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宁一句话也没有说。
  他沉默着看她闭上了眼，
  沉默着看那具尸体被送往医院，
  沉默着等待急诊室的门打开，
  然后，他听到医生说：
  “对不起，我们无能为力。”
  他不沉默了，他笑了。
  笑得仿佛山回百转，
  仿佛阳光倾洒，
  仿佛涟漪荡漾，
  “死、了？”
  他尾音上扬，
  磁性的声音流泻出来，
  好像在说什么高兴的事。
  医生愣了。
  “是……是的。”
  “谢谢。”
  他仍然笑着，
  “尸体请交给我处理。”
  不容置疑。
  拿到尸体后，顾宁没有做什么，
  没有让她的尸体不腐化，
  没有杀了自己和她葬在一起，
  他只是把她的尸体火化然后把骨灰撒进大海。
  没有哭，脸上也没有哀伤。
  他只是笑，任何人和他说什么他都只是笑，
  就算谈到了莫屿，也一样的。
  直到有一天，莫屿的弟弟莫斋阳来了。
  “宁哥，你别这样了。”
  “怎么了？”顾宁笑得很温柔。
  “……你确定，你这幅模样，苏凌会开心吗？”
  是苏凌，不是莫屿。
  顾宁不笑了。
  “可是……我不一直笑的话……怎么带上她的那份笑到最后呢……”顾宁的手颤抖着抚上心脏处。
  “你到底爱她什么？”
  “我爱她……什么？那日咖啡厅的第一眼，我便知道，她不是莫屿，因为莫屿有一双明媚至极的眼睛，里面有万水千山，有星辰大海，有路转峰回，有柳暗花明，有岚烟飘渺。而她，黑漆漆的，除了一样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外，什么也没有。
  我接触到了她，离她越来越近，那样东西也越来越大。她走了的时候，那样东西绽放出最绚丽的色彩，那时候，我想我知道那是什么了，是我。
  她有活跃的心脏，也有静寂的灵魂，或许不是最活跃也不是最静寂，但是她总是笑着。
  我知道她有喜欢的人呢，我也知道不是顾宁。她最喜欢看我穿白衬衫，我猜她喜欢的人穿白衬衫一定好看。她不喜欢忙来忙去，所以我让她呆家里。她什么都会，但是什么都不想干，爱好是画画看书和手机，还有我。
  当然我只是个替代品罢了……我爱她什么？我不知道，可能从上辈子甚至几辈子前就爱上她了吧。
  世界上有几千个适合我的人，我也的确遇到了不少，但是我只爱她。
  我有更好的选择，但我只爱她。
  只爱她，所以，这就是我爱她的理由。”
  顾宁低着头轻笑了几声。
  我只爱她，也只要她。
  “就算，就算再也遇不见她，你的选择，仍如旧吗？”
  “是。”
  莫斋阳敛了敛眸：“那你会怎么过今后的日子呢？”
  “去死。”
  “……”
  莫斋阳离开了顾宁家。
  顾宁死了。
  g n s l
  顾宁苏凌
  你看，就算会遇不见你，我也可以与你在一起
  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