上半身高隆起，胀大了不只一圈，最诡异的是，肩膀上长出两道尖刺，像是昆虫的多节脚肢，最后收束成一股尖刺。
  全身上下都是血，血不断地流出，把地面都染成了一片腥红，就像视频中的那个女子。
  只有脸还是杰西，那一点点的小雀斑，只是笑容依旧，口里还不断有血喷出。
  她晃悠悠地走来，两道尖刺对准杨涛。
  杨涛手里抱着韩菲儿，在房间里跳来跳去，生怕伤到韩菲儿。
  杰西的怪肢连刺了几下，擦着杨涛的身子过去。杨涛掏出枪，对准杰西射了几下，杰西根本没有闪避的意思，子弹打入她的身体，杰西只是晃了晃，没受影响，继续往前走。
  杨涛瞥到那个小房间，心中一动，有了主意，他绕了一圈，把韩菲儿放到里面的小房间，自己堵在玻璃窗口，这样就不用担心韩菲儿会受伤，只用专心对付异变的杰西。
  只看杰西这个样子，比黄盐岛下那些改造生物还要变态，看来神死后的组织力量大幅削减，已经没有以前制造改造人的实力。
  杨涛运起70点力量打去，这是他最后一次属性转移，如果不能解决杰西这个怪物，那他和韩菲儿都危险了。
  拳头打在杰西的身上，就像是打到了一滩烂肉上，软软的，没有一点力道反馈，反倒让杰西差点刺到。
  那尖刺上还带着血，这时已是70点的力量，居然不能一拳破肉。杨涛发起狠来，乱拳轰出，杰西的力量足够，但是速度差了些，被杨涛捺住一阵猛打。
  最后真的成了一滩烂肉，这时杨涛已经用完了所有的属性转移，也看出了杰西改造的弱点，没有理智、偏向单向属性，别说像雷尔这样的顶级改造人，就是南辉等改造人都比不上。
  不过林艺能继续做出改造人，说明神的残余组织还在，放任下去，迟早是个心腹大患。
  杨涛抱起韩菲儿，找到出口出去。
  叫来joe后，把这整座教堂都搜了个遍，发现真的就是视频拍摄地方，不过除了那间血腥小房间，还有通电的监牢外，就没有其他东西，改造实验室应该另有地方。
  杨涛带着韩菲儿回国，他跟joe说林艺的基地很有可能设在国内，在美国也查不出什么东西。
  joe也答应了。韩菲儿虽然不情愿，最主要是不想回去面对老哥，被他说教。而且这次又被敌人捉住，让她很没面子。
  杨涛很机灵地不提这件事，免得韩菲儿生气。
  刚下飞机，张求就在飞机舷梯下等着，“跟我走一趟吧。”
  杨涛还以为张求又吃错了药，“跟你走干吗？”
  “别说了，这里人多，你也不想有什么不好的传闻传出去吧？”
  张求的肚子里都是火，摊上杨涛果然就是没好事，本来已经准备逮捕他，结果他上了飞机走了，飞机又是失事、又是劫持的，最后安全降落，杨涛是一点事都没有，劫机的事却闹得沸沸洋洋，连郑局都知道了，怪他不早点逮捕杨涛，弄出这么多事来。
  这回连装病都没不行了，得到消息，他一早就飞机场等着。
  韩菲儿看到一个人拦住杨涛，还以为是他的手下或是朋友，在一旁等着。
  杨涛冷笑道：“我就是不去，你准备怎么做？”
  张求一口气差点咽住，要他动手，他还真的不敢，杨涛这个人的厉害，他是领教过的，而且这里人这么多，那些证据也要配合杨涛自己的证词才有用。
  “那我等你。”
  “好吧，等我回家洗澡，换套衣服，睡一觉，第二天——”
  “第二天就过来吗？”
  “看心情，有空就去，没空你等我通知。”
  张求气得恨不得当场亮明身份，要把杨涛绑走，如果他能做的话。
  “好。我等你。”张求把气咽下去。快晋升了，千万不要把事情弄大。
  张求转身离开，杨涛走向韩菲儿。
  “刚才那人是谁啊？”
  “没事，一个朋友来借钱，我说没钱。”
  “哦。”韩菲儿没多问。
  第二天，杨涛去公司，他已经把张求的事抛在脑后，让那个家伙多等一段时间，能有什么大事。
  一出房门，门口站着张求。
  杨涛吓了一跳。“你——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能跟我走了吗？杨总。”
  “等着等着，我还有事要忙。”杨涛推开张求，开车到了公司。
  刚下车，小郑一面上来表示杨总洪福齐天，飞机失事都能活着回来，一面说有人怎么办公室里等着。
  杨涛走进办公室，张求坐在里面。
  “又是你？”杨涛被张求缠得没办法，这牛皮糖的粘人法，他还真没什么好办法，总不能动手吧？
  “到底什么事？”杨涛问道。
  张求把照片拿出来，摆在杨涛身前，杨涛看了一眼，顿时明白过来，joe那小子背后阴我，还要我帮他做事？
  要不是隔着太平洋，杨涛现在就过去把joe狠扁一顿。
  “就这几张照片吗？”杨涛问。
  张求点点头，“还希望你能回去，配合我们调查。”
  “不去。”杨涛抱起双臂，那家的老记米线吃都吃腻了，过去有什么好的？而且林艺的事还没解决，回来后，他还想用云平台模拟一下，看看有什么解决方案，被张求这小子绊住，什么事都做不了。
