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晨曦的第一缕阳光终于划破云层，太阳从海平面露出一道发丝粗细的金边儿。
  “到底怎么了？你知道的对吧，二哥。”
  帝衍对上小弟空荡荡的眼神，有千言万语压在胸口，最后喉头滚了滚却只吐出一句抱歉。
  “对不起。”
  帝希闻言扯开嘴唇笑了下，难看得像哭一样。
  他向来直率，笑就是笑，哭就是哭，何曾有过这么无奈的表情。
  只是看一眼，就能感受到平静底下几近崩溃的绝望。
  帝衍看得心里难受，伸手揽住幼弟的肩膀：
  “三千大道，各择其一。我辈修行，莫不如是。”
  “得一段同行相伴是缘，缘尽则散，各自却都还有自己的路要走。”
  “没什么好难过的。”
  “小希，这只是我们的选择不一样。”
  “你也会找到自己的一定要走的路的。”
  …
  周围都跟人间的默片似的来去匆匆，灰暗冗长，唯有那天边万丈金光如剑，划破云层的同时，也无情地撕裂他虚假平静的世界，露出以往他不曾见过的暗藏的波涛汹涌来。
  帝衍盯着天边初升的太阳想，实在太耀眼了些，晃得他眼睛疼。
  酸涩涩的，想流泪。
  …
  …
  凤凰果然在龙王书房找到另外一枚魂牌，悲催的间接确认了以前的自己确实有喜欢把自己切片的独特爱好之后，出了龙宫结界，一路向南而去。
  “咳，咳……”
  她灵气一岔，牵动伤口，不小心就咳出一口血。
  心肺火辣辣的疼。
  疯火有些急：［我出来吧，反正现在也没人。］
  ［可别。］凤凰连忙阻止他，［你可是我秘密底牌。］
  ［而且谁说没人的？］
  她突然停下步子，在林间荒草中站定，身上还是之前的那套血衣没来得及换，看起来惨兮兮的，晃晃悠悠仿佛随时可能倒下去似的。
  声音却一点听不出来虚弱。
  “朋友，你是不是跟得有点太久了？”
  静。
  只有风吹树梢的声音。
  凤凰站在原地没动，只是隐袖子中的手已经悄然做好了攻击的准备。
  斜方发出一声细响，有人踩着落叶走出来。
  声音和疯火同时响起：
  ［你是不是听错了？］
  “好久不见，你这娃子的感觉又敏锐了不少啊。”
  …
  …
  “如何？”
  “这，这……”
  大长老看了眼上方沉静如死水的王后，宽慰底下紧张的太医，“你但说无妨。”
  “是、是。”太医擦了擦额头的细汗，“陛下受到强烈冲击，多处内外伤严重，不过王族身体向来强健坚韧，这外伤虽然难愈但不致命，倒在其次，最主要的……”
  太医深吸了口气，“最主要的是王上体内有股不知名的力量阻碍灵力流转，使陛下生机越发微弱，难以自愈。”老太医长鞠一躬，“那力量霸道凶悍，老臣无能，闻所未闻啊。”
  大殿内一瞬间落针可闻。
  许久之后王后开口，“若那股力量不除，陛下会如何？”
  “陷入沉睡，生机渐散。”
  王后指尖一颤，搭上龙王狼狈脸庞。
  更久的沉默。
  却没有人敢说话。
  “都出去吧。”大长老挥挥手，觉得现在应该给王后一点时间。
  “是。”
  众人有序鱼贯而出。
  “大长老留步。”
  大长老没想到王后会突然出声叫住自己，疑惑的嗯了一声。
  王后头也没抬，手指搭在龙王脸上描摹他的五官，乐此不疲似的。
  “听闻议阁中封有一秘术，乃先人大能所著，能延长生机……望长老赐书。”
  “非我不愿……”
  “长老心怀我族大义，与陛下同志。自然明白如此存亡关头，陛下突然陷入昏迷，族内惶惶难安，也无可继任者。若是陛下能醒，则困局立解。”
  大长老怎会不知呢，他长叹一声，“既然您知道那道秘术，想必也应该知道它之所以被封存的原因。”
  “那又如何？不过换命罢了。”王后轻描淡写，指腹在龙王脸庞流连，“他本来就是我的命。”