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玥就那样趴在顾北泽怀里趴了很久。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顾北泽感觉黎玥的兴致并不是很高，她以前跟自己聊天都是很兴奋的。
  黎叔的去世给她的打击太大了。
  直到顾北泽打完点滴后，古笙送了饭菜过来，两个人吃完饭后洗完澡，黎玥懒得回自己病房，干脆就缠着顾北泽在他床上睡了。
  ……
  日子其实过得挺快。
  黎以明的葬礼如期举行，在七月十二号。
  黎玥穿了一件黑色的连衣裙，顾北泽穿的黑色的西装。
  黎以明的葬礼叶梓没有邀请什么人参加，黎家还有顾家的，几个比较亲近的朋友，再邀请了一个媒体，把黎以明的死亡讯息报了出去。
  黎以明不是很喜欢热闹的场地，叶梓也不敢邀请什么人。
  杂七杂八的，可是会惹老公生气的。
  叶梓穿的是一条白色的纱裙，是黎以明生前最喜欢看她穿的一条裙子。
  她手里抱着黎玥，站在棺材前面。
  一身白一身黑，两个人就那样站在那里，静默地看着棺材。
  棺材里面其实什么都没有，黎以明在两天前就被火化了。
  她要把他带回老家，丢进海里，这是黎以明生前自己说的，他的爸爸妈妈都死在那里，死在那片海里。
  他没有家，那片海就是他的家。
  叶梓想，以后，她也要葬在那里。
  黎以明在哪儿，她就要在哪儿。
  黎玥被叶梓牢牢抱在怀里，棺材就在她的眼前，但是爸爸真正在的地方在还要前一点的骨灰盒里。
  黎玥其实不太能理解叶梓为什么都用了骨灰盒还要买一副棺材。
  但是当她看到那副棺材的时候，她似乎就真的看见爸爸还像还躺在里面，而不是那冰冷的骨灰。
  那一刻，她才真正地意识到，爸爸，是真的死了。
  再也回不来了。
  那个说要买很多玩偶塞满自己整个房间，说要买很多甜点让自己永远不会饿，说要陪自己去遍世界各个游乐场的男人，是真的变成了回忆。
  而她和他，除了那满满的回忆，就只能在梦里相见了。
  黎玥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
  滴在了叶梓身上。
  叶梓似乎感觉到了，她微微闭了眼，然后睁开，把黎玥抱地更紧。
  “等会那些记者采访妈妈的时候，玥玥乖一点，可以哭，但是不可以说话，知道吗？”叶梓单手抱着她，另一只手擦了擦她的眼泪。
  “为什么……要采访？”黎玥皱着眉头。
  爸爸都死了，到底还有什么好问的？
  叶梓无奈地笑了笑，又饱含世间的沧桑，“人都是这样，在你落魄的时候，无论有意无意都喜欢上来踩两脚，他们趋利避害，人云亦云，别人跟着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别人踩一脚，他们生怕吃了亏似的也要踩上一脚才肯罢休。”
  “妈妈必须处理好这一切，才能保证我们能不一直被踩在脚下。”叶梓说。
  “玥玥长大后，要跟爸爸说的一样，做个善良的人。”叶梓摸了摸她的头。
  “好。”黎玥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