  张求脸色一变，变得难看，他也有点火气，要不是因为杨涛厉害，憋在心里，不能放出来，现在被炸了出来，蹭地跳起来，说：“杨涛，走不走，可不是你说了算，在我还没动手前——”
  房子突然晃起来。
  张求马上抓住桌子，杨涛却跳到窗边，往外看去。
  边上的房子也在晃，楼下传来惊呼声，马路都现出几条裂缝，有些还往上喷着水花。
  地震？
  杨涛在光华市20几年，还从来没听说过有地震，这是怎么回事？
  房子还在摇晃，杨涛往门口跑去，摆动的地板对他没有任何影响，张求抓住他，“不要跑。”
  “跑你个头！我现在要赶紧出去救人，迟了不知有多少人要死！给我放手！”杨涛一把甩开张求。
  张求愣了一下，随即又一把抓住杨涛，杨涛从未见过这么会粘的人，正准备一脚踢过去，张求说：“我也去。”
  杨涛愣了一下，也懒得理他，只要不抓他回局子里呆着就行。
  杨涛边跑，边召集恒运员工，让小郑、王非等人清点一下，看看有没有人受伤。
  他打了几个电话给家里，父母平安，doctor也只受了惊吓，被天花板上砸下的灯伤了尾巴，没有大碍。叶雪等人也没事，朱凯悦和野子纱洋这两个大高手就更不用说。周晓彤已经出发在路上，准备一线采访。见大家都没事，杨涛松了口气，小郑上来报告，说伤了十一个，除了一个头被砸伤外，其他都是擦伤，没有大碍。
  杨涛吩咐下去，所有人停下手头工作，出去救灾，救人要紧。
  光华市从来都没受过地震，所以损失还会高一些。
  恒运员工都有定位仪，用于派送货物时的路线优化，这时都派上了。
  外面的马路都震裂了，还好有电动小车，一个个骑着车出去，恒运的招牌飘在空中。
  杨涛又询问了卢安那里的状况，还好只是有些余震，海底隧道没事。他把王非拉过去，要他召集技术部的人紧急做两件事，一件是用云平台实时模拟受灾情况，在大屏幕上描出实时受灾地图，第二是临改装无人机，加上生命监测芯片。
  前段时间，为了应付顺通的无人机劫持，还有各种人的意外伤害，恒运的无人机上都加装了生命监测芯片，用于规避大密度人群。这时刚好派上用场，派无人机去受灾地搜查，可比救援犬要快得多了，唯一的坏处，可能是无法探测深处的状况。
  不过这也不是恒运一家能做到的。
  张求跟在杨涛身边，看着杨涛有条不紊地发布命令，心里感慨万千，他年轻时也是个热血青年，想为国家民族做些事情，后来在局子呆久了，也变成了老油条，只想着晋升，离开那个死气沉沉的局子，看到杨涛，才发现自己和这人的差距有多大。
  受灾的时候，第一时间想的是手下的员工和外面受灾的人，从没想到清点自己的财产损失，要说这样的人会和外国私通，出卖国家机密，鬼才信！
  张求暗自下了决心，这次地震过后，找个借口不去办杨涛的事，就是郑局要给他脸色看，他也没办法，大不了不要审计局那个位置。
  事情都吩咐了下去，杨涛自己也开着一辆电动小车，像以前送快递的时候，疾驰出去。
  恒运的内部通讯网正不断从前方传回消息，离杨涛最近的白云小区受灾严重，有一层老式的七层民居倒塌，伤亡情况不详。
  杨涛赶了过去。张求坐在后座上，双手紧紧抓住扶手，只怕颠出去。
  这次地震的烈度比他们想象的还要严重。
  恒运是新建的大楼，各种规格都是照着抗震八级的标准去设计的。
  但是光华市其他的房子就不会这样不惜成本，尤其是2、30年前建的老房子，一路开过去，有的倒塌了一半，还有的整个都变成残砖断瓦，成了一个锥形的土堆。
  到了白云小区边上，一面火墙挡住了二人去路，马路牙子斜着扯开一道口子，深不见底，火舌扑出来，伴着嗤嗤的响声，天然气管道泄漏，又被点燃，这下子可麻烦了，边上就是那堆废墟，要是引起大爆炸的话，里面的人恐怕就死了。
  杨涛跳下车，绕到一边，直接从废墟上爬了上去，现场已经有一个恒运员工，他头上盘旋着一架无人机。
  “杨总，这里面有三个人，其他两个人兄弟们正在挖，但是还有一个有点麻烦。”
  那人指了指最顶上。
  杨涛的心一跳，照理说，埋在最上面的最好挖才是，再看一下，那洞口上面刚好有个大水泥块，稍有松动，就会掉下来，就是不动它，余震来几次，这石头也会压下来，里面传出一个小女孩的哭救声。
  张求急道：“找个东西顶住啊！”
  “拿什么顶？”恒运员工白了张求一眼，这人和杨总一起过来，看起来是朋友，但是这个节骨眼，哪想这么多。
  那石块足有一吨的重量，什么东西都扛不住，尽早把小女孩拉出来才是正道，只是那么多石头压在上面，至少要三四个人一起动手才行，只是到哪找那么多人，在石头下工作，一个不小心，把自己的命搭进去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